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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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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莫非你喜欢我?

-----正文-----

钟译天一条腿瘸了,无法行走,由小宁子推着轮椅前往东厂在宫内的办事处。自从伤好后,皇帝成昱准许他出门走动,但他一次都没有出去过。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深秋,这还是头一遭。

许久呆在屋内没有出门,刚出去时,他甚至被外面的阳光刺痛了眼睛,拿手挡住了阳光。因为花奴不在,没人撑伞,小宁子便沿着朱红宫墙的阴影推着他走,周遭路过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投来诧异的目光,默默向钟氏公子行礼。

一个丫鬟,一个太监,院子里就仅此这两个人伺候。小宁子是去年冬天才来伺候他的小太监,花奴虽然从小就跟他了,但也是去年冬天从做苦力的辛者库调出来照顾他的。之前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因为出逃一事,被皇帝处决了。

花奴,那个小姑娘,是父亲从流民起义的战场上捡到的。想到父亲,他盯着手里的文玩核桃沉默不语,小宁子在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子缩在月白色披风里发抖,以为是自己说的话惹他生气,连忙对他赔罪。

“公子,之前奴才都是嘴浑,惹公子生气,您要是不痛快,拿奴才撒气就成,别闷在心里,千万别得罪督主他们,东厂那些人,都是恶鬼一样。”

“不关你的事,”译天停下把玩核桃的手,将核桃交给小太监收起来,继续说,“小宁子,你也不是天生要伺候我的,其实没有谁是天生当奴才,花奴也不是我的奴才,是从小照顾我的友人。”

“说实话,奴才没读过什么书,不是睁眼瞎而已,时常不明白公子在想什么,我只知道公子是好人,要是花奴姐姐在,一定能纾解公子的烦恼。”

“唉——”

译天轻轻叹息,一片黄叶不知从哪飘来,在他面前转着圈,他伸出手,接住了那片叶子。

此处宫墙并没有种树,不知飞了多久才到人的手心中,译天举起黄叶细细观察。小宁子也觉得惊奇,凑过来看,只见那叶片金黄润泽,如小扇子一般,便打趣道:“是银杏小叶,跟公子有缘呢!”

“果然是银杏小叶,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小宁子,把我的书拿来。”

这个小意外缓解了他内心的忧愁,他将那叶片小心夹在了书里,抬头眯着眼睛看向了朱墙上的金色琉璃瓦片,边缘一溜像水波似的,在略微干燥的风中流动发光。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小宁子瞧他心情转好了些,便推得很慢让他多看看风景,故二人走了很久,才到东厂设在宫廷内的办事处。刚在门口,恰好目睹了东厂的那阵小风波。

正对大门的祠堂供奉着一尊岳飞雕像。张厂公和韩卢面对面站在岳飞像下,身后的太监双手捧玄黑印盒,张厂公打开盒子,展示出里面的厂公金印。

张厂公收起拂尘,说道:“韩副督主,以后这东厂可就交到你手上了,但是厂公之印太重,不知你是否能接下?按照规矩,金印,得下任东厂督主亲自拿。”

院子中央放着巨大的青铜色鱼缸,盛满清水,水缸中央种植荷芙蕖,如今只剩下了几根枯萎的荷叶。张厂公一挥拂尘,那方金印瞬时从盒子中飞出,朝院中水缸飞去。

韩卢没挪动步子,几乎是同时,他腰间的长剑也飞速出鞘,与金印一同飞去,在金印落入水中的一瞬间,银色剑光接住了印章,如闪电掠过,刺入园中的大树树干上。

“好好好,不愧是皇上赐名之御犬。”

厂公笑道,说罢便转身从祠堂走出,在途径水缸时,厂公一拂衣袖,那水缸立即朝韩卢滑去。

还没靠身,水缸马上重新滑向了张厂公,他用手接住。

啪——

水缸裂开,满缸清水从水缸漏出,里面的锦鲤在石板上跳跃挣扎。

他没接住韩卢推回的水缸,知内力远不如人,便又笑着说道:“好,天下第一,非督主莫属。”

这回张公公是真走了,和译天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张公公整理仪容,拢了拢花白的头发,接着朝他行了一礼,声音轻柔。

“钟公子若是有事,便找里面那位督主吧。”

太监的声音,大多如他一般阴柔,和许多老人一样,厂公看上去很疲倦。

“厂公,我是否来晚了?”

