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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迷,很早以前写的,浅看。
-----正文-----
1.
那年琅西背着吉他离开大理时,恰是除夕夜,夜寒霜冻,他在洱海岸边弹唱了最后一首歌,以作告别。
而那场告别,余皎没有赶上。
或许是上天捉弄,时间错节,这场错过成了她心深处一个不大不小的结。
之后的很多年,每逢夜色醉人,她总会忆起那流浪在洱海的虚渺歌声,以及那月色下透着故事的乌黑眸子。
2.
邂逅的开端总是不经意地,在平淡的生活一角炸开了花。那是在零八年,余皎从云南的一个小县城考到了美丽的大理,在苍山之麓,洱海之滨开启了人生新旅程。
那年的冬天来得很急,逐着秋的尾巴就捎来一场鹅毛大雪。
寒假一开始,同寝的人便收拾东西回了家,余皎一个人去楼下阿姨那儿填了寒假住宿申请表。人走光的那个晚上,余皎一宿没睡,床板又硬又冷,她起身过一次,挣扎地去一楼拨公用电话,对面却是嘟嘟嘟一阵响,再无回应。第一次,身处异乡,余皎开始想念家里漏风的夜晚,开始想念那个拼命逃离的地方。
寒假里,她一刻不闲,安排了好几份兼职。
忙碌着,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爱好,就是在晚八点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塞上耳机,一个人从学校跑到洱海岸边,绕着这片烟雾缭绕的海慢跑。夜幕下,一盏盏路灯,陪着她,感受城市繁华,这样子好像也不再那么孤独了。心实在了,生活就不会太难熬。
夜跑的路途漫长而热闹,余皎为很多人驻足过,却只在那一晚,让心落下了。
3.
“难道说选择了忘记
而解放了自己
是否就拥有挑战爱情的勇气
当时光交缠在一起
成说不清的思绪
我却只要那段最美的回忆”
当耳机里的歌和现实发生共振,千万种不可能在一瞬间幻灭,奇妙的缘分悄然而来。这首忘记是去年一月JJ发布的单曲,没有收录在任何专辑里,却一听即成瘾。耳机里的单曲循环被唱了出来,那种感觉特别奇妙,那是余皎第一次驻足那么久。
洱海起微波,暗夜荡轻风,在月色最动人的时候,余皎第一次见到琅西。
那个男孩子坐在鼓箱上,半屈着身子,怀里抱着吉他,手指肆意地弹弄,一根根跳跃的弦在他手底好似鲜活起来,带着音符跳跃,温柔而和缓。
他缓缓唱着,嗓音哑到深情。
余皎凑近了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穿着很低调,黑衣黑裤,戴着低低的鸭舌帽,遮住了眉眼,整个人几近融入暗夜。
他旁边有一架电子琴,放在高架子上,一个胖胖的钢琴手在伴着旋律弹奏。
好像一场小型音乐会,在人来人往的洱海岸边演奏着。围观的人有来去匆匆瞟了几眼的,有兴奋地认真聆听的,周围百态,而演奏的人只沉浸在音乐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余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由。
4.
余皎生在单亲家庭,父亲在母亲在孕时另结新欢,一场官司,家庭离散。在母亲周燕的观念里,余皎的出生似乎就是这场悲剧的根源,她不爱自己的女儿,后来连自己也不爱了,精神出了些问题,又死活不肯去医院。母女二人一个隐忍一个尖锐,也就熬过了这些个岁月。
余皎不太爱讲话,她很怕自己一出口就跟周燕一样尖锐讨人厌,她宁愿被说成木讷。而事实确实如此,不善沟通的她跟陌生人讲两句耳根子都会红透。
她十八年来的人生,一直在忍着,一直在学会自立,一直在跟难熬的生活作斗争。
她的生活,单调而死板。
直到那一天,那次奇妙的际遇在心里烙下了痕迹,所以她夜跑的频率从隔天提到了日日。夜里八点她从打工的咖啡馆出发,跑完四点二公里到达那个长廊,然后悄悄地潜在人群之中,听那个叫琅西的男孩子唱歌。
那个年代,物质贫乏,余皎第一次意识到歌曲这个东西是在初中老师的磁带里,一首 yesterday once more 惊艳了岁月。后来,她也偷偷买过磁带,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当个大明星唱歌,可这些都在周燕的怒砸下不堪结束,那些磁带的碎片她全捡了起来,放在床板下藏着的小盒子里,她活得那么辛苦,为什么连这些也要被剥夺?
