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着心里不舒坦，可在村长面前也不敢怒起来。

村长是一村之长，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三丫，你娘以后要是还去找你们麻烦，你就让云娘来找我，我会将她带回张家的。”村长道。

殷母感谢道：“谢谢村长，只是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

“让娘给一宝和七七道歉。”

“你别得寸进尺！让我给他们道歉，那也让他们给我先道歉！”杨氏怒道。

门外有人说道。

“张嫂子，你就给人道歉吧，今天中午你们吵的那话我们可是有听到，是你不对在先，骂人家小孩小杂种，说要是没那个小孩，怎么会舍不得亲孙女嫁过去？”

“就是啊，你嫌贫爱富，不想嫁孙女，又想要那点聘礼钱，把外孙女嫁过去就算了，也好厚着脸跟人讨东西。”

“张嫂子不是心里不舒坦吗？以为宋家穷，孙女嫁过去得不了多少好处。现在见到穷小子给七七的娘盖房子买田地，心里不舒服，老是上门吵不就是要点好处吗？”

“三丫也是可怜的，大女儿嫁给大富人家之后，再穷都没有上门找过大女儿要点银子什么的。再看看张嫂子，不就住在一个村子吗？天天跟讨债似的上门骂。”

“七七和孩子也是可怜，难得回娘家玩，就要受着委屈。”

“孩子还是姓宋的，那她打的就是外家人的孩子，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和别的女人有个孩子有什么不对了，骂人家孩子是小杂种，还动手打人。”

“真是太蛮不讲理了，现在还倚老卖老，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村子里的人帮忙数落着杨氏。

杨氏听到村子里的人话，脸涨得通红，最后一句话不说地，进了屋里。

“娘，我们回去吧，以外婆的那个性格，是不可能跟我们道歉的。”殷七七道。

殷母一直无声地忍受，也是坚强。

张开明听得村长的那番话，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三丫，我不会再让你娘去打扰你们，这里我替她向你们道歉，闻卿，对不起。”

“爹，错的不是你，你道什么歉。”殷母急忙道。

张开明叹气，“毕竟是我的老伴，我没管教好她，也是我的错。”

张开明的性格温和，与杨氏吵架就从来没吵赢过。

而身为读书人，他也懂得谦让。

可就是这份谦让，才让杨氏这么无法无天。

殷母无话可说，沉默了会，就与张开明告别。

一行人离开后，张家的院子安静了许多。

张开明将门关上，转身进屋对杨氏说教，没一会就传出杨氏不服输的怒骂。

张翠玉听到杨氏的声音，看向宋氏，喊道：“娘，今天中午你跟奶奶一起去了殷家？奶奶真的动手打了宋闻卿的儿子和七七？”

“你问这个做什么？”被喊住的宋氏尴尬地道。

“娘，以后奶奶去找殷家麻烦的时候，你要么劝住，要么别去。你知道现在村子里的人都怎么说奶奶吗？我现在和大成哥在谈婚事，他们隔壁村都听说了奶奶的事，那天他还问我，奶奶是不是这样的人？看他眼神的样子，似乎有点怕奶奶，你可别让奶奶坏了我的亲事！”

张家家里现在就只有张开明一个男人，张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外面做生意，一年没几年在家。

张开明人又好说话，没人敢劝杨氏，那张嘴要收一下。

没人说，杨氏自然就是更嚣张。

宋氏身为儿媳妇，怎么敢说杨氏，这不是找骂和找打吗？

“这是你的亲事，要就自己去和你奶奶说声。对她来说，你们这些当孙女的才是家人，我不过是个丫鬟！”宋氏没好气地说。

想起嫁进来，就没听过杨氏对她说一句好话。

反倒是这些孙女，她还和颜过。

张翠玉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心里当即气得不行，但宋氏已经走远，她也不好说什么。

“大姐，你不去劝劝奶奶吗？”张翠玉看向站在身旁的张翠心，“你不是跟隔壁村的那个穷酸秀才好上了吗？那些秀才不是更注重家里的情况和为人吗？奶奶这样到处惹事，你就不怕人家嫌弃不要你？”

“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你就多点担心自己的事。你娘刚才的那番话要多留点心，谁家娘不为自己的孩子亲事多上点心，她却完全不想理你的事，可别最后向奶奶对小姑那样，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跟仇人似的。”

“娘不就是怕奶奶才不敢去说吗？”张翠玉不服地反驳，“但我娘再怎么样也还是我娘，那想你没有亲娘，继母也不要，亲爹带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外面吃香喝辣，就留你在小村子里过穷日子。”

张翠心身子一震，不敢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瞪向张翠玉。

张翠玉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回到殷家。

殷母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半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殷七七见状，倒了杯茶给殷母，“娘，你喝口水。”

“七七，对不起。”殷母歉道，“从小就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现在长大了，还跟着我受委屈。”

“娘，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殷七七道，“而且，你为了我们已经跟外婆断了关系，以后我们都不用再看外婆的脸色行事。”

“七七啊，她再怎么说也是生我养我的娘，我对她也有恨，可始终就是不敢忤逆她。今天虽然请村长为我们见证，与她断了这关系。真等她找上门，我还是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殷母眼眶一红，很快就泪流满面。

殷七七连忙安慰，“娘，你与外婆将事情都说明白，这样以后外婆找上门来，咱们拿扫帚赶她走，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说我们大逆不道。这毕竟是外婆做得不对，咱们多久没拿过张家一点米粮，她至于拿以前的事说到现在吗？”

“对啊，娘，下次外婆还来骂我们，我跟她对骂，你可别拦着我！”殷云娘挽着袖子说，她早就受够杨氏给的气了。

殷母没有说话，哭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