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家里却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叔,您怎么过来了?”
宋闻卿如今已经是举人了,按理说对着村长的时候也不必再跟之前一样了。
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往后他不在家的时日只会越来越多,还仰仗着他能照拂一二。
村长这人好酒又好面子,最是喜人追捧。
果不其然,听闻这话,村长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几分。
“闻卿,叔给你介绍两个人,这是咱们镇上陈员外府上的陈管家。”
一听是陈家人,宋闻卿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不少,“叔今日带他们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陈家二少爷得了重病,如今正在广招有才能的大夫。”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殷七七一个女流之辈如何去给男人看病?
这分明是要摁着他的脸面在地上摩擦。
以后若是传了出去,他们夫妻二人又该如何自处?
“叔莫不是记错了?我们家可无人行医。”
“闻卿,殷氏前几日不还把齐三嫂给医治好了?你就别谦虚了!”
果真是在打殷七七的主意,要不是多年的修养压着他,怕是要抄起扫帚把人给赶出去了。
“叔,你也说了是殷氏!她是我的妻子,我宋闻卿便是再没出息也没有让自己妻子出去给一个男人看病的道理!”
村长其实也知道这样有点不太地道,可他已经收了陈家的好处了,今日定得想法子让宋闻卿给应下。
“你怎么这么迂腐呢。”
村长冲着陈管家歉意的笑笑,这才拉着宋闻卿的胳膊去一旁,“陈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要是能帮了他们,以后你的仕途之路也能顺畅不少,何必这么犟!”
“我自小便是这样的性子,改不过来的,叔若是还有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唯有这事不行!”
“你!!”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油盐不进的脾气,村长被气的直打哆嗦,眼看利诱不行,只好改了策略。
“宋闻卿我且告诉你,今日这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由不得你的,不然你休想再进京赶考,村子这里是绝不会给你放文书的!”
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宋闻卿也不再隐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随便,若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就要放任七七名声于不顾,那我宋闻卿又有何脸面称得上是她的夫君?”
“你也别忘了那陈二少爷可是同你妹子提过亲的,若是他有个好歹,你让念念以后怎么办?”
“村长慎言!念念如今还小,从没有过现在就替她说亲的打算,至于和陈家的亲事更是无稽之谈!”
气狠狠的甩了甩袖子,从村长身边走开。
一旁老神在在坐着的陈府管家见两人说完了,这才笑着道。
“二位可是商量好了?二少爷还等着救命呢,现在宋夫人可能随我们走一趟了?”
本是胜券在握,结果谁知他这刚说完宋闻卿便冷了脸。
“我家夫人并非医者,不过是巧合习得几分医术罢了,更是万不会去给男人看病的,还是让陈老爷另寻名医吧。”
“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老爷那是看得起你们才让我走这一趟的,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劳费心,还是快些另寻名医吧,耽误了治病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把这两人‘赶走’之后,宋闻卿想起来还是会气的直打哆嗦,想到刚刚村长的威胁,气狠狠的一拳打在墙上。
姑嫂两个刚从林家磨了豆浆回来,正好看到他这近乎于自残的一幕,殷七七赶紧扔下东西跑过去。
“这得是天大的火气竟拿着自己的身子在这儿开玩笑!手不疼?”
对上她紧张的模样,心中熊熊燃烧的火气这才灭了不少。
本不想同她说这些糟心事的,可却又担心大家傻乎乎的被村长给骗了,便粗略的说了说。
“这事儿我知道的,其实这二少爷只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病重的是那个陈玉婷。”
只不过时至今日,还依旧把那位二少爷推出来当挡箭牌,陈家人也真够恶心的。
“咱不去和这种东西一般见识,我又不傻,要是真的去了,且不说治不治的好,以后若是你高中了,怕是得被人指着鼻子骂,这种事我才不会去做呢!”
闻言,宋闻卿苦笑了两下,揉揉她的脑袋,“怕是没机会了,我没给村长面子,他说了不会给我文书了,七七,之前给你的承诺怕是实现不了了。”
“那又如何?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然后我们都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
转头看到小姑娘一脸愤懑的样子,殷七七笑着捏捏她的手指。
“好了,路到桥头自然直,还指不定会如何呢,先别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没得还让那些人在一旁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
李清文同孙行健两个找了个平坦地方较量来着,刚回来就察觉到家里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儿。
刚要解释,宋父他们也出去遛弯儿回来了。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宋闻卿拉着大家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爹,对不起,儿让您失望了。”
“以前希望你念书,便是想着让你有担当些,以后能护得住自己最在乎的人,可如今世道乱了,书便是念好了要出人头地也是不易,可你学会了护着你媳妇,这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宋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宋闻卿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
“谢谢爹……”
回了卧室,殷七七拉着他的手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若是村长同陈家联合起来的话,这整个青玉镇怕是都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
明白她的忧虑,可宋闻卿想到之前的事情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上次我去拜访知县大人,回来后其实很多事没和你细说,我们同陈家的恩怨如今可不止这么一遭而已。”
闻言,殷七七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