和周燕一起的生活真的太阴暗了,所以余皎拼了命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美丽的大理。大学的mp3是她攒了好久的钱才偷偷买的,一到手就央室友下了好多歌,其间,她最喜欢那个有着小酒窝嗓音温柔的歌手。
简直太温柔了,似乎能抚平她十多年来心灵的褶皱与伤痕。
而琅西的听歌风格似乎跟她差不多,她总能说出几个他唱的歌,但也有不知道的,偷偷记下了歌词回去搜索,这也成了一件乐此不疲的事情。
那个寒假,似乎也因此有了一些温度。
5.
琅西的脸颊只有一侧有深深的酒窝,他不太爱笑,表情总是淡淡的。
琅西一直在感冒,嗓子哑哑的,或许是因为大理的气候太寒,他应该是个南方的少年。
琅西也很喜欢俊杰的歌,他的所有他都会唱,很好听。
琅西的五官中最出众的是眼睛,很大很黑,在夜色下很吸人。
琅西说他几乎逛遍了中国的角角落落,来到大理很开心。
……
这是余皎对他的所有理解。
他在流浪,在二十多岁当立业自强的年纪抛弃了禁锢游走于世界,其间必然有很多的故事与离别,他从来没讲过,但余皎总能从他的歌声中窥见一斑。
追逐琅西似乎成了一种乐趣,余皎深陷于此,零九年临近春节的冬日里,在吉他和鼓声中,添了一丝暖阳。
遇见琅西的第十四天,那天晚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余皎缩在宿舍,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第十五天,余皎身子不大舒服,遂骑了单车早早地过去了。
那天主唱换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麦克风纵情高歌,那个胖胖的钢琴手还在,没有人提起琅西。这个女孩子唱的很棒,笑容甜甜的,可余皎却听不进去。
在那天晚上九点二十五,余皎做了平生最疯狂的事。
6.
散场的时候,琅西还是来了。
余皎想潜入人群中消失,看到他,还是很没骨气地停了下来,看着他裹着很没有风度的大棉袄,抱上所有乐器收场。那个眼尖的钢琴手发现了驻足的余皎,开玩笑地推了推旁边那个人,他们说了什么余皎不清楚,只是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有多慌张。
余皎将自己藏进了人海,逃了。
她还记得,自己有多疯狂,在休息间隙叫住了那个胖胖的钢琴手,磕磕巴巴地,费了好大劲儿,鼻尖都冒出微汗,才讲清楚要找那个唱歌很动人的男孩子。
那时候,她才明白。
原来他姓陈。
陈琅西。
她还记得,那双眼睛真的太深邃了,黑漆漆的,能洞察一切似的,余皎不想和他对视,怕他洞悉了自己的卑微。
7.
离除夕还有五六天的时候,兼职的地方差不多都关门了,余皎结好工资抽了八成汇到了家里,打了个电话确认。拿了钱周燕也没说什么酸话,对话不到两句就挂了。电话线传来嘟嘟声,余皎开始埋怨电话亭的挡风板,真的太不结实了,呼呼地响,一点也不挡风,让她鼻尖都冻红了。
那天大理下了场罕见的大雪,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冷得彻骨铭心。
余皎看着外面飞着的鹅毛大雪,在电话亭站了很久,她不太想回去,寝室冰冰冷冷的,倒不如这广阔天地。她比旁人更早地接触世界,人情冷暖见了很多,也功利了很多。她不愿意的。
她多想无忧无虑啊。
如果有一天上帝给她一次机会,她最想的就是变成一只灵巧的飞鸟,生来自由,又有那么大的家庭,多美好。
余皎去听歌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挤到了最前面,离他很近,一瞬间连大气也不敢出了。那么近,仿佛那场小型的演奏就是为她而备,仿佛上帝洞悉了她的悲伤,特地派了他们来安抚她。
旋律,歌声,轻和声。
原来也有避风港,温暖着她。
站在前面,余皎能清楚地看到他灵巧的指法,能听到他动情的歌声,甚至能看到他细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她突然就不想藏在人群里了,就放肆一回,大方一回。人潮来往,余皎自始至终站在那儿,听得着迷。
那天琅西问大家想听什么。
声音杂乱。
琅西却似有若无地望向了她,半勾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重复了一遍。
温暖的。
她小声地说。
那时候的陈琅西略偏了下头,思索了片刻,出乎意料地拿出了一根质地优良的陶笛,放在嘴边,细腻地吹奏。
一千年以前。
纯音乐。
笛声清幽,伴着海浪迭起。
一曲罢,他站了起来,将厚实的棉袄脱下来随手递给钢琴手,站在电子琴前,双手随意地摁了几个键。不到片刻,前奏又响了起来,是与之相对应的一千年以后。这两首是余皎最喜欢的一张专辑里的首尾,很熟悉。
一千年以前。
一千年以后。
我在废墟之中守着你走来。
曲调细腻而悠长,周围的人开始轻轻地和,一霎那,苍山洱海为之失色。
8.
