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正文-----
骨器师
【34】女皇万岁
走过一条长长的石阶路,石阶的中间刻画着精美的图案,威武的巨龙微微吐气,冷傲的看着世间。
它和以前看到的龙并不相同,它有4只爪子,身体很长,鼻子旁有胡须。它的形态逼真,像是在腾云驾雾,甩动着强劲有力的尾巴,显得气势汹汹。
路两旁的旗子随风飘荡,大臣们手中拿着上奏的折子,头上戴着有两个长条的帽子,穿着统一的衣服,迈着稳重的步伐。
他们一步步踏入宫殿,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整帽理衣,他们互相嗫着讪笑。
“女皇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尖叫,穿着黄袍的女皇缓缓走来,她高傲地抬着头,大步走到通向皇位的台阶上。用手一挥袍子,利落地落座。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臣,有事禀报。”左臣相往前走了一步,他拱着手,低下头,把奏折递给了前来的太监。
“讲。”
“港县临海,今年多雨,大涝一来,死了不少人,臣以为应该筑桥,以防百姓们被海水冲跑。”
尚舒敏看着那个奏折,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写得明朗,却让她的心中越来越恼火。
“臣,有事禀报。”
右臣相也往前一步,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白胡子垂下,白色的眉毛挡住了原本就看起来很小的眼睛,也挡住了其中的精明。
“……讲。”
“湘县往年来就常年干旱,今年又是大旱,滴水不落,百姓们颗粒无收,饿得只能往别处迁移。恳请女皇接济。”
“好啊!”尚舒敏发怒了,她一拍桌案,怒呵道,“你们一个大涝,一个大旱,以往的禀报也无非就是这些,还有完没完?”
大臣们都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女皇息怒。”
尚舒敏觉得这些年来,这些大臣们讲真话的越来越少了,很难再听见一句真话。上朝也十分的死气沉沉,站在这里的哪里是大臣?分明是耗子,一只只的大耗子!
“看来这个朝堂上还是得有些女官。”忍了这么久,尚舒敏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全庭寂静。
“没什么想法?”尚舒敏见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的都呆若木鸡,还以为这么简单就让他们妥协了。
“万万不可!女皇万万不可!”
“千百年来哪有这种事情?”左臣相抬起头,一脸严肃,“让女人来当官,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女皇虽然也是女子,但这是千百年来才能出现一个的几率,哪有那么好的机会?”
“女人来到了朝堂上,那家里又该如何?富裕点的家庭里有仆人,但是那些普通人呢?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堂,家里负担得多大?”
“女人怎么能抛头露面?这多丢脸!要是她穿得少了点,官府里又要多一件案子了。无关紧要的,多浪费时间啊!”
尚舒敏的脑中突然没了声音,她的嘴张着,却不能发出声音。
她发现,这一路走来,支持她的人很少,反对她的人很多。这一路走来,少了笑脸,多了揣测。这一路走来,她的内心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有压力。
“啊——”
无数亡灵发出凄凉的怒吼,她一转身,就被追赶上来的亡灵拽住了手脚,用力拖扯着。
“来吧!过来,来到深渊。来吧,和我们在一起。来吧,你和我们是一起的。”
尚舒敏倒在亡灵堆里,被那些亡灵无情吞噬。
“我真的错了吗?”
真可笑,明可以脱离,却又用了那套教条,只为群臣跪拜的那句,“女皇万岁!”
尚舒敏嘲笑着自己,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这太难、太难,难得声带被人扭断,狠狠踩在脚底下。
“退朝!”女皇把奏折扔到地上,她的头一甩,身形有些落寞的走远。
尚舒敏走出宫殿,入目之处全是灰暗,暗得窒息,她手里的那把剑已经残缺不全,她的脚已经发酸,站稳都是勉强。
“你——”
一个眼中流着血泪的人抓住了她的脚,那人看向她,血泪一直沿着脸颊流下,对她笑了,露出了一口惨白的牙。
“对不起,大姐……”
另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个浮空的黑影,也流着血泪,白骨裸露。对着她,眼中却是带着愤怒。
“对不起,二哥……”
“汪——!”
一个小身影出现,咬住了她的衣摆。
“对不起,小白……”
“咳咳……我说……”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的脸上没有血泪,白骨暴露得也不多。
“……你谁啊?”尚舒敏感到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抱歉,走错地方了。我见这里黑烟那么多,还以为能烤鸡翅。”
那个人带着一大堆扎在背上的鸡翅走了,尚舒敏身边的黑影全部消失,像是落荒而逃。
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人长得很高,臂膀也很有力量感,他转过了头,尚舒敏立刻哑然。
突然,她热泪盈眶,嘴唇颤抖着,伸出了手一抓,“父亲……”
那个身影立刻消失。
“父亲!”
周围的色彩又回来了,尚舒敏站在原地,湿了眼眶,她捂住了头,把泪水擦在衣袖上。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了头。
“我喜欢别人把我当成傻瓜看待,这样与人相处起来就方便多了。很好啊,我都不用说话,只要傻笑就行。”
高榆看见了站在寝宫面前的女皇,她走了过去,行了个礼,说道:“母皇。”
“榆儿,希望你擦亮眼睛,不要被假象蒙蔽,不要被欲 - 望冲昏了头脑。”不要像我一样……
尚舒敏想起了曾经年少时的时光,是那么的悠闲,那么的有活力。
她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要是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高榆担忧地看着她,跑到了她身边,问:“母皇,发生什么事了?”
“母皇,你别吓我啊!这么落魄,真的一点都不像你,你是被人掉包了吗?”高榆不确定地问,“难道是喝酒喝傻了?但是明明没有喝酒啊!”
“榆儿,不必紧张。过了今晚就好了,我的落魄不会留到第二天。”
尚舒敏看着高榆的脸,突然想起了江北穆,那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少年,他乐于学习,面对困难也能努力克服。
“要加油啊。”
“啊?”高榆疑惑,“我什么时候在比赛了?”
“比赛早就开始了,只是你不知道。”
尚舒敏见高榆还一脸茫然,她摇头,重新拾起了自信和活力,她笑了一下,说:“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我知道就好,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就好。”
“母皇,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尚舒敏转过了头,“我一个都不会偏袒,我是个无情又固执的女皇。”
“嗯……加油。”高榆仍然没有搞懂,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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