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三四层楼高的巨蟒停在我们的身后。像是各种矿石堆积起来形成的龙角发出微弱的亮光，墨色的蛇鳞映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我看向阿祖不似从前那般明亮的金色瞳孔，那里倒映着我们两人的身影。

“我会继承阿祖所有的记忆，然后变成它。”

“理由呢。”

黑瞎子摘了他的墨镜，这里的光不会刺激到他的眼睛，何况他现在其实已经并不太需要。只是习惯不是很容易改正的东西。

我知道他会这么问。我没有同他讲过阿祖的事情，他也并不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许有关自己的身份，或许有关……未来。

心里其实有很多答案，我在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呢，因为阿祖在等我，因为这是我们一族的传统，因为我身体里的本命蛊，还有很多很多。

“我爱你”

我想了很多，话到嘴边最后全部变成了这三个字。或许，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

“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吗？”

我用手抚上阿祖的鳞片，从上往下，一下又一下。

“你不需要。”

黑瞎子停顿了一下。

“我是说，你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

“阿祖，我回来见你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将额头轻轻抵在面前冰凉的鳞片上。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从我们进入这里开始，仪式就已经开始了。黑瞎子自然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在一个小时前毫不犹豫的和我一同跳下那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狭小的空间突然亮了起来，不像是太阳那样灼热，更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月光，星星点点的荧光在空中飘散，在空中汇集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来了。”

空灵的声音传来，就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一样，我转身，想要抬头去看向那片光芒，却正好对上黑瞎子的视线。

我想我需要给他一个解释。一个、更详细的，可他直直地看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必要了。

“给你介绍一下，阿祖。”

我开口，看着那团白色的光芒最终变成了一条通体雪白的玉蟒，吐着芯子立在黑瞎子面前。

“您好。”

黑瞎子向前伸出了手，阿祖将自己的尾巴尖放在他的手上，姑且也算是个握手。

“原来是老朋友的后人。”

阿祖的声音听着很高兴，这让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恐怕是这辈子我做过最冒险的决定。我转过身，看向黑瞎子和缠绕在他身上的玉蟒。

约莫二十厘米粗细的蛇身攀延向上，最后将头搁在了黑瞎子的肩膀上，腾空着望向我的位置。

蛇信子探了两下，阿祖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放肆！”

胸口突然传来的剧痛叫我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大脑，剧烈的疼痛叫我的眼前发黑，声音都被冻结，我想抬头，却只能勉强着跪在地上。

万蛊蚀心。

“你的命蛊呢？”

阿祖的声音再次传来，疼痛叫我发不出声音，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光是撑在地上都足够勉强，好在疼痛来的快，去得也快。

我喘了好一会儿气，这才抬头回答阿祖的问题。血液从手心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显现出隐约像是什么图案的样子。

没了心脏上命蛊的支撑，普通人的身体是熬不住万蛊蚀心之痛的。

我们都很清楚。

“已经在入口守着了。”

我开口回答，声音微弱到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仪式本不该是现在开始，我也不是最好的继位人。原本是要在三天后、或者更后一些，才会有族人陆续前来，并不是所有参加仪式的人都会成功。

这更像是一场选拔，我不过是提前了几天到达了考场。

至于失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