那一次,陈琅西没有唱歌。
也是那一次,余皎失声痛哭。
演奏结束,临近散场,余皎一个人逃离了,在洱海岸边的长椅上掩面而泣。家庭,成长,世界,十几年来的偏执霎那间瓦解,被一种复杂的情绪灌满,她不爱哭,却在那一片茫茫大雪泪如决堤。
身上多了件厚实棉袄的时候,余皎茫然地抬起头,目光相撞的那一瞬,泪珠就笔直地掉了下来。
陈琅西弯身站在她面前,嗓子微哑地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或许需要一个拥抱。”
余皎看到他张开了双臂,面对她,敞着,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月色,还有小小的自己,突然鼻尖一酸。
她颤着伸出手,还没触到衣角就被从上抱了个满怀。
很礼貌的拥抱。
她明白这是个很单纯的安慰,她期待已久的救赎终于降临,那夜,在无人的岸边,余皎哭得不能自已。
海风吹着,大雪飘着。
俩人坐在长廊上,余皎裹着琅西的大棉袄,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根陶笛,顺着海风悠悠地开始吹奏。
余皎开始想,一千年以前,会不会有人经历着与她相似的人生,一千年以后又会不会有人记起她。生命真的很短暂,你不知道意外和不幸来临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不管现在的自我有多痛苦有多悲戚,活下去总归是最对的选择,因为可能在以前某个人视你如珍宝,又或许在以后某个人等了你漫长的岁月。
那夜二人的交流并不多,但一切好似都在无言中有了共鸣。
9.
陈琅西送她上公交的时候,笑出半个酒窝,又略带伤怀地说,除夕夜的演出是最后一次了,新年快乐。
是啊,流浪的人也该启程了。
余皎懵懵地看着他,直到司机催促,才慌乱地上了车。隔着窗,那个男孩子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在暗夜里,在余皎的心里,无声而又激烈地炸开了花。
那个除夕,余皎一上午泡在图书馆,下午回寝室睡了很久,脑袋晕乎乎的,第一次不希望夜晚来得太快。可终究还是来了,晚上六点整她从床上爬起来,裹上厚厚的大棉袄,戴上了口罩帽子,甚至还架了副眼镜,这才准备下楼。
她想,这样子,裹得严实,如果难过了,别人总归看不出来吧。
可命运也在这一天开了个简单的玩笑。
那天寝室阿姨或许是要赶着回家过除夕夜,早早地就锁了寝室的门。透着厚厚的玻璃门,余皎只能看到路灯下飘着的细雪,她急躁地拨通了阿姨的电话,听着对面的欢声笑语,她也实在说不出话来。原来下午的时候楼下就贴了张纸,说明了今天提早门禁的原因。阿姨还很贴心地在一楼的微波炉里热了点饭,留给她以及一个一起留宿的姑娘。
出不去了。
余皎觉得浑身血液都在上涌,她冲上二楼的阳台,手指抚在那冰凉的围栏上。雪花落在她手上,异常的冰冷。
那年的除夕夜,冷得彻骨。
琅西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甚至没赶上那场告别。
他会不会想,平常总是留到最后听完全场的小姑娘今天为什么不来。
只是一切,都没了答案。
10.
后来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她依然认真学习,努力兼职,有兴致的时候也会去岸边夜跑,经过那个地方也会驻足几秒,脑子里却比以前多了无数想说的话。
她想说。
新的一年,她很快乐。
所以,谢谢。
一零年,余皎申请的公费留学项目正式启动,她成功获取了去俄罗斯当交换生的资格。辅导员把她叫到办公室,打电话告诉周燕这个消息的时候,电话里的咒骂声大得全场寂静。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出现在校园,穿了条清凉的睡裙,一路嚷嚷着找到她辅导员办公室。余皎被叫去的时候,手心都是汗,几乎奔溃,她只是颤着声音请求老师让她和母亲单独讲。
她不大记得了。
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女人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整个人都疯了,掐着她的胳膊,甚至于扇了她一巴掌,指控她,是不是想逃离这个家,这个因为她支离破碎的家。到底说得有多大声,多激烈,余皎不想回忆,当时的她只是闭着眼,听着她大声指控,又痛哭流涕。世界都塌了。
后来,是辅导员冲进来,几个人摁住了这个疯女人,打了急救电话。
周燕被送到了医院,精神奔溃,余皎把账户里的钱全转了过去,也在那一天,辅导员问她,还去留学吗。
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老师……
我受够了。
去往俄罗斯的航班不日启程,飞机升起的时候余皎靠在座椅上,看着远方海岸线尽头的日出,第一次幻想洱海边上的告别场景,最后一次的歌声会是怎样的。
11.
