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正文-----

骨器师

【3】贺典楼

“徒儿走，师父带你出去耍。”

黄冒牵住了江北穆的手。

“去哪里耍？”

“贺典楼。”

江北穆看着眼前两层楼高的亭台楼阁，他细细打量，发现了黑瓦上的一只白猫。

它眯着眼睛，一只爪子撑着身子，另一只爪子搭在腿上，坐姿洒脱，尾巴动了动，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风吹过，红色的灯笼微微晃动。

“这里就是贺典楼？”

“对，徒儿报为师的大名，没人敢欺负你。”

黄冒的语气中满是得意。

“嗯。”江北穆认真的点了点头。

门口站着两个看守，他们见到了黄冒都尊敬的点头，黄冒也点头回应了他们。

跨过门槛，有个戴着像算命先生那样的眼镜的人，他拿着算盘，正在算账。

他瞥见了黄冒，笑着说：“瘸疯子，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给糖了？孩子他娘同意吗？”

“张话痨，算你的账去吧！”黄冒有些嫌弃的说，“就上次，你都把街头的老太太给痨走了，真是怕了你了。”

“害，这能怪我吗？那老太太说自己和家里的儿媳关系不好，想让我支个招，我这不是告诉她了？要么对儿媳好点，要么对自己好点。她听了皱眉，不乐意了，就和我吵了起来……”

“停！”黄冒伸出手，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

“孩子在场，我可不想和你吵架。识相的就闭嘴。”

张话痨头一低，摇了摇头，又开始算账了。

走得远了，黄冒对江北穆说：“以后见到他可得离远点，他话多起来就像是发洪水一样。”

“好的，师父。”

江北穆跟在黄冒身后，他沿着木板铺成的路走，一根根黑色的柱子在地上落影，中间是植物的天地。

假山上覆了雪，梅花在寒风中轻轻荡漾。松树依然披着一身绿衣裳，悠闲自得的矗立着，碧绿的枝叶上落着白雪，像是裹了一层白云。

一路上的门窗都是开着的，可以看见人们在一起下棋，有的弹琴，有的书写，还有的在画画。

“喜欢吗？”黄冒低头看见江北穆望着那些人，见这个小孩还挺感兴趣的，就鼓励道，“要是喜欢，你都可以去学，一次学不会没关系的，多学几次，肯定能行。”

“能行？”

“对。”

“能行！”江北穆笑了，他的眉眼带笑，笑容纯粹，宛若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黄冒体会了一把当老父亲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心都开始发烫，慢慢蔓延至全身，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师徒的羁绊渐渐加深。

这个孩子好可爱！

走着走着下起了雨，黄冒抱起江北穆往亭子跑去。

江北穆抬起头，看见了雨滴打在竹叶上的样子，头顶的竹叶密密匝匝，和雨滴一起弹奏了一曲，泥土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木桥很快淋湿了，隐隐闪着水光。

江北穆双手撑在木栏杆上，他晃着小脑袋，看着潺潺的流水从石头上跌落，炸出一朵朵水花。

他的眼睛发亮，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们。

黄冒靠在木柱子上，他听着雨声，随手打开一壶酒，仰头就喝，烈酒穿肚，小事不往心里搁，大事不往外处说。

没一会儿雨就停了。

“徒儿，为师带你去见一位女先生。”

“女先生？”

“对，一位年轻漂亮，机智勇敢的女先生。”

“没做功课？”鱼子鸢手中拿着一把戒尺，站在学生面前严厉的说，“把手伸过来。”

“啪——！”

“温故而知新，你今天吃的饭还没消化完，就又去嚼新的，你嚼你马啊？”

“啪——！”

“给你能的，没做功课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怎么不在参加科考的时候也这样？就知道临时抱佛脚。”

“啪——！”

“不学好，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在我这还敢不交功课，我看你是皮痒了！”

“师父……”

江北穆躲在了黄冒的身后，他悄悄看着这个用筷子把头发盘起来的女子，见她眉毛细长，嘴唇红润，不施粉黛也格外美丽。

但是，这也太凶了！

黄冒摸了一把虚汗，他挪了挪脚，把江北穆挡得严严实实，“咳咳……孩子这位女先生今天……暴躁了点，平时也……额，很温柔的。”

“黄先生。”鱼子鸢看见了他，立刻行了个礼，微微欠身，嘴角带笑。

“嗯，鱼先生，今日天气不错。”

“天气不错？”鱼子鸢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把手放到嘴边，掩面一笑，“黄先生可真会说笑。”

“黄先生，诶！黄先生身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真俊。”

见鱼子鸢走过来，江北穆的目光一顿，下意识的就要跑路。

“他是江北穆，我徒弟。”黄冒注意到了自家徒儿的小情绪，立刻给他使眼色。

黄冒：要是不喜欢这个老师，为师再给你换一个。

江北穆：？？？师父你的眼睛为什么直抽抽？

黄冒：你不讨厌这个老师？

江北穆：眼睛瞪大了，什么意思？

黄冒：好，有毅力。不愧是我的徒弟。

黄冒又挪了挪脚，“我带这孩子来，是想让你教他识字，我见这孩子也挺喜欢你的，你来教他，我放心。”

“师父……”江北穆捏住了他的衣角。

黄冒拍了拍他的手，一副“为师都知道”的样子，“看，他在向我打小报告，迫不及待想让你来教他呢。”

江北穆：“……”

鱼子鸢笑着走到江北穆面前，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发现还挺软的，就又爱不释手的捏了捏。

黄冒阻止了她。

“鱼先生，小孩子皮肤嫩，你这样捏他会痛的。鱼先生还是……捏自己的脸好了。”

“这就心疼了？”鱼子鸢揉了揉江北穆的脸，“有了徒弟就是不一样，行吧，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我会好好教他的。”

“那就多谢鱼先生了。”

黄冒拿出五枚罗贝作为学费。

鱼子鸢爽快接过，她一只手搭在江北穆的肩上，对黄冒摇了摇手，说：“黄先生，我还要继续教书，你就先走吧。有你在场，这孩子也不能安心学习。”

“好，多谢。”

黄冒离开了。

江北穆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流泪。

师父！你怎么把我丢下了！

“怕我？”

鱼子鸢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场的学生都不敢说话。

“没。”江北穆低下了头，他看着地面上的纹路，发现了刻在地上的文字。

文字他接触的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虽然有好多字不认识，但他的目光越来越亮，对知识的渴 - 望格外明显。

“你师父没有看错人。”鱼子鸢点头，“先和我的那些学生一起学习，以后再给你安排单独的课程，记住，我布置的功课必须完成。”

江北穆想起之前鱼子鸢教训人的场面，立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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