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焰火终于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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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宰x干部中

if线

有if里的几句原话。

微量敦芥敦无差

三段三任首领

——他想将他的焰火留在人世间。他的火焰终究随他而去。

一.

横滨的夕阳是火红色的。

太宰治站在大楼边缘，耳畔风声沙沙作响。眼前一片虚空，呼啸的风仿佛在像他提出生命的邀请。终于可以了，可以无牵挂的，离开了。

他向前望去，天地苍茫，仿佛跃下，便可归到故乡。

他很满意，看到芥川和敦惊愕的眼神。他甚至可以微笑。

这是他的夙愿，毫无痛苦的死去。

在这个世界，他筹划多年，第五阶段已经完成，书得以被永远保存。他相信，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会守护好这个世界。

这个，织田作活着，并且在写小说的世界。

他认定的挚友，织田作，活在这里，写着他的小说，做着他希望做的人，过着他渴望的人生的世界。

就算他不再认识他，不再可以和他喝酒，就算他们兵戎相见，那，又怎么样呢？

在那个世界里，织田作给他新生；所以，在这个世界，他还给他一个永恒。

这是那个世界，他欠他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还没有看到他写完的小说。

只有这个了吗？真的了无牵挂了吗？

太宰治扭头看向楼后的阴影处，一抹橘红色的头发灼伤了他的眼眸。

他还是来了，他特意把他调离横滨，可是，终究是瞒得住。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彼此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暴露一切。中原中也还是了解太宰治啊，无论哪个世界。

他知道，他舍不得他，所以他调走了他。他只要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想带他走，一起离开。

青森的神邸，和我一起走吧……

可是，横滨需要平衡，书的世界需要稳定。港黑需要一名合格的首领。他可以为了织田作和这个世界的安宁去死，这是他必须做的事。但是，他想带着他的小矮子，一起去死，永不分离，这是他的渴求。

他从未想过，小矮子会和他不在一个世界。

仿佛冥冥中的，他知道，无论他在哪里，这只傻乎乎的蛞蝓都会来找他，无论爱恨，无论生死。这是他的狗，从生到死，都是他一个人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极其讨厌蓝色，甚至可以说是害怕。他不敢，他厌恶看到蓝色的东西。那抹纯净的蓝色，仿佛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与哀伤。不该这样的，太宰治想，应该是热烈的，蓝色的火焰，就想那种曾给他生的希望那样。

他有着两个世界的记忆，但在这两个世界里，他都不知道该拿这抹热烈怎么办。他就像一把火，像一场他操控不了的意外，照射进无尽的黑夜中，危险美丽，将他灼痛。明明，不该有的，他生来注定要死去，怎么担得起这份热烈?

他不敢赌，不敢心软，所以他把他调走。因为一看见他，他的计划，就会乱成一盘散沙。

中原中也站在楼的阴影处，低垂着头，黑色的礼帽遮不住橘红色的发丝，风自他脸颊吹过。一缕一缕，如刀锋般锋利。仿佛刮到白骨森森。

太宰治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中原中也的脸了，很久没有直视那双湛蓝的眸子了。

他突然有些想念少时他们的争吵，少时他对他肆无忌惮的谩骂。

不似如今，只有沉默的服从，与眼底的死寂。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一直克制着他们之间的交集。他甚至于不敢看他。但是，又忍不住去触碰他。这是他自少年时代唯一的焰火，美丽又温暖。

他在黑暗与寒冷里活了两个世界，终究是放不下他唯一的火焰。

一步步构想，一步步算计。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切。这种感觉，是透骨的寒凉。他觉得，这个世界的自己，比上个世界，更像一个疯子。

彻骨的恨意与无尽的暗夜束缚着他。他拥抱也束缚着他生命里的火焰。他开始怨恨这份温暖，长夜里的人，怎么可以拥有向往，怎么可以拥有阳光，怎么可以，拥有希望?

既然，他逃不掉，那么他的中也，就陪着他一起腐烂掉好了。

这些年，他折磨着中原中也，也折磨着他自己。他给他成山的工作，无尽的冷漠与刑罚。稍不满意，便是血肉模糊。

满身是伤时，他让他去给他买蟹肉火锅，买回来后，一口不吃，隔着半个横滨买回来尚滚烫的汤水，扔了他满身；

爱欲纠葛后，他把他赶出门外，寒冷的冬天，他看着那抹耀眼的橘红踉跄的在雪地里走远；

他越来越怨恨，他变本加厉。

毫无理由的，他把他送去刑罚室，待上一整天。

在一个满是风雪的夜晚，他走在长街上，中原中也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刚好三步远，是Boss和下属之间在正常不过的距离。

他突然不太开心。他回身抱住了中原中也，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他的身后，无论生死，无关其他。

他低头吻住了他的唇，不知何时，他们的唇都是冰凉冰凉的，却在触碰的一瞬间，觉到了一丝温热。

但是，不过一瞬间而已。

他抬头望向他的眸子，还是熟悉的湛蓝色，却没有了熟悉的生机与活力。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和空虚，以及，死志。

