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晴的求生欲还是蛮强的,大夫这前脚刚来许夫人便跟着过来了。
“宋夫人,宁儿年幼这些年被我和老爷宠的越发不像样子了,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你能担当几分。”
“许夫人说的哪里话,夫君同我提起过当初在边城时许将军多有照顾,虽则我同许姑娘一般年纪,但念在这情分上也不会去计较的,只不过许夫人难道不知许姑娘今日得罪的乃是福安公主?”
一番话下来,许夫人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瞧着殷七七这会儿像是同自己服软了,可话里话外却无一处不在说许宁晴的不是。
这会儿听她特特提到的福安公主,原本涌上的火气这会儿又被强压了下去。
再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谄媚的笑意。
“宁儿年幼做事难免不考虑后果,宋夫人同公主交好,可否能帮着求求情?”
闻言,殷七七暗暗的冷笑了两声。
怪不得呢,原来是有事相求呀。
可是,凭什么呢?
“许夫人此言差矣,福安公主同我面不和心更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又哪里有这样的能力去帮衬许姑娘一二。”
“听闻福安公主心仪苏家世子已久,若是能得苏世子的相帮,届时定能……”
话还没说完便被殷七七面色不善的给制止了。
“许夫人慎言!若是您这话传出去被圣上知道了,许将军累积下来的军功怕也难以救得了整个许家!”
“又不是我说的,旁人都这么说……”
都这会儿了许夫人还是不死心的还了两句嘴,见状殷七七暗暗的摇摇头。
也难怪会把许宁晴教成这幅模样,这当娘的行事都无多少章法可言又如何能教导着许宁晴往正轨上去呢。
“旁人如何说并未传到我耳朵里来,我也是念及着当初在边城时许将军对我家夫君的照顾这才劝解一二,您若是一意孤行我自然无话可说,到时若是宫里的贵人们怪罪下来您也莫要埋怨我未曾劝过!”
说罢也不再多言,自顾自的往一边去了,瞧着像是要同他们划清立场一般。
这些事儿是当着满院子的闺秀来着,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虽刻意压低了几分音量。
可有心人自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会儿许夫人又觉得被殷七七这么个小辈给伤了面子,虽强忍着怒气可神色中到底是流露出了几分怨恨的味道。
殷七七立在一旁远远的瞧了不由得轻轻的摇摇头。
总有那么一些人习惯性的把旁人的相帮当成是理所应当的。
任你辛辛苦苦的忙碌一番也得不来一声感谢,但若是你拒绝了一遭,便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很不巧,许夫人就是这样的。
“夫人,可要奴婢扶您去旁边歇歇?”
殷七七这还没来得及拒绝呢许夫人便凉凉的往这边扫了一眼。
“公主如今尚未脱险,下毒之人也尚未查明,宋夫人还是撑一会儿吧,免得到时再弄出些旁的误会出来。”
这话就差赤果果的指责殷七七是这次‘意外’的动手者了。
啧啧,这人莫不是学四川变脸的始祖?
听着她这不阴不阳的话在清莹手上轻摁了两下这才开口回道。
“劳烦许夫人记挂,只一点您说错了,公主早已脱险且已明了动手之人。”
说这话的时候殷七七一直细细的盯着那许夫人看,就想确认一下今日之事她是否知情。
对福安下手可能是临时改的主意,但毒这东西总不可能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吧。
两人离的不算远,她自然瞧的清楚,更没将许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落掉。
见此,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说来这许将军也算是惨,得了这样的夫人,别说给他助力了,能少拖些后腿怕是都要高兴大半天吧。
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身边小小的涌起几分喧哗,抬眼望去这才发现福安出来了。
远远儿瞧着她这会儿面色不比之前,眉心处便不由得紧紧的蹙了起来。
“你瞅着空儿去寻公主身边那丫头问问。”
凑到墨玉耳边轻声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清莹一道上前去。
刚才多多少少浪费了些功夫,待她们主仆两个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行完礼了。
“听闻宋夫人说公主您已知晓下毒之人了?”
听到这话殷七七暗暗的摇摇头。
福安在你家庄子上遭了这么大的罪你不先关心一下公主的身子竟将重点放在要拖她下水?
莫不是脑子里进水了不成?
抬眼望去,待看清福安这会儿脸上的神色时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为许夫人担心,她可不是圣母。
都被人谋害到人前了还以德报怨。
“本宫知晓了又如何,难不成还需事事同许夫人汇报一声?”
末了又朝着她冷笑了两声。
“初初本宫不适的时候许夫人不知在何处,如今瞧着宋夫人替本宫医治好了竟又出来了,且还妄想着朝着本宫恩人身上泼脏水?”
什么叫做撒谎不带脸红的殷七七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无奈的同时心里还多少有些感动。
经福安这么一遭,以后谁也不能再动将今日脏水泼到她身上的念头了。
“公主谬赞了,妾医术浅薄当不得‘恩人’二字。”
察觉到她朝自己使眼色知晓她这是不耐烦应付了便笑着上前去接过话来。
“本宫说你当得自然当得,今日之事本宫会一五一十同父皇说一遍,到时父皇如何决断便不是本宫关心的了。”
下巴冲着殷七七的方向微微上扬,“你同本宫一道回宫。”
待两人上了马车无旁人在侧这才齐齐笑了起来。
“许夫人这会儿怕是难以安生了,妾刚刚瞧着脸色都变了几变。”
“那也是她活该!教养出了耳根子那样浅薄的闺女,迟早有一日会害了整个许家的。”
明明是能定人生死的话,可福安说的面上并没有多少起伏。
见状殷七七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唏嘘。
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圣母白莲花了可也万万不会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以往总觉得自己生在现代见多识广,可这一年多以来却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