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殷母不将她送给其他人家养，坚持要自己养，殷云娘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心里怨恨殷母。解开心结后，知道殷母那是爱自己的体现，可她也明白，该给孩子自己做选择的权力，不要什么都替孩子做决定。否则孩子以后若是怨恨她，就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地解开。

“雪灵，说吧，你想怎么做？”殷云娘再次追问。

许雪灵抬头看向殷七七，问：“二姨妈，女孩子能学吗？”

“雪灵，二姨妈觉得能学。但是，那是二姨妈个人的观点，在其他人的眼里，你的手和脚被丈夫以外的人看了，是不知羞耻，是不贞。你或许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干净贞洁不是别人一张嘴说了算，真正的是你的为人，还有你心里的想法，只要足够自爱，就依旧是个纯洁无暇，对得起所有人的孩子。”

“小婶婶，我不明白不知羞耻和不贞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什么雪灵他们就不能跟着一起学游泳？水里很好玩啊！”宋一天一脸天真不解地问。

殷七七想，孩子还小，确实不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她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答，“雪灵跟你们一起学游泳，手和脚会露出来让你们看见，被你们看到手脚，那样雪灵以后就嫁不出去，就像是你娘和你爹不能在一起一样。”

“为什么娘不能和爹在一起？”

“因为你娘的手臂被你爹以外的男人看了。”

“爹才不会这么小气呢，上次我娘洗衣服，挽起衣袖就让青松叔叔看到了。雪灵，你要是怕嫁不出去，那以后你嫁给我就好了！就算你别人看了手脚，我也还是会娶你的！”听到宋一天的话，殷七七不禁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许雪灵却被他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殷七七问：“一天，你知道娶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宋一天从水池里站起来，握住许雪灵的手，“娶就像是爹和娘一样，小婶婶和小舅舅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有小宝宝。等长大以后，我也能像你们那样和雪灵在一起。我很喜欢雪灵，雪灵又乖又听话，笑起来的样子也好看，所以，我以后长大一定会娶雪灵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对雪灵很好！”

宋一天的成熟让殷七七有些吃惊，这个孩子是怎么懂这些的。

按道理来说，现在的孩子应该不懂这些才对的。

“一天，你说这话，我会记着，以后你要是负了雪灵，我不会轻饶你。”殷云娘说。

宋一天拍了拍小心口，“我也会记得。”

快六岁的宋一天，找到了自己的小媳妇，殷七七将这事给高招菊说了，怀着八个月身孕的高招菊开心地哈哈大笑，直说自己的儿子做得好，这么早就找到小媳妇，都不用等长大以后愁着给他找媳妇的事了。

后来，殷七七极度怀疑，宋一天这么小就知道找媳妇，是不是高招菊给他灌输了什么。

殷七七道：“雪灵，你以后的小相公说不嫌弃你，你要去学游泳吗？”

许雪灵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殷七七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那你进里面换身衣服，去和他们一起学游泳吧。”

宋一天牵着许雪灵的小手送到屋里，就在外面等着。

为了让孩子们学游泳轻松点，殷七七让邱柳给孩子们做了学游泳时穿的短裤短袖，许雪灵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多少有点不自在。

宋一天大方地牵着许雪灵进水池中，一进水里，凉凉的触感，还有水温柔地包围身体，这种感觉让许雪灵对水有一种新的认识。

宋一天问：“雪灵，是不是很好玩？”

许雪灵小鸡吃米般地点头，笑得开心。

“爹，娘，我也要去学游泳！”柳如陌忽道。

柳安康与付氏听见她的话，立刻慌了起来。

“闺女，你……你这是说真的？”

柳如陌坚定地点了点头。

付氏摇头，“不行！如陌，女孩子家清白很重要，你还这么小，再过几年就可以成亲……”

“我不要成亲嫁人！”柳如陌也跟着怄气地道，“宋夫人说的没错，只要足够自爱，就无愧于心。若真的爱我的夫君，不管怎样都会接受我。若是不爱我的夫君，就算我有万般好，他也总能挑出一点不是！再说，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男孩子光溜溜着上身，两条腿露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露出手臂与腿就是不贞，我不要那样！”

柳如陌一口气地说下来。

柳安康与付氏听得急了起来。

“如陌，你就算再不愿，那也不过是你自己心里所想的。很多时候，人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别人的目光，你自己认为这一切都无所谓，可若让他人知道会如何说你？”付氏苦口婆心地道，“娘不是从小就告诉过你，‎‌‎‌男‎‍女‎‍有别，男子可做的事，但女子不能做吗？”

“娘，我觉得这件事男子可做，我也可做！”柳如陌执拗地道，铁定了心思不愿听任何的劝。

她忽得想到什么，凤眸灼灼地看向殷七七，问：“宋夫人，若我也跟雪灵一样去学游泳，你会说我不贞不知羞耻吗？”

“……”殷七七本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会，可付氏不同与殷云娘，殷云娘是大方让许雪灵自己做决定，她才推了一把，可付氏一直在坚决反对，殷七七不想踏入她们母女之间的战争中。

“罢了，别让七七为难，如陌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日后可别后悔。”柳安康放弃抵抗，遂了柳如陌的愿。

柳如陌欢喜地朝着柳安康鞠了躬，“谢谢爹！”

话毕，人进房间里换衣服。

付氏看着柳如陌的身影，气愤地一掌打在柳安康的胸膛上，“老爷！你为什么要同意？这些年你的书都白读了吗？！”

一掌下去，力道还是足的。

柳安康揉了揉被打得疼得不行的胸膛，凑到付氏耳边小声道：“夫人，咱们家闺女的心事，你都这么久了，还没发现吗？”

“什么？！”付氏怒气冲，说话声音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