他拽着他的神，想证明他生而为人，却把他的神也拉入地狱。他看向这双眼，努力想在其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然而，只找到了失望。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忘记了十五岁时看着这双眸子时萌生出活下去时，是什么感觉了。

他越来越失望。

兜兜转转，他们在暗夜里挣扎，满身伤痕。可无论如何，他的少年，还是他的少年。他不会放手。

他们看着彼此，他们不再是曾经的他们，面目全非；他们依然是当年的他们，此去经年。

那天，他们接吻之后，他又把他送去了刑罚室，他看着血水横流，满目森森，右心室的传来的疼痛终于让他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他欠织田作的已经还完，他欠中原中也的他永世不愿偿还。所以，就让他们一直，纠缠下去吧。

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他的狗，该是永远跟着他的。

中原中也就站在离他二十米左右的阴影处，只要他开口，就可以拉下他，永堕黑夜。

他伸出手，没有触碰到他的火焰，掌心却被什么灼伤。

他没有叫住他。

太宰治跳了下去，他看了阴影处最后一眼，那个身影还是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他突然笑了一下。

他突然不想让他的火熄灭了。

中也啊，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是爱你的啊，是爱啊，纠纠缠缠，生死相随，他笑了一下。

四月的风，冷厉却温柔。他突然想起中也的生日快到了。这算是他提前送他的一份大礼。

让焰火继续绽放，哪怕不再温暖他。哪怕他再也感受不到这份曾经只属于他的温暖。

他终于放过了他，也放过了他自己。

他感受到风声掠过他的全身，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他想起那个世界里，他和织田作还有安吾在酒馆里喝酒；与国木田在侦探社里争吵玩笑；想起捡到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时截然不同的心境。真是，这种不省心的小孩子，总是能被他捡到。

他又想到织田作冰冷的眼神；国木田陌生的神情，芥川龙之介的怨恨，中岛敦的不解。不过，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界得以永存，他坠入地狱。

触碰的地砖前的瞬间，他想起他们十五岁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像极了谁的眼眸。夕阳是火红色的；地砖也是火红色的；四月初的风，是温柔的。

港黑的传奇首领，在这个四月初，自杀身亡。

二.

四月末的微风，已有些许暖意，不时有柳絮飞过，昭示着五月即将到来。

中原中也当了首领好多年。他渐渐不大爱说话，沉默的做着一个组织的首领应该做着的所有事。

港黑的人都很认可这位首领，正经负责又靠谱，几乎把港黑发展成了阳光下的组织，不似前两任首领行事诡谲。而员工们也确信着这位首领会带着港黑不断进步。

他感受着些微的凉意，在脑海中整理着最近的事务。或许是月光太温柔，他突然想起了那位曾经港黑最年轻的干部，也是港黑最年轻的首领，也是他的搭档，情人。

他现在不知道太宰治怎么会变成那样。几年前的折磨与痛苦仍历历在目。那些暗沉的岁月，两个人死死抱在一起，紧紧缠绕着对方，像是吸取着最后的养分。

然而，即使是困兽，互相依偎时也能从血与泪中品出一丝丝温暖，以及，深的看不见的，爱意。

而现在，距离他的前任首领，太宰治坠楼已经多年。他还是连最后一抹温暖都不肯给他留下。

看向桥边的摩天大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四月二十九日，他看着这日期，不禁陷入了一阵恍惚。不知多久，清风划过，似有谁摸过他的脸颊。他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

他一向是不爱过生日的。最小的时候无依无靠，独自流浪，看着街道上偶尔走过在父母的陪伴下捧着生日蛋糕，拿着礼物蹦蹦跳跳的同龄人时，他还是很羡慕的。然后到了自己的生日，悄悄溜进街角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上一颗最便宜的糖果，蹲在巷子尽头，看着袅袅余辉，嘴里的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甜，嘴角咸咸的。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现在想来，或许是孤独吧。

过了几年，他大了一些，随时都可以给自己买好吃的糖果了，就渐渐不在过生日。也忘了，年幼的自己曾经看着鹤见川，靠着那颗已经很老了的大树，许下要为自己认认真真过每一个生日的愿望。

后来，他进了羊，有了所谓的伙伴，却也没有人会问他的生日，毕竟，无关紧要的事。

他再一次过生日是在十五岁，那时他刚刚进入港黑，忙忙碌碌，早已不记得忘了多年的生日。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他刚刚执行完他进入港黑后的第一个任务。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走回了他和太宰治的公寓。

哦，原来，那些年前，他们是住在一起的。

不知道太宰治是从哪里知道他的生日，不过想想也是，只要他想知道，又有什么瞒得过他。

十五岁的生日，是在一只死青花鱼的骚扰下度过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吃奶油蛋糕，第一次喝红酒。

自那以后，他爱上了那种在烛火摇曳下妖媚迷醉的红色液体，也记住了漫天烟花下，太宰治鸢色眸中的万千焰火，从此，红酒和少年篆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尽管那天，他被太宰治抹了一脸奶油，浑身上下洗了好久。尽管不愿承认，但是陪在他身边，为他庆生的太宰治，终究圆了他中原中也多少年的遗憾。

