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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凌晨一点。江城派出所。
“嚯,老杨,你这趟可真是收获不少啊。”
面对同事的调侃,杨警官把帽子取下来扔到对方身上,哼道:
“别提了,一帮小兔崽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去跑山,差点儿没给闹出人命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可不是嘛,我这都不知道接了多少个投诉电话了。你说他们这些人怎么想的,飙起车来连命都不要了,图什么呢?”
杨警官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道:
“图刺激呗,还能有什么?不跟你说了,我给他们做笔录去了。”
杨警官走到审讯室,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对面那个一头金发的男人,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头发都长到耳朵下面了也不知道剪,还故意染这种奇怪招摇的发色,一点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都没有。
一想到刚刚就是这一帮人,差点把无辜群众给撞了,杨警官便气不打一出来,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
“叫什么名字。”
庄㯊人生头一遭被扣到派出所来,坐在冷板凳上抠了半个小时的手,才终于等来了给他做笔录的警官。
庄㯊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正气的警官,稍稍坐直了身子,正要回答,又被那警官呵斥道:
“问你问题你就回答,不要扭来扭去的搔首弄姿,像什么样子!”
庄㯊愣了一下,有一种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脚的感觉,简直无语至极。
他哪里就搔首弄姿了?明明是他们派出所椅子太硬坐着不舒服,坐久了还不许人松松筋了?
庄㯊心里不满,但也知道时势比人强,总不能在派出所里跟人警察给杠上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劝自己要隐忍,强行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庄㯊。”
杨警官有点儿耳背,自己没听清楚,却以为是庄㯊故意说得小声,大掌拍在桌子上,力气之大把圆珠笔都震了起来。
“大点儿声!”
庄㯊则觉得他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偏偏还得继续忍下去。
他把指甲抠进肉里,用了比平常高一倍的声音,大声道:
“庄㯊。”
杨警官这回听清楚了,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对嘛。”
庄㯊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知不知道飙车是违法行为,有可能会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庄㯊耷拉着眉毛回答“知道。”
杨警官又问:
“知道你还飙?你知不知道刚才那辆车上坐着一个孕妇,人家正要去医院生产,路上被你们吓得见了红,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被你们这些人给毁了!”
庄㯊没有啃声,杨警官没有夸大,这事儿确实不对,但他其实还挺冤枉的。
庄㯊白天跟靳风舷摊牌之后就接到了酒吧经理的电话,说是供应商那边出了点问题,他赶紧打车过去处理,一直忙到晚上10点才饥肠辘辘地回了家。
平常他晚归的时候,靳风舷都会在玄关给他留灯,庄㯊久违地体验到了家的温暖,也渐渐习惯了靳风舷的贴心。
可是今天回去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
庄㯊起初以为是靳风舷还没回家,还纳闷说大晚上的他跑哪儿去了。
结果经过他房间的时候,门缝里分明就透着光。
庄㯊敲了敲他的房门,正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夜宵,结果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里面的灯霎时就熄了,摆明了不想跟他说话。
庄㯊哪儿受过这样的冷遇啊,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故意往他房门上重重地踹了一脚,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不是他说,靳风舷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做他炮友的人能绕江城三圈,他是看得起靳风舷才给他这个机会的。结果这家伙不仅不知感恩,竟然还敢给他闹脾气甩脸色,简直是胆大包天!
庄㯊一路走到小区门口,心里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刚才那脚直接踹到靳风舷那个狗男人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庄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对啊,那是他的房子啊,要扫地出门也应该是靳风舷啊,怎么能是他呢?
庄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真是给气糊涂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把门摔得那么响,还没几分钟又巴巴地回去,岂不是很没气势,平白让人看不起?
不行,他庄㯊受不了这个气!
正当这时,庄㯊手机响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靳风舷知道错了,发信息求他回去呢。
庄㯊冷哼一声,心想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我不要面子的吗?不过好在他菩萨心肠,不稀得跟他这种凡人一般见识,这次就先放过他。
他打定主意,如果靳风舷语气诚恳,那他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
然而他拿起手机一看,给他发信息的根本就不是靳风舷,而是他上个月才认识的一个“客人”。
庄㯊顿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气得踩死了两只无辜的蚂蚁。
他烦躁地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对方问他有没有空,想带他去玩儿点刺激的。
气急攻心的庄㯊也不管对方靠不靠谱,直接就答应了下来,给对方发了他的定位。
好你个靳风舷,跟爷玩儿欲情故纵呢?既然这样,今晚别想再见到他。
庄㯊坐上车的时候气还没消,一路上对方说了什么他也没注意听,时不时地敷衍几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山上。
庄㯊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不由皱眉道: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来一脸殷勤地看着他道:
“当然是找刺激啊!你别急,一会儿就到了。”
十分钟之后,庄㯊才知道他嘴里的“找刺激”就是飙车。
这男的是上个月来他酒吧的,正好那天他去店里巡视,结果就被他看见了,在那之后就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的。
不过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发户富二代的气息,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要内涵没内涵,各种名牌logo往身上堆,张口闭口就是“我爸说”。
庄㯊虽然喜欢男人,人生信条是快乐至上,但也不至于什么人都愿意收,至少他那样的还真看不上。
对方使出浑身解数,追了他一个多月,结果一点成效都没有。
他白天在家琢磨着,刚好看了部飙车的电影,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心想如果庄㯊看到他开车的霸气模样,一定会被他深深折服,于是当天晚上就喊上他的狐朋狗友们攒了个飙车局准备一展雄风。
他原本还怕庄㯊不答应,结果没想到一约就约了出来,不由对自己充满信心,认为这是庄㯊给他释放的爱的信号。
他把自己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开到起点,旁边还有一黑一白两辆跑车并排停着。庄㯊透过车窗往外面一看,狭窄的山道两旁还站着十好几个男男女女,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拉了一条横幅,很是花里胡哨。
庄㯊真的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会答应跟他出来,再跟这傻逼待在一个空间他估计要疯。
庄㯊右手按在车把手上,正想推门下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子前方正站着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浓妆女孩,那女孩把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来抛到半空中,就在那条蓝色的丝巾落到地上的瞬间,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从身后袭来,庄㯊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身下的红色跑车已经像一个兴奋的怪兽一般冲了出去。
再然后,就像杨警官刚才说的那样,要不是庄㯊当时眼疾手快,抢过方向盘往自己这边打了一圈,那个傻逼就真要把对向的一辆小轿车给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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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庄(委屈):都是靳风舷那个狗东西,害老子遭那么大的罪!
正躺在家里睡觉的靳某人忽然感到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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