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朝廷兵马要如何就如何?我只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是的,能平安归来最好。”柳如陌突然很有感触,“一直期盼心心念念的人归来,有一天听见他再也不能归来,那一刻心里想着,还不如一起跟着去死算了。”
“我以前听说一天娘死了的时候,他爹也跟着自尽,那会我不能了解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竟能连孩子,性命都不要得去跟随。到自己亲自体验之后,才明白,原来,是这种感觉。”
柳如陌喃喃自语地说,似在说给殷七七听,但更似在说给自己听。
殷七七担忧地皱起眉头,“如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与大哥大嫂不一样,他们是相爱的,黄泉相遇也不怨不悔。可你没有,俊儿至死心中都无你,在他的心中只有清歌和骁儿。”
柳如陌的手颤了下,眼眶不禁泛红,“七七娘姐,你何必将话说得如此明了,一点念想都不给我。”
“因为我怕你做傻事。”殷七七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如陌,我知你心中依旧是接受不了俊儿死去的消息,可你要明白一点,你与俊儿至始至终都是你在一厢情愿,你爱过人,可没人爱过你,真的要如此傻,为一个不爱你并且已经死去的人,过得郁郁寡欢?”
“七七娘姐,你说的我都明白,若我真的想不开,早就走了。就是还明白这点,才在这里。只是,遇见你,总会想与你说说我对俊儿的感情。”柳如陌看着窗外的雨,思绪不由深邃,“我从第一眼看到俊儿的时候就喜欢他,与他一起在爹的教导下念书,看到他的努力,我不禁地就想跟着一起努力。”
“七七娘姐,你应该也有听爹说过,我与逐阳都不是喜欢念书的人,他为此没少头疼过,可俊儿来了之后,我与逐阳都在乖乖念书,是俊儿让我和逐阳都得到改变,逐阳只是单纯地将俊儿当大哥哥,可我不一样,我至始至终都带着一份懵懂的感情待在俊儿身边。”
“我很后悔,无数次都在后悔,如果能早些向俊儿表白自己的心意,或许不会到最后都只是我的单恋,至少也能让俊儿明白,我是喜欢他。但在那之前不敢告诉俊儿这事,是因为俊儿看起来只喜欢念书,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念书更重要。”说起以前的事,柳如陌脸上始终挂着苦笑。
在第四天后,终于发大水了。
文阳城的百姓早就有应对大水的经验,早早就在城门外的两米之地,插好木桩,堆上沙袋。
被阻断的大水,只能绕道而行。
虽然有些水渗过沙袋而来,但只在城门积了个个水洼,并没漫进城中来。
在发大水的第二天,殷七七收到宋闻卿的飞鸽传书,上面依旧是很常见到的四个字——无事,勿念。
这四个字就如同定心丸,让殷七七提心吊胆好几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而,乌沉沉的天空就在这会总算出了太阳。
殷七七将在大雨中一直没晒干的衣服拿出去晒。
柳如陌来找殷七七,进到院子,就看见在晾衣服的殷七七,急忙过来帮忙,“七七娘姐,这些你就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何必自己来做。”
“我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自己来做。”
“闻卿哥的副将说要见你一面。”柳如陌一边帮忙一边道,“闻卿哥他们去了这么多天还没回来,他们这些做手下的都很担心闻卿哥的安全,想着你这边会不会收到闻卿哥的消息,就想见你一面。”
文阳城中,萧奕水虽无心与叛乱军打,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比如印原凯不能随意出入萧奕水的府邸。
而柳如陌来传信,也正好说明印原凯进不来的理由。
殷七七道:“我一会就去见见他。”
“我带你去,你都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好。”
将在雷雨天都没晒干的衣服都晒完后,殷七七就与柳如陌一起去见印原凯他们。
印原凯他们被安置在东城门的校场,来到这里,一眼看去的都是叛乱军的士兵们,士兵们一见殷七七走进来就立刻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宋闻卿的事。
等他们都问完后,殷七七启声道:“你们将军他没事,很安全。我刚在不久前还受到他的飞鸽传书,相公说他无事,让我们不必担心。”
众士兵可算松了口气。
印原凯道:“这几天一直大雨连连,城外还发大水,出不去进不来的,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将军和少爷的安全,而且我们在这里也很是不安。”
“因为城是我们没花任何力气就进来的?”殷七七问。
印原凯点了点头,这座城比青阳城更加白送。
青阳城是因为城中将士全在朝阳城,就算青阳城想与他们抗衡也无力抗衡。
可文阳城并不是,文阳城知府将士都在,但却白送给他们。
宋闻卿虽告诉过他们在城中不必担忧任何事情,可宋闻卿不在,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多少都会有些害怕。
殷七七道:“城中的将士与知府跟我和相公都是熟人,他们无意愿与我们打,也不愿见到尸横遍野,所以是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大可放心住在这里。”
忽得想到什么,殷七七转头看向柳如陌,“如陌,城外的大水退了吗?”
“暂且未退。”柳如陌道,“我听爹说,文阳城今年的洪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大,虽然雨已经不下了,但是河水的涨势一点都没降,大概要三天的时间才会退。”
殷七七轻轻点头,“这么说来,就算相公他们刺探完军情,要回来也得等三天大水退去。”
“是的。”
得到答复,殷七七看向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道:“既然你们将军没回来,那不如趁这个时候偷懒如何?”
印原凯眼前一亮,但想到宋闻卿的脾性,他又将欣喜收了起来,“夫人,还是不要了,将军要是回来,知道我们没好好练兵,定会骂我们的,这骂是小事,最怕的是将军还会罚我们。”
“他要是骂你们,罚你们,我站出来帮你们说话。再说,又不是天天偷懒,只是今天偷懒而已。”
“夫人,那我们就听你的了。”印原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