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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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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不再怯懦

-----正文-----

麦伽斯提尼再次来到这座繁华的王城,已是物是人非。他仰望曾经跪在他面前的国王,朝他屈身下跪。旃陀罗充分表现出大国君王的风范,赐予他美酒与黄金,用车辇送到为他在华氏城准备的宅邸。

考底利耶于大病初愈后首次现身,手持法杖站在宝座之下,麦伽斯提尼不时抬起诡谲的蓝眼睛来打量这位创造新历史的俊美婆罗门。考底利耶保持得体的浅笑,风姿凛然,与王座上朗朗清清的年轻国王相得益彰。两人一坐一站,威压毕露,显示新王朝的无上风采。

麦伽斯提尼带来塞琉古国王的问候后,被告知今夜将在王宫为他举办欢宴。

欢宴之上,他频繁接到来自考底利耶的隐约的微笑,麦伽斯提尼暗忖自己过往也未曾对这对师生有过得罪,可为何这温柔的笑总是让他心中发寒。但他到底是常年在外的使臣,仍旧镇定地接下。

好不容易熬到欢宴结束,麦伽斯提尼正要出宫,却被一道鬼祟的身影拦住,他拨开车辇的帷幕,眯起眼睛探看,雍容华贵的纱丽之下他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讶过往,喜道:“是迈雅公主!”

话语刚落,这位使臣连忙捂嘴,警惕四顾,下车行礼,改口道:“参见王后。”

“麦伽斯提尼,你终于来了!”迈雅用希腊语道,“快告诉我,弥斯底还好吗?”

麦伽斯提尼面露难色,“公主,请注意您的言辞,您已经是摩揭陀的王后......”

迈雅焦急地跺脚,慌张道:“快告诉我,我好不容易甩掉那两个烦人的老婆子,快!”

“这......”麦伽斯提尼叹息,“弥斯底将军很好,他已经去了西方,与马其顿人作战。”

“父王还真不让他歇着!”迈雅恨恨道,“他去了西方,我以后怕是再想见他也难了,他可曾知道你要来?对你说过什么?”

“公主!你怎可……”话语刚的落,麦伽斯提尼兀地想起晚宴上考底利耶那意味不明的微笑,还有那在交谈期间低声提到过的塞琉古与马其顿的战况,以及有意无意提起的弥斯底将军,当下心中便了然几分。

他思量国内被将军拒绝多时的婚配,神情肃穆道:“公主还是早些断了不该有的心思罢,弥斯底将军已然成婚,有自己的家眷了。”

迈雅难以置信地后退,道:“怎么会?我们分别不过一年而已,一年!”

麦伽斯提尼不再多言,只见远远地走来两位年迈的身着纱丽的婆罗门女性,便登回车辇,独留迈雅孤单伫立在原地,呆滞着被婆罗门妇人带走。他暗自叹息,嫁入王室的女人看似尊贵,实则最为悲哀。她们从来无法避免失去自由,爱在她们心中悄然腐烂。

当迈雅被考底利耶所安排的老师和医师带走时,旃陀罗看向正朝自己行礼请求告退的老师,好似被这宴会透支了太多气力,他面色发白,声音无力,时不时掩面咳嗽。旃陀罗心中爱恨交织,却佯装冷漠,问:“国师是何病由?为何一月未曾见好?”

“无妨,我的王,只是偶感风寒。”

旃陀罗冷笑,他自小被考底利耶所教授,对医术多多少少都知晓几分,在这摩揭陀夏季潮湿闷热的天气里,考底利耶何来风寒所感?一月他对自己闭门不见,细细养着那不知从何染上的病。今日听闻麦伽斯提尼正式拜访才从菩提树林里出来,由是旃陀罗都未曾找机会责难他刹那一事。

考底利耶好似不愿再多面对他,正欲离去,却被旃陀罗唤住,他心下一沉。

“国师这就疲累了?本王还有事要请教,不知可否留下片时?”说这话时,旃陀罗挥手让殿中的侍从离去,考底利耶并不转身,只是默然不语望着摇曳的烛灯。

旃陀罗的呼吸由远及近,如猛兽般扑在他后颈上,他心跳加速,禁不住又咳嗽几声。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旃陀罗自后用手环住他的腰,“让人感到不愉悦的味道。”

“那王何必靠得如此之近呢?”

“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阇那迦,你明知道我最在意刹那,却狠心伤害了他,等同说在我心上狠狠划了一刀,你是故意要让我难受么?”他加大手上的力度,在考底利耶的抗拒中将他拖到王座之上,骑在他身上钳制住他。

“这王座的感觉如何?我的老师,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这摩揭陀究竟是我的,还是你所带领的元老院的?”

考底利耶冷笑,“你当日允诺为我打下这天下,怎么,又舍不得了?”

“对,我舍不得了,因为没了你,我便只有这天下了。是你违背诺言在先,你抛弃了我。”

“我从未抛弃你,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

“那样的陪伴,我并不需要。”旃陀罗庞大的身躯压了下来,带有不容抗拒的威严,将考底利耶笼罩在他华服所遮挡的阴影中,三下两下便掀开他的内衫。在考底利耶又气又怒的捶打中,他扼住他的双手于头顶,抄起他的膝弯朝上推去,第一次用蛮力进行征服。

旃陀罗带着恨意,让他的老师和他一般困于这宝座,无所遁形,无处可逃。无论考底利耶如何挣扎,都毫无作用。他被摁得死死的,脸被膝盖所压,整个人折叠成屈辱的形状,旃陀罗肆无忌惮地泄着愤意,兴奋地听那痛苦的哭叫与呜咽,他快意攀升,怒火得到宣泄,却在最后匍匐在考底利耶的颈窝里,流下眼泪。

“你让我太过痛苦。”他咬在老师的肩上,感受他因为疼痛的颤栗,“你当真不再爱我了么?”

