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别扭的暗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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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刚刚从图书馆出来的莫妍闲暇地躺在学校公园的亭子里,周围氛围静谧,莫妍也忍不住打了个盹,突然眼前朦胧处闪过白色的身影,她懒懒的睁开眼睛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男生背对着她在逗猫,他好像是特意带了一些猫粮过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猫咪柔软的毛,白色奶油一样的猫咪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软软的喵了一声,好像被伺候的很舒服。
眼前这场景莫妍却挪不开眼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画面,遥远的记忆刚要浮现脑海,她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悄悄拍了一张男生抱着猫咪带笑的样子。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男生回过头来,要说方才还是夏日灼灼,这会转瞬间已经是寒风凛冽,眼里的笑意很快就收回,变成陌生有距离的眼神。
莫妍心跳如鼓,握着手机的手掌也冒出冷汗,宋斐然三个字她在心里悄悄念了一下,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冒犯了他的隐私,她连忙起身摸了摸鼻尖,讪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喂的这猫太可爱了,忍不住纪念一下。”
话刚说出口,莫妍就追悔莫及,这是什么鬼借口,也不知道宋斐然是不是吃错药了,一时之间和她记忆里高中印象完全不一样。
宋斐然冷冷抿了抿唇,比旁人要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神情,他低声道:“嗯,确实,这只猫是我室友的。”
“额…那你是带着只猫出来遛弯?”莫妍尴尬地接话,毕竟这只猫虽然相比流浪猫要精致不少,但也看得出没有主人精心照顾。
“不是,寝室不能养猫,”见莫妍依旧和印象中一样呆呆的,他好心补了一句,“这只猫是许梓舒的。”
云里雾里告别宋斐然后,莫妍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宋斐然要特意强调这只猫是许梓舒的。想到这莫妍心下一沉,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当初她为了靠近宋斐然,假意接受了当许梓舒三个月的女朋友。
要说莫妍和宋斐然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学校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风云人物,名字是他们最近的距离,在年级的排行榜上,第一第二就是他俩轮班值日,他们的名字是形影不离的存在,却从未有一次正面交锋,关系却只是普普通通,怕就是最普通的同级校友。
那时的宋斐然和今天有些不太一样,人群中他是太阳一样灿烂炫耀,她是月亮一样孤僻阴冷,就像月亮是围绕太阳转的一样,莫妍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她的名字可以代替她自己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只要可以在他心底留下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莫妍心里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也不屑说出口的秘密,她好像喜欢宋斐然。
年少的莫妍性格是内敛孤僻的,她羡慕宋斐然有着张扬高傲的性格,每一次在篮球场她一眼就可以看见那个带着少年热血的身影,人群中他是太阳一样灿烂炫耀,她是月亮一样孤僻阴冷,她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走他白天走过的路,做他刷过无数遍的考试题,他喜欢热闹有烟火气的烧烤摊,她却只想在夜深人际处推开窗户看见对面朦胧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他的身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关注在意宋斐然,就好像月亮一年中大多数时候都是缺月,而她总想找到能弥补自己缺陷的存在,她不喜欢发言回答问题,所以看见宋斐然站在红旗下的发言,她是羡慕又嫉妒,她想哪怕缺月总有一天是会团圆的,可是月亮却永远无法在同一天空同一时刻和太阳同时存在。
他们在旁人看来好像是最近的距离,可莫妍知道他们是最远的距离。
高考还差一百天的时候,莫妍找到一个靠近她的太阳的办法,她接受了宋斐然好兄弟许梓舒的情书。
“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暂时接受不了我,但是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三个月,怎么样?”许梓舒看见莫妍落寞望着宋斐然的眼神说道,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卑鄙,扯嘴道:“算了算了,我只是觉得考完以后我们都见不着了,这才想出这个烂主意,真是一时头脑发热…”
“我答应你。”莫妍把情书收进口袋里,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但是我只想和你当普通朋友相处,你们要玩什么都得带上我。三个月后我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分手。”