“不,来不来晚并不是咱说的算,是看皇上的恩宠。”张公公说,“就算公子早来几日,东厂的事,也不是臣说了算了。”

“既然厂公荣休,我是否该去找大公公?”

赵大公公是皇帝面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亦是宫廷中宦官的头一等人物,韩卢的官位排在大公公和张公公后,充其量算老三。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咱这儿是不存在的。”

“按厂公的意思,我该找皇上吗?”

“就算不找皇上,万岁应该也知道此事了,可公子的脾气,偏偏就不肯低头。”

厂公确实年龄大了,伺候了一辈子人,即便是平常走着路,仍然佝偻着腰,然后他行了一礼离去了。

东厂内,韩卢从树上取下金印,将剑收回剑鞘中,转身看到钟译天在门外。

东厂的门槛太高,小宁子正费劲地将他的轮椅抬进来,众人只是在旁干着自己手头的事,并无帮忙的意思。

“让公子来书房见我,好生招待。”

直到韩卢下了命令,下面的掌事才派人去扶了一把他。韩卢在书桌旁等着,听着门外轮子滚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抬眼往外看去,见他欠身入内,小宁子从袖中拿出那对把玩的核桃放在他面前,突然感到一阵威慑锐利的目光割在身上,吓得立马低了头。

“公子,上次臣已说过,一切皆是公事公办,臣食皇上俸禄,不能收取您的任何东西。”韩卢说。

“小宁子,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督主聊聊。”

听书房的门被“吱呀”掩上了,译天不依不挠地问他:“有什么东西,是皇上给不了的吗?”

韩卢翻着书桌上的折子没吱声,气氛凝重时,钟译天看了看桌上的核桃,说道:“既然督主什么都不要,就把我的核桃还给我吧,我腿脚不便不好拿。”

两颗文玩核桃绛红如枣,包浆光泽亮丽,被他日日把玩,更是光润如玉。韩卢将两颗核桃拿在手上,触碰到那光润的触感,仿佛碰到了他手上的肌肤褶皱般,扑鼻而来一股草木的药香味。

但下一秒,韩卢立马发现,他确实接触到了的肌肤,手被译天按在手心,他的手心冰凉,骨节凸起,和核桃所差无几。

“督主,你不肯放花奴,是因为那本禁书。可书,你知道是我写的,为什么还在包庇我,这难道是督主的公正吗?”

韩卢回答不上来,也不敢甩开他的手,钟公子看上去太过脆弱易碎,似乎他一用力气,这个人就会受伤。

另一边,译天也不放,督主的手,和他想得不一样,竟然是热的,他握了一会,连他自己的手都有了些许温度。

最终,还是钟译天松开他的手,勾起眼睛抬起望着他的面庞,面具后的那双乌黑的眼睛转向别处,似是心虚了。

译天语气轻佻,取笑着他:“陛下之御犬,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明明是条狗,莫非督主喜欢我?戴着面具,是因为脸红了?”

韩卢不善言辞,被那只手一握,他的心下已然是乱了,表面却故作镇定,转过身去擦起了房中挂的宝剑。他的脸上发烫,如译天所言,这张杀人的黑色面具,竟然在此刻遮掩住了他的窘态。

自认为遮掩住了,却被人看穿了。译天继续取笑着他:“刚还在外面威风凛凛的督主,竟然也会在我一个残疾之人面前,说不出话来吗?”

韩卢任他取笑,擦好一把长剑,稍微平静下来心绪,这才说道:“臣确实有话想同公子说,只是现在不太方便,过些时日吧,您想的事都会实现的。”

这本是他慌忙回复的话,钟译天却皱眉一愣,突然吃不准他此话的意思,思考了片刻,认为他是在暗示什么,面色变得更惨淡了。

“原来如此,无根之人,也会有‌‍‍色‌‍‍‎‌欲‎‎情迷意乱吗?”译天露出古怪的笑容,两侧的脸颊不动,明明是笑着,嘴角却向下撇去,“今晚我便有空,看督主是否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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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公子:可恶,这个逼被他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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