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从四方山上蜿蜒流下,把芭蕉村分为两大片。
晚霞满天,风吹高粱地,高粱叶子的清香弥漫田间。
“小强哥,带我走吧。”王燕妮眼如秋水,看着张小强,目光带着一种期冀意味。
“燕妮,你……你说的是真的?”看着王燕妮,张小强心跳加速,他也很想带王燕妮走,因为他很喜欢王燕妮。
“嗯,我想好了,我王燕妮,要做小强哥的妻子,生生世世做你的妻子,我要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王燕妮说到动情处,眼角湿润。
听闻王燕妮这一番动情的话语,张小强一阵感动,内心情绪激动。
“燕妮,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张小强低着头,沉默说道。
“小强哥?你不喜欢我?”王燕妮一愣,一双秋水眼眸盯着张小强,问道。
看着王燕妮,张小强心里一悸,讪讪说道:“燕妮,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喜欢你,但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王燕妮颤颤说道:“你不带我走,我爹就要我跟陈子豪订亲,我……我就再也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张小强看着王燕妮,神色严肃认真,很是动情地说道:“燕妮,你听我说,我要是就这样带你走,我们就得一辈子躲躲藏藏做人,再也不能回芭蕉村了,我不忍心你一辈子被人戳背粱骨,我张小强穷,也有志气,我喜欢你,我就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娶你,让你光明正大做我张小强的妻子,你等我,我凑齐二十万彩礼去你家提亲。”
听到张小强这一段发自肺腑的话,王燕妮感动极了,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感动,眼睛如决堤的海,泪水涟涟如雨。
“小强哥,好,我王燕妮没有爱错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陈子豪,我等你,一直等你……”
王燕妮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情绪无比激动。
张小强也感动不已,却不像王燕妮这样善于把情感表达出来。
他作为男孩子,在情感方面还是要含蓄很多。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喊:“燕妮,闺女,你在哪,快回来吃饭啦……”
“我娘来了。”听到这声音,王燕妮马上说:“小强哥,我先走了。”
“嗯。”张小强点了点头。
“燕妮,闺女,你在哪啊……”
王燕妮从高粱地里站起来,对着站在田坎上的赵桂香说道:“娘,我在这呢。”
“你这闺女,在张小强家高粱地里做啥子,你是不是又背着娘去找张小强这缺德东西了?”赵桂香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女儿,生怕女儿吃亏。
“娘,我……我路过小强哥家高粱地,刚好去解了个手,所以……”王燕妮撒了个谎,脸庞通红。
“哦,快跟我回家去,你跑出来,你爹都担心昏了。”赵桂香说道。
张小强躲在趴在自家高粱地里,生怕被赵桂香看到。
赵桂香是村里的破落户王长贵的媳妇,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女子,就连王长贵见赵桂香都像耗子遇见猫。
赵桂香拉着女儿回家,张小强还听到赵桂香说:“闺女,你以后不要去找张小强那缺德东西了,张小强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东西……”
“娘,小强哥是好人,你们都冤枉他了。”王燕妮辩解道。
“哼,他这缺德东西,考上大学不好好念,去做些缺德事儿……”赵桂香骂骂咧咧说道。
“奶奶个熊的,赵桂香,小爷没挖你家祖坟,没揭你家瓦,背后嚼舌根老子,叫啥事儿!”张小强从高粱地里站起来,暗骂道。
“妈了个巴子的,为什么老天爷对小爷这么不公平,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穷人就永远受人欺负……”顿了顿,张小强仰望着天空骂道。
张小强比王燕妮大两岁,小时候张小强就领着王燕妮满山跑,抓蚂蚱、捉螃蟹、挖泥鳅、掏鸟窝,啥都干。
张小强自幼学习成绩就不错,王燕妮在学习上就要差一点,王燕妮经常找张小强请教学习上的事情,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更是升温。
奈何生活就是一把刀,残酷地捅开一道道伤口。
高中毕业,张小强考上燕海大学生物科学专业,读到大二的时候,被同学无诬陷,然后被开除了。
张小强自己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被富二代陷害的,但是人证物证都在,他这个没背景的农民子弟,只能回到芭蕉村,一蹶不振,成为村民教育娃儿的反面素材。
现在王燕妮高中毕业了,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九月份就要去入学报到。
农村人成家早,王燕妮长得漂亮,现在又考上了大学,麻雀就要变成金凤凰,媒婆踏破了家门槛。
芭蕉村是有名的贫困村,王燕妮的老爹王长贵是村里有名的破落户,更是穷得叮当响,铁锅生锈,老鼠都不光顾他家,闺女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齐,他一辈子受尽白眼,现在沾着闺女的光扬眉吐气了,但是闺女的学费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最后王长贵答应把闺女许配给陈麻子的儿子陈子豪,因为陈麻子家答应出二十万的彩礼,等过几个月王燕妮满十八岁后就正式定亲,等王燕妮大学毕业就结婚。
陈麻子早年靠捞偏门起家,如今在镇上开了几家店铺,算是镇上的殷实户,陈麻子的儿子陈子豪整天呼朋唤友吃喝玩乐,享受着富二代生活,尽干些偷鸡摸狗、打打杀杀的缺德事。
陈麻子愿意出二十万做彩礼让陈子豪和王燕妮定亲,一是因为王燕妮长得很漂亮,是清溪镇出了名的小美女,二是因为王燕妮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讨个大学生做儿媳妇,他陈家也倍儿有面子。
陈麻子需要面子,王长贵需要钱,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王长贵和婆娘商量这门亲事的时候,正好被王燕妮偷听到了,王燕妮便跑出来找张小强,央求张子强带她走。
张子强也喜欢王燕妮,但他不能带王燕妮走,私奔很浪漫,现实很残酷。
要是一走了之,年迈的爹娘和正上学的小妹怎么办,王长贵找爹娘麻烦怎么办?
沐浴着山风,张小强暗自伤神,钱啊,都是钱。
如果他家里能够凑二十万,他就可以跟陈子豪公平竞争去王家提亲了。
可惜的是,他家太穷了,家里最值钱的也就是那头老牛和两头猪了,就算是砸锅卖铁他家也凑不齐一万块,二十万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要怎么样才能够快速凑钱呢?听说城里打工工资高,要不我出去打工?”张小强想到有个表哥在县城做建筑,据说工钱很高。
现在就算是去投奔表哥,好像也来不及了,还有几个月王燕妮就满十八,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算是下矿挖煤都挣不到二十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