那个烟火绽放的瞬间，少年便永存心底。

从此芙蓉金风，再不褪色。

【中也呀，生日快乐！这么多年，我一定是第一个给小矮子庆生的人吧，做人呢，要有仪式感，尤其是做我的狗，生日一定要过的。这样吧，以后年年我配蛞蝓过生日啦，还不感谢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十五开始到太宰治坠楼，中原中也再没有忘记过他的生日，他们还不是首领和最‌‎‍‍高‍‎干‌‌‍‍部时，太宰治每年都会给他一份惊喜或者惊吓，当然，惊吓过后自然是一顿暴揍。

少年流浪多年，终于有人陪他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一年年流窜的，是温暖，是感动，是两个人都未曾发现的丝缕爱意。

后来他们相互折磨，首领和最‌‎‍‍高‍‎干‌‌‍‍部彼此保护又互相撕咬，冷战，沉默。一切都变了，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每年的四月二十九日的庆生。或许血腥，却仍留有暖意。

二十二岁的四月，他们都已经接近崩溃，终于，在他的生日还未到来时，太宰治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中原中也取代太宰治，成了港黑的首领。

也是自那以后，再无人记得他生日，哪怕是他自己。或许是刻意遗忘，总之，港黑的下属都知道，首领，没有生日。

【以后我陪中也过生日——】

远处随风飘来的，似是少年十五岁时嬉笑间难得认真的话语，他刚想驻足倾听，便已消失殆尽……

【真是个混蛋啊。】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向港黑深处走去。说好陪伴的，却只剩他一人，孑然一身，独行长夜。

【太宰治，你真是……】

楼道只有脚步的回响声，终究是再也没有人玩笑着回应……

三.

中岛敦继任港黑首领，是在某个年头的五月初。

那是一个樱花飘落的季节，绝美又凄凉。

港黑的上一任首领，在一场大战中，死于异能失控。

他中岛敦被港黑的传奇首领捡回港黑，从此一生效忠。

如果说，太宰治是他一生铭记的传奇；那么中原中也，就是他一生的榜样。

明明他已经作为首领的中原中也很多年，但是他想到中原中也时，最深刻的，还是当年办公室他们的初见。

【太傲慢了，游击队长。】站在房间后面的干部说道。

【这是在首领面前。收敛点。】

【啊？给我叫首领，小鬼。是想被杀掉吗？】

【好啦好啦中也，这不也很好吗？】

【比起那个，我想和他单独说话。中也，稍微出去一下。】

……

【允许？才没有请求允许呢，中也。你是干部，而我是首领。以及在黑手党命令是绝对的。不重视指挥系统可不行呢。】

【啊这样吗，那随便你。】

【让首领死的话饶不了你，小鬼。……因为这家伙终有一天，是要由我来杀掉的。】

【啊呀啊呀。讨厌到想要杀掉的我，和身为首领不能不保护的我，看着迷茫在两者之间痛苦的中也很是让人开心……但这种时候，就会觉得稍微有点做过头了呢。】

(以上太中对话出自beast汉化原文)

中岛敦一直知道他们的的首领和干部不大对付。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模样，彼此心不甘情不愿的守护下，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或者是，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能感知到的其他什么东西。

那时的中原中也已经很是沉默寡言，但是眼底还存有火焰，和后来成为首领后的死寂截然不同。

他十八岁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只有中原首领，港黑战力顶峰的Boss，再无中原中也。

或者说，从太宰治坠楼的那一刻开始，中原中也就跟着一起坠下去了。

那天开始，中原中也的眼里，便有了熟悉的死志。

中岛敦还记得那是一个四月，他看着太宰先生坠落时，错愕惊异间，突然就想起了中原中也那句；

【这个家伙终有一天要由我来杀掉。】

四月的风迷了他的眼，他突然就掉下泪来。

太宰治刚刚逝去的时候，港黑与武侦开始合作，事务多的数不清楚，再加上答应太宰先生守护“书”的约定，他和芥川龙之介更是常常合作。，却也矛盾重重，像极了谁和谁他们未曾见过的当年。

到了现在，他们已是各自组织的首领，也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港黑和武侦各自的最强战力一起解决了。他们渐渐很少见面，偶尔擦肩的时候也会客气的道上一声：

【中岛首领。】

【芥川先生。】

他们都不在是少年，身上重重枷锁，不在恣意，身后，是茫茫横滨。

他还记得后几年，他跟着中原中也，完成了大大小小许多事务，却再也看不到，眼底还有着火焰的中原中也和单纯的中岛敦。

他们不再是他们……

他整理首领遗物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袋档案，他拆了档案上的笺，只抽出了两张薄薄的纸，好像有很多年了。

第一张是港黑前任首领中原中也的个人档案，他一眼扫过去，发现中原中也的生日是四月二十九日。如今是五月初，应当刚过去不久。

另一张好像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组合后出任务的第一张委托书，上面有两个少年恣意的笔体。

仿佛透过少年的字迹，就能看到他从未见过的两位首领年少的模样。

他擦了擦眼角，樱花瓣飘落，落在他的掌心，回首望去，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从此，他中岛敦，是港黑的新任首领。

他想将他的焰火留在世间。他的火焰终究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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