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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是一名修女。

同时也是一名杀手。

修道院里收留的孤儿们亲切地叫我特蕾莎妈妈。雇主们则咬牙切齿地称呼我为蝰蛇。

我并非有什么人格分裂的毛病,在身上并存着天使与恶魔的灵魂,只是因为修女的身份足够低调,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这家修道院的贫穷给予了我足够的自由时间去执行雇主们的命令。

其实我慈眉善目地给那些小屁孩换尿湿的裤子的时候,我都觉得拧断他们的脖子比教导他们要去盥洗室高效的多。

但我不是杀人狂,何况杀小孩又不能赚钱。

这些孩子都是烦人的,粘人的,充满奶臭味的。

只有伊格尔除外。

他算是修道院里比较年长的孩子了,生得瘦小但漂亮。可远在德都的大主教说,男生女相的孩子是恶魔的化身。愚昧的人们信以为真,奉为神谕。他就这样被遗弃在了修道院的门口。

我时常确信伊格尔真的是恶魔的化身。

有时我会在杀了人的夜晚回到修道院以后去给这些孩子掖好被角。

毕竟我是和蔼可亲的特蕾莎妈妈。

伊格尔会在我停步在他那窄小的床前时睁开眼睛,从容地,静默地,长久地,对上我的目光。仿佛他已经等待了我许久。

直到某一天夜里。

他在长久地对视后开口和我说。

“特蕾莎妈妈。你今天不止杀了一个人对不对?我能闻到血的味道。今天的血腥气太浓了。”

我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微笑着和他说,“不,今天艾希嬷嬷弄到了一只小羊羔,特蕾莎妈妈在烹制它。明天我们可以吃可口的羊羔肉。”

伊格尔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

我替他掖好被角,亲吻他柔软的额头,和他说。“晚安。”

为了使谎言更逼真,我还真的连夜去郊外的牧场弄回了一只羊羔。

早上别的孩子们都兴奋地讨论羊排的美味时,伊格尔漫无目的地戳着自己盘中的羊排,露出嘲弄的表情。

你问我就没有想过把伊格尔灭口以绝后患吗?我当然想过,并且预设过非常多的方案,却都因为执行麻烦且费力不讨好给否决了。

于是我努力劝慰自己,这是个无辜的,可爱的孩子。他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但他开始在修道院中肆意斗殴寻衅,下手还很重。我也没料到他那么瘦小的样子,竟然能把比他高大的男孩打到见血。

艾希嬷嬷将他关进了忏悔室。

他不吃不喝来抵抗。并表示只愿意和我倾诉。

特蕾莎妈妈只好心平气和地坐进了忏悔室里。

我依稀能隔着隔缝看见他脸上干涸的血迹。可他对视线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对血腥味的敏感,一下便捕捉到我的目光,沉默而又长久地和我对视。

我是杀手,耐心与沉着是优良品质。

毛头小子最终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我还以为特蕾莎妈妈会喜欢血的味道呢。”

我靠上椅子靠背,假装自己完全放松。

“我不喜欢血的味道,更讨厌有勇无谋的小屁孩。”

伊格尔慢慢改变了他那故作傲慢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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