考底利耶仰头看着华丽的穹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不说话,任由发红的眼睛淌泪。旃陀罗留下的液迹在他体内冲撞着,与他多时的隐忍进行征战,他强力压制的堤坝瞬间溃塌,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直直呕出一口血来。

旃陀罗疑惑地起身,捧起他那张惨白的脸,焦急道:“你这是为何?你,你……”

考底利耶半眯眼睛,神志已然混沌,旃陀罗匆忙为他裹上衣衫,抱着他跑回元老院。在阿卡等婆罗门斥责的目光中,他将考底利耶带到寝房,却瞥见他晾在窗前的草药丸子。

将考底利耶放到软榻上后,他端起那碗药丸,在鼻下嗅闻,好生奇怪的味道,与近日来考底利耶身上散发的令人不悦的气息如此相似。他用舌尖尝了尝,怪异的苦涩瞬间弥漫。

“这是什么?”见阿卡走进,旃陀罗问。

“这是国师近日来服用的药物。”

“他有何隐疾?须服这等烈性之药?”

“阿卡不知,这药是国师自己所配制,他从不与外人诉说。”

旃陀罗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将一颗藏进衣袖里,走向榻前,道:“浴池在何方,我带他去沐浴。”

阿卡睁大眼睛,诧异道:“国师从不去寻常浴池,何况有专门的童子为他沐浴,您怎可僭越至此?婆罗门不可与别的种性同沐浴,哪怕是王。”

旃陀罗冷哼一声,心忖考底利耶考底利耶瞒得倒挺严实。他不再与阿卡纠缠,嘱咐他清理好考底利耶的身子,为他医治,日后再来探望他。

他深深看了眼昏迷时那毫不设防的老师,往日里的心疼此际却变得模糊,想起今日他在自己身下挣扎抗拒的模样,他突然感到不尽兴的惋惜。他只恨自己太过爱他,都不舍得摧残他。

回到偏殿,在那里他看到坐在环廊下发呆的刹那。休养一月有余,他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性子却变得悒郁和沉默,只有在见到旃陀罗和迈雅的时候,才会扬起嘴角,露出笑容。孔雀温顺地蹲在他身旁,被他柔柔地抚摸着。

旃陀罗走上前,坐在一边。

“迈雅呢?”旃陀罗问。

“不知道,或是去哪里玩闹去了罢。”刹那低声道,旃陀罗将他搂进怀里,轻抚他冰凉的面颊,棉衫下皮肤上隐现的伤痕让他不敢多看,那日夜里,旃陀罗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他守了刹那整整一夜,医师为他治疗时的血水染红了偏殿的池塘。

“塞琉古的女子都很活泼,不似我们摩揭陀的女子。纱丽很美,却也沉重。”

“真希望她可以一直活泼下去,她是这王宫里为数不多的笑容。”

“累吗?”刹那抬起眼睛,问:“你喝了很多酒。”

“累,但见到你我很快乐。”

“我也是,我每日都在期待见到你。”

旃陀罗心中发痛,这种心情他深切地了解,刹那抬起头,凝望他,皎洁的月光落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若拉克希米腕上的银纱,很美,让他看起来很动人。

“我可以吻你吗?”

旃陀罗垂眸不语,刹那便在他唇上轻轻掠过了,在其上他品尝到了苏摩酒的醇香和天竺葵的馥郁。他笑了笑,靠在旃陀罗怀里阖上眼睛。

“我曾三次濒临死去,几乎与眼前这人永久地别离,但我每次都活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刹那想,“即使是首陀罗,也是梵天的创造,也能在这尘世中窥探到些许奥义。或许,这是我所得到的启示,我将不再怯懦。”

星光漫天,旃陀罗环住刹那,让他在自己怀里睡眠。夜深人静,蟋蟀在草丛里叫着,与蛙声连成一片,他的目光掠过星空,降至竹林,最后便落在池塘中央含苞待放的睡莲。长久地凝望,他脑海里全是那人发红的泪眼。

翌日,旃陀罗唤来平日里照顾刹那的医师,将从考底利耶住处带来的药丸带给他,吩咐他尽早查明这药的效用。在他准备去大殿处理国事时,他瞧见迈雅从寝殿方向走来,朝偏殿后的竹林走去。她形容憔悴,身后跟着两位形影不离的婆罗门妇人。

“为何遮挡面庞?”旃陀罗细细看去,只见迈雅眼角红肿,俨然是哭泣之后。

“没事,旃陀罗哥哥,我只是在昨日看见麦伽斯提尼,想起了我的故乡。”

旃陀罗宠溺地用拇指撇去她眼角的泪,“叫医师为你煮点药草,用药雾熏熏眼睛,这么美的眼眸,可别再哭了。”

迈雅噗嗤笑了出来,拥抱旃陀罗,在他脸上亲吻,道:“谢谢你,我的王。我去探望刹那哥哥了。”

旃陀罗望着她远去,便朝大殿走去。萨提什等侍从跟在他身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招来他,“去元老院询问国师的病况。”

萨提什一愣,心想国王向来关切国师,几乎事必躬亲,不禁疑惑道:“您自己不去么?”

“不去。”旃陀罗冷笑,“国务繁忙得很,我......我不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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