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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去之后我哥开始出门戴口罩,而且穿衣风格也发生了变化,竭尽所能降低自己的被关注度,不想再意外出现在表白墙上。
对于我哥的行为我心里莫名有些矛盾。一方面觉着他做的对,一方面又觉着他是故意的,故意不留小辫子被踩,那样我就不能再惩罚他了。
在我陷入矛盾闷闷不乐时,叶柯开始搞幺蛾子了。
今天又是我们三个在宿舍,他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他知道我相册里的人是谁。
我本来没想搭理他,可他紧接着就发来了我哥的名字,后面又附了一张模糊不清的我和我哥在学校小树林里的接吻照片。
是我大意了,但也是我哥又惹我生气,他竟然背着我去找班长给他补习英语。两个大男人胳膊挨着胳膊、腿碰着腿坐在教室里,偌大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李齐迤究竟知不知道他和男的在一起比他和女的在一起会更让我气愤失控?
自从上大学以来,我愈来愈发现我哥的反骨。他不会明面上跟我反,却总是暗戳戳在背地里一次又一次试探我的底线和脾气。
那天是叶柯把我叫到教室,我看到了我哥和我们班长挤偎在一起,头和头贴着,有说有笑在探讨一道英语翻译。
于是在那天晚上我把我哥按在学校小情侣扎堆的小树林里啃咬了一通,啃完欲火上来又拽着他去了趟学校外不远的一家酒店翻云覆雨。
由着叶柯的照片我把整件事串起来想了个透彻,挑眉瞥了一眼期期等着我回消息的叶柯。
呵,原来都是他啊!我一下子明白了。
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我哥的?我很好奇。
“叶柯。”我叫了他一声,“跟我去买瓶饮料。”
对于我的突然邀请叶柯有些惊讶,骚里骚气应了声“好嘞”,还不忘用眼神去刺激一下我哥。
然我哥没搭理他,两耳不闻我俩说话,一心在他的英语单词书上。
打着买饮料的幌子我领着叶柯去到我亲我哥的小树林,此时是下午四点多,天朗气清旭日高升,同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并且眼前人也不是一个感觉。
我瞧着叶柯看向我的眼睛里面有光,还有溢出来的期待,是我从没有在我哥眼睛里看到过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无意中就把我哥和叶柯互相做比较,明明他们两个毫无可比性,然每次看到叶柯对我的热切,我就希望我哥也能这么对我。
思想跑偏到我哥那里,我对着叶柯那张脸顿时一阵火大。稍微冷静了一下,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和我哥的事。
“你给我看照片的那天晚上。”他说,“我有一次看到李齐迤后背肩胛骨上的吻痕了,和你给我看的照片一模一样。”
“你想怎么样?”我未置可否看着他。
我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被人知道我和我哥接吻、做爱会怎么样,因为我们两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身份信息在一个户口本里。说到底,我就是在和一个比我大半岁的男人做所有同性恋到了年纪都会做的事,但我还要管这个男人叫哥哥罢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叶柯先表示了他的嘴严,接着欲说还休地找我讨奖励,“嗯,我也没想着要什么,就是想麻烦你客串一下我男朋友,因为最近我前男友一直在骚扰我……李半舟,你会帮我的吧?”
