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一心求死的公主，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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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条，条匙，人偶

隔天醒来的龚俊，双手伸出了被子伸了个懒腰，却在用力之下，带动了某个被伤到的部位。

呲牙咧嘴的缓了缓，皱着眉头，捂着因宿醉而生疼的脑壳，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恍惚间，好像脑子里多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好像……

做梦？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挪了挪身体，嗷！疼……完了，好像不是做梦……

揭开被子，见到的自然是‌‌全‎‌‍裸‌‍的自己。

首先的反应竟然是脸上热辣辣的红晕。昨天……自己是遭遇了攻击摆平之后，在想些重要的事情，想着想着心烦了，就喝起酒来，喝着喝着……就上头了……

然后……然后迷迷糊糊的被带去……是洗了个澡吗？……然后……然后……

虽然记不得然后的然后都是如何的然后，可依稀的，眼前浮现出了张哲瀚的脸，跟他魅惑的低喘，还有那脸颊的两滴留下来的汗珠，还有……撕裂的疼痛感……

WOC！！！！！！！！

龚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羞赧，自己竟然让他压在下头折腾了大半晚？！怎么就顺着去了呢！这还是我么！双手捂住脸，哼出了一道拉长的惨叫，与其说惨叫，那宿醉未央的状态，还待着些许慵懒的鼻音，不如说是嘤嘤音还比较恰当。

这一声没多久，门便被打开。龚俊下意识的拽紧被子，将本就只露出锁骨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全部裹进被子，甚至只露出了半颗脑袋，眼睛以下都捂了个实诚。

张哲瀚不慌不忙清清淡淡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慢慢的走到龚俊床边，坐下，抓住被子一角准备掀起来，却不料，龚俊把被子抓得更紧了。

“你要干嘛？！”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两只眼睛像个受了惊的狗子一般防备的看着张哲瀚，又无处可躲的紧缩起躲在被子里的身体。

愣愣的看着龚俊这样，心脏一紧，背部神经的痛楚顺着四肢向全身扩散，下意识捂住颈肩，面部痛苦的表情，却还带着一丝笑的模样。

“你，这什么表情，到底要干啥……”龚俊道。

“帮你上个药。”晃了晃手上的小瓶子。

这小瓶子龚俊可太认识了，就是自己上次伤到张哲瀚那晚，趁他睡死过去的时候，帮他上的那个药膏。一下子脸色涨得更加通红。

“不用你！”激动的道，一把抢下小瓶子，“你，你出去！”

终于是轮到张哲瀚玩味的看着此时显得十分弱小无助的龚俊，满眼的内涵。

“看啥！出去啊！”龚俊此时带着疼痛真是没法大动干戈，发脾气也只能奶凶。

“你自己可以弄哦？”张哲瀚淡淡的语气，却充满逗弄的意味。

“你不出去，我怎么弄！”龚俊道，“你自己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出去！”指着门口道。

张哲瀚点点头，“需要帮忙你叫我一声。”便起身，向门外走。

“等会！”龚俊突然叫住，张哲瀚站在门前转身望着龚俊，等待发落，“你……那个，帮我拿个纸巾，还有药棉……”叽叽孬孬的。

张哲瀚莞尔，抑制着想要笑他的冲动，点头，回身到柜子前，拿出他要的东西送到床边，这才重新走出房门，轻轻关上。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自己，龚俊松了一口起，脸颊的红晕却一直没有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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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龚俊的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翻看着手机，脚步越来越慢。

未接电话里，有一个奇怪的号码，回拨。

“喂？……找到了，可是，还没有机会拿到。”张哲瀚道，听筒里似乎在大骂一般，而后的话语让张哲瀚感觉到了威胁跟压力，有些慌乱的道，“我会想办法，再给我点时间。”

挂断电话，愁眉不展，缓缓的掏出小暗兜里的一颗小小的芯片，指腹一般大小，背面一排乱码一般的编号，犹豫着。

看看手上的戒指，看看编码芯片，握紧犹豫片刻，放回了小暗兜。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让你跟我受一样的苦啊……

良久。

终于蹭出了房间的龚俊小心翼翼的一阶一阶的下楼梯。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的张哲瀚，心里有点不甘似的，欸……风水轮流转呐。

下了两阶，实在没办法，别别扭扭的冲着张哲瀚，“你就不能扶我一把！”

这下，张哲瀚才站起身，几步走到龚俊身边，扶着他慢慢的下楼。

“我说你坐那干嘛呢。”龚俊故作气呼呼的道。

“等。”依然淡淡的道。

“等？等啥？”

“等你吩咐，”张哲瀚道，“还有，等死。”

“啥？！”龚俊有点难以置信，这话说得未免绝了一点吧。

“昨天在床上不是说好了，”张哲瀚像唠家常一般的理所当然，“你说信不信你弄死我，我信啊，所以这不等着受死呢么。”

“不是，你什么时候学会作死了？我记得你挺听话的呀。”龚俊突然居然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张哲瀚的眼神暗淡了许多，沉默片刻，直到将人扶到沙发，找了个他比较可以放松下来的姿势放好，才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边的地垫上，眼皮无力的垂着，“你要是真就痛痛快快的送我一程，我还得谢谢你呢，这么活着对我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能有感情，不能有自主，不能真实的笑，不能痛快的哭。”抬起眼看着龚俊，满眼的万劫不复，“一个只能靠发条钥匙而存的人偶，何苦要给他生命呢……”

龚俊望着张哲瀚，心底，有种……久违的似曾相识的绝望感。

“没了条匙，人偶的发条就不能够运转，人偶就是个空壳；有了条匙，上了发条，却要按照安排好的方向动作，听从，表演。没有什么是真实的，自己的一切，也都不是自己的。你说，做为一个人偶，生命有何意义？不过是活受罪而已。别人作的后果是死，我，即便往死里了作，却也只是不能自控的活。”眼里渐渐浸着泪，苦笑着，“这就是你们四大家族的研制成果，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活死人。龚俊，这样好玩吗？”

一言不发，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张哲瀚的双眼，在他反光的泪水里的瞳仁，似乎可以看到自己那模糊的倒影，拳头紧了紧，甚至，在隐隐的发抖。龚俊的脑子十分混乱，仿佛，眼前的他与曾经那个不会哭不会笑的影子重叠了。

强忍着那难以发泄的情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开眼睛时，他又是那个凌厉阴沉，口蜜腹剑人前人后表里180度倒置的龚少。

“人偶，要成精了是么？”幽幽的看着张哲瀚，“你想当人？”

“做鬼都好，强过个行尸走肉百套。”张哲瀚也不输龚俊的眼神，死死的回盯着，前所未有的对峙的四目相交，仿佛一路火花带闪电，谁也没在怕，谁也不服谁。

“什么都无所谓么？无论如何么？”

“我都作死到这个地步了，”张哲瀚身体前倾道，“你要不就成全我得了，算我求你了。”眼神十分的决绝。

没有回应，龚俊换了个情绪，挑着嘴角幽幽的笑了笑，“废话完了么？去调杯酒来。”突然就把话锋转了。

绝望的回了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难看的笑，强忍着神经的隐痛，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吧台。

龚俊就那样看着张哲瀚，一顺不顺，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拿着调好的酒，走回来，送到了龚俊眼前。

接过酒杯跟搅拌棒，慢慢的搅拌，看着那旋转着变换成浩瀚宇宙的酒杯，不自觉的口中念念有词：“篱下菊，奈何掩土；门前柳，无心随风。身外事，不尽人意；杯中酒，迷色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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