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晤和江小同一起倒在身后的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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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同在床上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头疼得厉害，眼前一片发晕，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身边摆着一套叠好的衣服，衣服最上面放着自己的手机。

房间里静得可怕，如果不是手腕脚踝上的青紫和右脸传来的胀痛，和身下那张全新的陌生的床，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齐晤呢？

江小同找遍房子里每一个角落，一遍又一遍喊着齐晤的名字。齐晤为什么不在？

一切关于齐晤的东西都消失了，房子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住过人。

江小同把自己关在卧室的衣柜里，试图找到一丝齐晤的味道，然而空荡的衣柜里只有木调的空气清新剂，浓郁的味道充斥着江小同的鼻腔，一点齐晤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像是要强行把齐晤从江小同的记忆里抹除，江小同觉得自己的血肉也被强行撕扯下一块，每一滴血都带着齐晤的名字。

江小同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机，蜷缩在狭窄的衣柜里，一遍又一遍拨打齐晤的号码，手机里齐晤的号码不见了，连同所有和齐晤的聊天记录，照片和视频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齐晤的电话号被江小同记在心里，他重复地摁下那串数字，得到的结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电量即将耗尽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刺耳的铃声在江小同眼里如同救命的甘泉，他摁下免提，把手机贴到耳边，不等对面开口便叫道：“老公你在哪里！我等了好久，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小同，离我弟弟远一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现在只有在江小同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声音。

“是你……怎么是你！”过去的记忆穿过衣柜的缝隙和黑暗一起涌进江小同的大脑。无数条蛆虫从外面爬上江小同的身体，从皮肤里钻进他的骨头里，撕心的疼痛下，江小同只能把手机捏得更紧，指关节用力突起，把皮肤撑到几乎透明。

“齐毅，”江小同想到齐晤，他鼓起全身的勇气叫齐毅的全名，“原来你就是他的哥哥……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能把齐晤还给我。”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看在以前的事上我可以留你一条命，但是齐晤，你不许再想。”

齐毅冰凉的声音让江小同下意识地颤抖，他几乎是强行压抑住想要挂断电话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齐晤不会同意的，他不会同意的……”

“你把他还给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电话那头不再传来声音，手机屏幕早就暗下去，可江小同还是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把他还给我……”江小同一直神经质地重复，指甲与木质的衣柜门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江小同的指甲很快被磨破，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鲜血沿着手指流到掌心。

齐晤彻底消失在江小同的生活里，江小同固执地待在齐晤的房子里，像等待主人回家的狗，日复一日蹲守在门口，等待下一秒他的主人推门进来。

江小同没有去找齐晤，他知道齐毅，齐毅说他不需要找，那就是直接给江小同宣判了死刑，万幸的是，齐毅没有收回房子，江小同尝试把房子布置成他和齐晤住在一起时的模样。齐晤不喜欢坐在沙发上，总是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背靠着沙发玩手机。江小同用第一个月实习的工资买了块纯羊毛地毯，齐晤坐在地毯上，江小同坐在沙发上看他玩游戏，齐晤经常顺手捞起江小同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时不时捏一下江小同的小腿肚，江小同被他捏得痒，想要抽回来的时候又被齐晤摁住，安抚似地在上面亲两口。

那张地毯，齐晤喜欢得紧，每次都很小心防着它被弄脏，齐毅的人没有把它收走，大概是因为不是走齐晤的卡。

江小同把自己放在地毯上，想象着齐晤压在他的身上，后背好像有无数根触手在爬，屋里没有开灯，有几缕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里钻进来，落在地毯的一角。光斑跑到江小同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被阳光灼烧，疼痛让他喘不上来气，只能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以此减轻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江小同就在那张唯一和齐晤有关的地毯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时间在等待齐晤的日子里无限延长，最后在江小同见到齐晤的那一刻变成轴上的一点。

“老公……”江小同下班回齐晤的房子，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门口的地上坐着一团黑影。

是齐晤，尽管看不见脸，只有模糊的一团影子，江小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的双腿突然一阵发软，江小同扶住了旁边的墙才没直接坐在地上，他顾不上什么，像是在及膝的水里前行，艰难地跑过去。

江小同最后跌坐在齐晤面前。齐晤抬起头，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伸手捧住江小同的脸，携带着浑身的凛冽气息吻了上来。江小同尝到他嘴里很淡的烟草味，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江小同想，面前的齐晤是真实的吗？

两人坐在门口靠着门板接吻，头顶的声控灯暗了下来，四周一片黑暗，水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的楼道里更加明显。重逢的感情太过浓郁，压着他们让他们无法呼吸，他们迫切需要更加激烈的接触的来冲开，在接吻里汲取氧气。江小同颤抖的手将钥匙对准锁孔，开门声让声控灯再次亮起，齐晤跟在江小同身后，顺手把门关上。

这下他们彻底和门外的世界隔绝开，他们很快又抱在一起，齐晤的手抚摸着江小同凸起的脊柱，轻声说道：“你一直在这里，真好。”

眼泪突然汹涌，江小同死死抱着齐晤，泪水洇湿齐晤宽大的衬衫，衬衫上出现一片水痕，湿掉的地方贴着齐晤肩膀，底下隐约透出里面皮肉的形状。

江小同觉得自己哭了太久，有些不好意思，他把人领到沙发坐下，哭肿的眼仔细盯着齐晤，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缺失的一下补齐。

齐晤头发有些长，遮住好看的眉眼。人也瘦了很多，他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两下，让江小同害怕他随时会晕倒。

“老公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江小同握着齐晤稍微回了点温度的手，“呜”地一声又要哭出来，他看出来这段时间齐晤一定过得不好，齐晤失踪了太久，现在已经是秋天，街上的人大部分都穿着长袖或外套，前几天还下列雨，可齐晤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合身的衬衫。

齐晤把人搂得更紧，“对不起……”他之前想了很多话要对江小同说，想问江小同，然而当他真正看到江小同那刻，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因为自己让江小同哭而干巴巴地道歉。

江小同觉得齐晤这段时间一定没好好吃饭，他给齐晤煮了盘饺子，齐晤吃得很急，一口一个，有几个饺子连嚼都不嚼就咽下去。江小同坐在旁边，心疼得不得了，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对一切的始作俑者闭口不谈，好像齐晤只是出门打了个球，和刚下班回家的江小同吃一顿简单的晚餐。

吃完饭后齐晤去洗澡，浴室在主卧里面，江小同拿着齐晤的衣服坐在床前，原本齐晤留在这里的衣服都在那天被齐毅带走，现在的这些都是江小同后来照着自己的记忆买的。

清晰的水声在江小同的大脑里响动，他看向浴室，原本在齐晤洗澡时总是反锁的浴室门开了一条小缝，江小同盯着门缝里跑出来的热气若有所思。齐晤洗得很快，他看见坐在床边的江小同，不免有些恍惚。

几乎是刚坐下，浑身赤裸的江小同便如同一条灵活的水蛇缠上齐晤的身体，齐晤和江小同一起倒在身后的床铺上，两具温热的身体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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