早就有男朋友了还一直暗戳戳觊觎我?诈了我一次还想有第二次?果然我的虚假阳光形象很深入人心,让叶柯觉着我是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傻子。
既然他是第一个知道我和我哥秘密的人,那我理应对他友善一点,答应他的要求。
“要怎么客串?”我问他。
“周末有一个联谊饭局,你得陪我一起去,然后演我的男朋友。”他说两个字停一下,在我要演他男朋友之前,先给我亲身示范演绎了一出心机绿茶吭吭啊啊。
我点头应下了他,心里已经想好了那天怎么让他自己挖坑自己跳。
周末的联谊饭局很快就到了,是我们整个学院的大型聚餐,有其他专业的同届同学,还有学长学姐也来凑热闹。
我是不喜欢这样的集体活动的,我哥也不喜欢,但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在饭局看到了我哥。
几天前我答应了叶柯的要求之后就和他走了近一点,也没告诉我哥我演他男朋友的事儿,打算等周末结束再去跟我哥好好掰扯。哪知我一个不注意,我哥就参加了联谊。
我看到我哥有些惊讶,我哥看到我也有些惊讶,但是我们俩的惊讶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因为我发现我哥的眼神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边的叶柯身上。
叶柯拉着我的胳膊在人群里穿梭,故意在我哥的视线里表现得和我很亲密。我对此没有做什么反应,只用余光瞧着我哥的眼睛一直跟在我俩这里。
饭席间我和叶柯坐在一起,我们对面坐着我哥和叶柯的前男友——我们班长。这场面实在富有戏剧性,我内心深处的顽劣因子在叫嚣,我想搞事情。
我开始故意去配合叶柯,他拿错杯子喝我的酒,于是我便将错就错继续拿着他喝过的继续喝。叶柯心思荡漾了,我们班长生气了,还有我哥,我其实不太明白他忽然凌冽又难过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在座的一桌子人只有我没有心,只有我兴致勃勃演着戏又看着戏。
除了用一个杯子喝酒,我俩还跟着玩真心话大冒险被起哄,脸对脸吃了一根百醇。吃完百醇没两局,叶柯又连累我输了,这次是要考验我们的反应能力。
从我俩头顶扔一张A4纸,然后在纸掉在地上之前,我和叶柯要用嘴去接着。当然不是脸在下面纸盖脸上,而是面对面站着,用亲嘴的方式固定住纸。说白了就是大家喝上头想看我们俩擦边。
我是无所谓的,叶柯有一点纠结,我能看出来他其实很期待很想来和我试试,但他又要去看一眼我们班长的脸色。
两个人,一个想被我上,一个想上我哥,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没让他俩继续眉来眼去拉扯,直接拎着叶柯的领子让他背对班长,而我就那么面对着我哥,和叶柯一起大冒险。
A4纸那么大一张,如果想的话我们两个完全可以不用真亲上,可是叶柯豁出去了,我也没所谓,所以我们就任由白纸从眼前飘过,在它最后一个边蹭着嘴唇落下时,我俩心有灵犀地同时向前伸头,我们的上嘴唇碰在一起,下嘴唇被纸边隔开。
耳边响起一阵嬉笑声和口哨声,有几个起哄的人还把害羞得面红耳赤的叶柯往我怀里推,我没有拒绝,接了满怀,意料之中看到我们班长脸黑如锅底,拽着我哥从人群里离开。
“怎么样,我没有出戏吧?”我揽着叶柯的肩膀从舆论中心走出来。
他抬头看我,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眼睛里反射着头顶水晶灯的细碎亮光,实在太亮了,我很讨厌这么明亮的光。
原本我是想给他希望再把他拽下来摔地上,但看到我们班长和他眼神拉丝之后我又想撺掇他俩生点嫌隙,可是现在我却有点疲累,感觉一切很没有必要,自己像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我偏头错开他的视线,心里搞事情的兴奋落了一大半。他的嘴唇一点都不软,我们贴在一起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特地喷的香水,应该价值不菲,但我不喜欢,没有我哥身上自带的体香好闻。
我哥是一朵花,非要形容是什么花,那就是百合吧,香气逼人却又极快凋零腐败,然而即使只剩枯萎,他还是香的。
想到我哥,我没听清楚叶柯的回答,眼神越过他去看满场人头,却找不到我想看到的一颗。
完球,光顾着刺激班长和给叶柯造梦形成心里落差了,我却忘了班长身边跟着我的傻哥哥。
依着我哥在我面前拉扯不过几句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被班长哄上床吧?
李齐迤是我关在笼子里的玩具,怎么能让他人染指?
我懒得再去扮演一个温柔宠溺的男朋友,催促叶柯带我去找班长和我哥。
我哥的确和班长在一起,也的确在和班长拉扯,只不过是和我担心的场面反过来。班长被我哥按住陪他喝酒,我哥已经有些醉了,不让班长走。
“你可终于来了!”班长看到我宛如看到救星,一把把我拉到我哥面前,对着我哥说:“你的小舟在这儿呢,不是我,知道了没?”
我哥就势抓住我的手腕,睁着他已经醉意上头失焦的眼睛看我,而班长和叶柯趁机溜跑了。
我哥叫我:“小舟。”
我没应,想看看他发酒疯是什么样。
我哥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开始焦急起来,攀着我的胳膊想要站起来和我同高。我没让他如愿,拨开了他的手。
“小舟,别走。”我哥伸手扯住我的衣角,用力把我往下拽。他想亲我。
可是我现在不想亲,那么他也不能亲。
我偏头躲开他的嘴唇,上手把他按在座位里,同时把他往我相反的地方推。
没找到我哥的时候烦,找到我哥的现在更烦,我可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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