这听起来极其不公平的条约,许梓舒只是哈哈两声,掩盖自己落寞的神情,“好啊。”
这个条约他们两人都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刨根问底,这是一个秘密,却也是一个二人皆知的秘密。
她总是会多带两瓶水去篮球场,顺便递给宋斐然一瓶,宋斐然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后他逐渐习惯了莫妍给他带水带饮料,甚至在他饿肚子的时候给他早餐。
“莫妍,默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只要不踏出那一步,永远不说出口,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不会有任何委屈和怨恨?”许梓舒不是傻子,他和宋斐然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宋斐然浑然不知他却随处可见莫妍关注的眼神。
是啊,莫妍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默默看着宋斐然,他的身边总是有无数比她更优秀漂亮的女生,她们开朗活泼也更懂得怎样让宋斐然开心,宋斐然也从来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她看得出他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喜欢别人簇拥着他。他也逐渐麻木于周围人讨好虚伪的夸奖以及别的女生倾慕的眼神,他习惯别的班花献的殷勤,莫妍想她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宋斐然有自己的傲气,他认为自己对那个人群外漠视自己的女孩第一印象是不屑一顾。或许是因为她的成绩和自己一样优秀,她从来不必自己差,宋斐然的目光逐渐转向别人,他和那些女生是朋友,可也仅仅是朋友,一旦有谁跨出了边界向他表白,毫无例外都会被拒绝,结果就是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原以为两人交集就是两条平行线注定无法交汇,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莫妍这个早已经被他摆放在心底上了灰的橱窗里的洋娃娃居然会主动找他。毕竟印象里莫妍同他交错的目光总是淡漠平静古井无波,她的眉宇总有一股凌然的傲慢感,她的气质是清冷安宁的,她的眼神偶尔会审判他身边的女生。
“这是老师让我给你的三班月考试卷,记得把它发下去。”莫妍心里小鹿乱撞依旧面不改色望着认真做作业的宋斐然,少年身着白色干净的T恤,眼下有点泛青,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水笔奋笔疾书,看上去是在赶昨天的作业,毕竟昨天她偷偷用qq和宋斐然聊了一晚上。
宋斐然用嘴叼着笔头,抬头含糊道:“你自己提早写完作业,昨天就来祸害我,你不应该补偿么?”
莫妍眨眨眼睛,语气上扬,“嗯…我应该怎么补偿三班班草才好呢?”
“昨天你给许梓舒买的那个奥利奥冰激凌我也想要,还有你亲手做的芋泥毛巾卷我也想要一个!”宋斐然眉飞色舞道。
“好啊,宋斐然,你就这么记仇啊,那你上次给二班班长买的奶茶怎么不给我带一份?”
宋斐然刚要接话,许梓舒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强颜欢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又见莫妍表情一下子僵硬,他转头道:“芋泥毛巾卷?是上周末我教你做的那个么?”
莫妍听到他这么说也没有反驳,宋斐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盯着他俩,像是在确认事情的真假,许梓舒面对宋斐然审视没有一点心虚,反而有一些自暴自弃的痛快。
知道自己这几天和宋斐然走的太近,许梓舒应该不高兴了,但是莫妍还是有些生气,明明毛巾卷是自己做的,他却要撒谎说是他教的。
“额,”她避开话题讪笑道:“你们这么喜欢吃,那我下次亲手带两份好了。”
“不用了。”宋斐然放下手里的作业,接过莫妍手里的试卷转身就走了。
本来以为那次之后宋斐然应该不会搭理她,宋斐然在接下来三个月却一反常态的关心莫妍,他也经常给莫妍分享一些学习笔记和心得。
事情转折发生在一次秘密情书事件后。
宋斐然我好喜欢喜欢你,控制不住地喜欢你,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欣喜若狂……
这个白色封面情书没有注明是谁写的,大家一个个疯狂地传播情书,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里面的内容,笑这个匿名女生自不量力,居然还想和宋斐然表白,谁不知道宋斐然平时心高气傲的,遇上表白就跟心理疾病一样,一旦有谁跟他表白,他就迫不及待和人家拒绝和人家撇清关系。
这情书是前两天许梓舒无意间看见莫妍写的,他知道宋斐然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宋斐然的姐姐一直暗恋一个男生七年,看着那个男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家里送不出去的情书堆积如山,宋斐然看不过去她姐姐因为这件事情日渐消瘦甚至得了抑郁症,于是鼓舞他生病中的姐姐去和那个男生表白,把心里话说清楚。
宋斐然看着他姐姐在电话里和那个男生告白,那个男生语气难测,好像知道她姐姐心里有问题只是语焉不详地敷衍答应了他姐姐的表白。
同意两人在世纪广场见面接受她的情书。
他姐姐发了疯一样光着脚跑出医院,和那个男生见了一面之后,没想到意外发生直接被车撞死了。
原来那个男生只是随口玩弄他姐姐,谁会接受一个心理有病的人,等她姐姐到的时候再漠不关心的拒绝,宋斐然被巨大的痛苦和悔意包裹吞噬,如果…如果那个男生在电话里可以拒绝就好了,如果自己没有鼓励他姐姐表白就好了…
那件事情后,宋斐然看见每一个和他表白的女生都像极了那天对爱情满怀希冀的姐姐,他每次都是礼貌而又疏远的拒绝任何人的表白。
“嗯,这道题的步骤怎么来的?”
