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易安吃完夜宵回到旅馆后,冉行睡得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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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吕易安吃完夜宵回到旅馆后,冉行睡得很不踏实,他半夜起来走到距离旅馆有些远的海边给宋洋打了个电话,虽然他知道这么晚致电有些不礼貌,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宋洋明显没料到他和吕易安千挑万选会挑到荣希的旅馆,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也只说了句“走一步,算一步”。冉行知道吕易安很期待这次旅行,所以出来之前计划旅游一周的时间,如果现在急急忙忙地回去,一定会引起吕易安的怀疑,但他又不想吕易安常常看见荣希,所以愁闷不已。
不过宋洋的一句话让冉行很安心,他在电话那头说,荣希的记忆丧失得比吕易安还多,基本上属于电脑重置那样,让他不必太过担心,冉行这才稍微把心放下来。宋洋那边估计是无法放心,所以跟他说周末的时候会来旅馆一趟。
冉行走回旅馆时一切都和他刚出去时一样。阿莱睡在沙发上,已经睡得很熟,鱼缸里的热带鱼也不再眺望远海,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没过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踩着楼梯下来。
“不好意思,你知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去哪里了吗?”冉行回到房间没看见吕易安,不知为什么,他第一时间认为吕易安是跟着荣希跑了。
阿莱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平静地说:“刚刚老板带他去医院了。”
“医院?他怎么了?”
“他过敏了,你们晚上吃了海鲜对吧?”
冉行想起来早些时候,吕易安在海鲜店吃了很多海鲜,他看他吃得开心,就给他点了很多,可他没想到,吕易安竟然海鲜过敏。可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而是吕易安和荣希现在正单独相处着。
他不敢想象他们其中一个恢复记忆之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于是他急忙求问阿莱医院在哪里。
“医院在哪里?”
“你现在要去吗?这个岛上的医院还是有点远——”
“对,我现在就要去。”等不了阿莱把话说完,冉行已经乱得失了阵脚。
“行吧,我骑车带你去。”
阿莱收拾着从沙发上起来,拿了一把电瓶车的钥匙,叫冉行跟上他。海岛上的夜晚很平静,只有平缓的浪潮声传入冉行的耳朵,可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没平静过。他问阿莱还有多久,阿莱说不远了。
到了医院门口,冉行才知道阿莱口中的医院就是一个二层楼高的小诊所,小诊所里亮着灯,和背后深蓝色的大海相衬,更像海上的灯塔。
冉行没来得及等阿莱,他快速跑进医院,眼神四处搜索吕易安的背影,终于,在角落看见了睡得安稳的吕易安,但他的身边没有荣希的身影。
冉行走过去,轻轻晃了晃吕易安的手臂。吕易安被冉行摇醒,眼中有些困顿,后知后觉自己正在医院输水,但却没有一丝愁怨,“冉行,你来啦,我过敏了,是旅馆的老板把我送来的。”
“他人呢?”
“不知道,刚才好困,他让我安心在这里输液。”
阿莱让他俩不要担心,荣希可能去拿药了,果不其然,过了两三分钟,荣希就提着一大袋子药从二楼走下来。
荣希远远就看见冉行和阿莱,以及醒了的吕易安,他从容地走过去,把一袋子药递给冉行,“这里是过敏药,里面那张纸写了服药的时间和剂量。”
冉行接过荣希手里的药,一时忘了对他说句谢谢。阿莱有些不满,忍不住说了两句。
“旅馆里面的客人经常会有过敏的,老板都会很热心地把他们送来医院。”
吕易安听得很认真,挽着冉行的手臂,向他阐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当时不在房间里,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老板,他看我满脸通红起了小疹子,就赶忙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冉行点点头,向荣希道了声谢,并问了他药钱多少,荣希如实地告诉他后,就带着阿莱出了医院。来到路边,阿莱叫荣希骑车,荣希对他说想慢慢走回去,阿莱瞌睡还没醒,于是没再管荣希自己骑着车先回旅馆了。
荣希走在路上,夜晚的海风依旧燥热,刚刚吕易安在电瓶车上抱住他腰肢的温度还没消退,他原以为他可以很平静地接受吕易安的接触,可当那人贴近他的时候,心脏还是免不了疼得厉害。
是什么时候回忆起吕易安的呢?他那像沙漠一样辽阔但却死气沉沉的记忆里,偏偏单单回忆起了吕易安。
大概是在昨天看着吕易安和冉行走出旅馆时,那个人瘦小的背影和那张照片里的一模一样,他的记忆被残忍地揭开纱布。
最先回忆起的是把钢管插进孔治昀的背里,然后是吕易安被冉行抱走的背影,他头痛欲裂,蹲在床边颤抖地拿着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的记忆,每写下一个字他的心就被撕开一道口子,比他与孔治昀决斗的那晚还痛。
想写“9月30号与吕易安重逢”,可“吕易安”三个字却怎么也写不好,当眼泪把笔记本打湿时,他也还是没写完。他好想有一个老师教他怎么写这三个字,他从不会无助到这个地步,可现在的他却哭得比小时候写不完作业被老师留下来还伤心。
最后,他拿出手机坐在阳台边录了一个视频,他说得很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重复了好几次“吕易安”三个字,但怎么说都感觉不对,就好像把螺丝钉倒入棉花糖机里面,弄得仪器咔咔作响。他试着把“吕”字摘掉只说“易安”两个字。
“易安。”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首先回忆起的是他和吕易安在浴室洗澡的场景。每念一遍“易安”,他就回忆起一个场景,如串联的灯泡,一盏一盏亮起来,最后照亮的是一个工厂,他看见吕易安后脑勺满是血的倒在地上。
录到这里的时候,荣希已经不能再继续录下去,他生气地关掉录像机并把笔记本上记录的那几页纸撕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步履匆匆地走出门准备下楼找阿莱商量事儿。他住四楼,拐过三楼楼道时却撞上一个男人,瘦骨嶙峋如一具骸骨,把他的肩膀撞得疼痛不已。
吕易安抬起头脆弱地看着荣希,他不知道这个旅馆的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及时地出现,他现在联系不上冉行,想着向他求助应该没问题。
“老板,你有氯雷他定吗?”
荣希两眼一黑,脱口而出:“你又吃海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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