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儿的坏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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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谢以牧也不止这一次说过这样的话。
刚认识的时候,钟林已经在研究所待了三年,正是硕士论文收尾的重要阶段。他能抽出来的时间太少,但都拿来见谢以牧了。
他只有周末有时间,但那会才大二的谢以牧除了和钟林见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社团、学生组织,他还是班委,谢以牧并不是次次有时间和钟林单独相处。
偶尔钟林要跟着谢以牧参加小他五届的小朋友的聚餐,冒充谢以牧从外省过来的老家哥哥,替谢以牧挡几杯酒,再把喝醉的谢以牧送回宿舍。
没多久,钟林就听见谢以牧的朋友私下里叫他“那男的”。“那男的”是个缠人的gay,一有时间就往谢以牧身边凑。
7、
事实如此,钟林也不想争辩什么。他大谢以牧五岁,但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初中男同学喜欢扯前桌女孩辫子的时候,他不理解;高中同桌因为不能和学习委员考同一所大学闷闷不乐,他也不太明白;到后来大学室友和女友开房夜不归宿时,他终于懂了点。
他开窍晚,懂得什么是喜欢花了很长时间,确信自己喜欢男人又用了不少功夫。
直到遇见谢以牧,钟林第一次萌生了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心思。
他不懂追人的尺度,不懂套路拿捏,那会儿他能想到的就是多和谢以牧见面,然后对他好。
他也做到了,耐心哄着、陪着谢以牧,做了“那男的”一年,让谢以牧接受了自己的告白。
8、
钟林现在回头想想,觉得那也不能称之为告白。因为钟林喝了一点高浓度的烈酒,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很容易迷失意识。他把在梦里对谢以牧做了很多次的事情混淆到现实,吻上谢以牧时,谢以牧怔愣一瞬没有拒绝,那之后他们就默认了关系。
很快他们上床,到大四时,谢以牧因为实习搬到他当时租的房子里,到现在四年过去,他们同居也已经快三年了。
最近一段时间,谢以牧工作走上正轨,回家的次数减少,到家的时间也很晚,对钟林的索求也不多,身体更是很久没有碰过。
他只会叫钟林去应酬上把喝醉的自己带回家,每次都不小心被钟林听见谢以牧私下里对钟林的真实想法。
“当然是他追的我啊,他太喜欢我了。嗯,离不开我,我给他机会追的我,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原来那也是圈套嘛。
9、
谢以牧终于不再流泪,他哭湿了自己半条袖子和钟林半片前襟。
钟林轻轻拍了拍谢以牧的头,后退了半步,谢以牧随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向钟林,眼圈太红了,谢以牧可能不知道自己哭起来很像兔子,而钟林养过的第一个宠物就是一只兔子。
“你怎么了?”钟林问谢以牧,他想不通谢以牧哭的原因,但胜在很会察言观色,看着谢以牧眼尾的绯色再度加深,他很快换了措辞,问谢以牧,“你还好吗?”
谢以牧用头顶撞了撞钟林的肚子,扯过钟林的手腕咬了一口,不是很疼,有点痒。
谢以牧拉着钟林躺在沙发上,沙发没有很宽,为了不掉在地上,钟林只能贴近谢以牧。谢以牧把头埋在钟林胸前,一手紧搂着钟林的腰,在太阳下山之前,拉着钟林睡觉。
10、
钟林醒来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腰腹还盖着一条薄毯,空气中弥漫着糊味。钟林学化工,对各种气味十分敏感,他很快坐起身,扭头向气味的源头看去。
谢以牧在厨房。
钟林对谢以牧的滤镜大概有十级,但他实在对这一盘乌漆嘛黑的东西做不出任何正面评价,于是他另辟蹊径,开始推测这盘菜的原始用料。
“是烧土豆吗?”钟林艰难地用筷子戳透了盘子中的碳块。
谢以牧摇了摇头,伸手把盘子里的东西端起来走到厨房倒进了垃圾桶。钟林看着他的动作,想开口提醒他,那是湿垃圾,要用黑色的塑料袋装好,在第二天上班时才好带出去丢掉。但最终他没说话,谢以牧和他分开的话,他就管不到谢以牧想怎么倒垃圾。
“我不会做饭。”谢以牧开口说,“家里一直是你做饭。”
钟林以为谢以牧是因为担心以后吃不到家常菜不舍,因为谢以牧没有妈妈,爸爸也在大学时去世,所以很少有像普通人那样普通地吃家常菜的机会。
钟林沉默了一会儿,试图帮助谢以牧找到解决方法。他其实很快就想到一种,谢以牧可以再找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但他不想这么说,他不是很乐意去想谢以牧成为别人男朋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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