“喏,你仔细看这里…”
宋斐然刚好教莫妍问题的时候,许梓舒出现了,他浑身都湿透了,许梓舒把皱巴巴的情书递给宋斐然,宋斐然只是毫不在意地问:“这是什么?”
看见上面的字迹他愣了一下,一旁的宋妍这才看清楚那个被她揉皱丢进垃圾桶里的情书,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宋斐然这才转头看清楚旁边的莫妍,电闪雷鸣下,莫妍的五官神情像极了他温婉漂亮的姐姐,“这是你写的?”
莫妍鬼使神差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是你会接受吗?”
宋斐然只是眉毛一挑,毫不在意回道:“哦,那应该不是了。”然后若无其事忽视许梓舒手上的情书接着教莫妍题目。
窗外雷声阵阵下起了倾盆大雨,许梓舒的眼神满含怨恨和愤怒,他猛地揪住躲闪不及的宋斐然,粗暴的拉到门外一楼的走廊,两个人毫无预兆地互殴了起来。
“疯够了没有,有病就去治!”
两个人像是野兽一言不合毫无来由地打了起来,莫妍刚要去拉架,许梓舒往常温柔体贴的眼神只剩下无尽的生气和后悔,莫妍也不由心虚地停步,她害怕许梓舒会跟他算账,会说出她的秘密。
“别打了!”
宋斐然被打的嘴角淤青,他也不甘示弱回以一拳。
从那天起,莫妍再也没和宋斐然见过面,即便宋斐然没有直说,她也知道那个秘密即便没有被刨根问底,也是被无声拒绝。
她也怕他的太阳知道她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利用他身边的好兄弟。
莫妍只想和他离得远远的,那封情书她也还给了许梓舒。
“莫妍,你就从来不在意我心底的秘密么?”
“谁没有秘密,何必刨根问底。这一次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你,不该利用你,高考结束了,我们也就到此为止吧,希望你以后可以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许梓舒通红的眼睛望着她,惨然一笑,“即便这样你也不想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告诉他,他就会接受我?没错,我就是个懦弱的小人,我怕一旦我说出我的喜欢,我和他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更何况我感觉得出来在他心里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莫妍把话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当豆子倒了出来,有的时候朋友也仅仅是朋友。
故事回忆到这,莫妍大学生活的这几天总是会不经意地遇见宋斐然,在经过图书馆的那条小路上,莫妍有时也会顺拐过去看看小猫咪,听说它叫奶油,真是很可爱的名字。
宋斐然在偏僻的角落看着莫妍灿烂的笑颜, 耳边浮现两年前大雨中的话。
“你以为莫妍喜欢你么?和你一起写作业,给你带早餐,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啊,我的好学霸宋斐然。”
“你才是世上最令人恶心的人,以为自己的痛苦是顶天的就毫不在意别人,每次给别人希望然后再拒绝,是不是很爽很得意啊!”
那时的宋斐然对莫妍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更多的是混杂对他姐姐的愧疚,莫妍暗恋他七年了,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拒绝,或许自己是幸运的可以接受这么美好女孩的爱意和祝福。
这两年宋斐然想了又想,这一次他打算亲自问问莫妍,她现在究竟还喜不喜欢他。
“莫妍。”
莫妍抱着奶油回头带笑看着宋斐然,眼前清瘦高挑的青年亦如她记忆中的少年。
谁没有秘密,何必刨根问底。可宋斐然知道他最珍贵的女孩的秘密竟然长达七年之久,他又怎能不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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