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那两年,抛却了俗世的苦痛,她像一个婴儿汲取着世界的营养。在新世界里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她,从最初磕磕巴巴的表述到后来一口流利的俄语,从最初的举目无亲到后来结识到几位挚友。
她听了很多名人的讲座,也得到了其中几位的青睐;她在学校开设了个类似动物收留的机构,会在寒冷的清晨组队到外面去巡视流浪的小动物;她学会了调酒,也会在寒冬的深夜为自己调一杯,但喝的时候总是小脸皱缩;她在课程中报了钢琴,一个人在琴房努力练习,也有一次荣幸地在街头和一个流浪艺人合奏。
那么冰冷的国度,却是她有生之年最好记忆的封存点。
所以,如果感觉到不幸和枯燥,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尽可能地去改变这种一成不变的现状。世界简直太精彩了,绝对不要禁锢住自己的灵魂。从来都没有谁治愈谁的说法,有的只是心灵上的变通。回国的那一天,因为成绩斐然,余小姐被邀请回母校演讲,这就是她压轴的话,因为这是她历经二十多年才切身领悟到的,无比珍贵的人生哲理。
之后的那些岁月,平和而安详。
优异的履历使得余小姐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份高薪体面的俄语翻译,最初的内敛羞涩的余同学变成了大方成熟的余小姐,她也彻底放开了一些东西。
周燕年纪大了,生活几乎难以自理,情绪反反复复倒也不那么闹腾了,现如今有了点痴呆的征兆。遂余小姐在工作之余还得在家里照顾她,之前的怨念在时间面前变得如纸灰般一挥即散。她开始理解这个孕育生命却被无情抛弃的女人,也想给她一个体面而幸福的后半生。
12.
余小姐的闲暇时间不多,为了锻炼翻译文笔的优美,她开始在网上连载一些散文和短篇故事,幸运地拥有了百来个小粉丝。
有段时间,余小姐陷入了瓶颈期,催稿又催得要命,她索性将自己的故事写成一篇短篇小说。回忆袭来,文字挡都挡不住,就顺顺溜溜地写完了,一发到网上就引起了热议。
热议总离不开一个话题。
陈琅西。
对啊,陈琅西是谁?
记得他吗?
三十岁的余小姐自认为记性不差,但真要叫她把那个男孩子描述出来,还真是个大难题,更别提用文字,那样生动的人儿要用多深厚的笔力才能描述啊!她记得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她还记得他的歌声,但要描摹出他的样子,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余小姐喜欢翻看私信,每一条都会认真地回复。
自从发了那篇文章以后,满页的都是关于陈琅西这个人,现实生生地把他从余小姐的记忆深处给拉了上来。
也总有人问她很奇怪的问题,诸如这么大岁数不结婚是在找陈琅西吗?
余小姐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炸毛了,仔细想想,这些年,她其实很少想起那个男孩子了。因为她坚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才有资本期待未来的相遇。
也会有人给她发各种街头艺人的照片和视频,问她是不是他。
余小姐也很炸毛。
有的人发特征相符的,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陈琅西,她也接受了,但还有一小部分很奇葩的网友,帖上了女孩子或者老艺术家的视频云云,这就让她不能接受了。
13.
后来,经过经过网友们的不懈寻找,余小姐也开始感慨缘分的奇妙。
不知道是哪个人上传了一段视频,里面的男人穿着黑衣冲锋衣,戴着墨镜,在旧金山的街头唱着Lier and Accuser,林俊杰的英文曲。录的画质不是很清晰,但隐约看到下了雪,那个男人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歌声低哑动情。
此时的陈琅西已经没有了那股子年少感,浑身都是成熟的气息。
余皎不太敢相信。
茫茫大千世界,天南地北。
真的再见了。
余小姐第一次在网络世界沉寂,没有回复任何的私信和评论,但不知怎么,这个版本的陈琅西好像就被认定了。她会偷偷地去网上搜寻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现在在旧金山的街头,知道他几乎去过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她有些怕,怕自己会给他带来麻烦,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专门去听他唱歌,打着余小姐的旗号。但她也隐隐期待,期待他能够想起来有余小姐这个人。
她以前总是不敢靠近他,因为她怕他那么通透的人会一看看出她的软弱和自卑。他有多优秀,余皎就有多大的落差感,这不算一种很好的体验。
所以,如果余皎这个人能在他的心里停驻一秒,她就会觉得无比幸运了。
依旧是岁月静好,在一个温柔的午后,余小姐在办公室里一一联系着俄语编制人,接电话接到脑子都糊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来自美国西雅图的电话。
"Hello?This is Jiao Yu,from Russian editorial department.Who would you like to speak with?"
对面静了好久,直到余皎要再次开口,他才缓缓说道:“你好,余皎。”
余皎突然就怔住了。
“我是陈琅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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