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点通了他俩的睡穴，谈话不了了之。

周五雨停了，班主任进班开月考动员大会，会后班里很快响起了挪动桌椅板凳的声音。我将厚厚的书一摞摞地搬到外面走廊放着，回头看见宋亦、贺皓和其他尖子生搬完书被班主任叫走了，估计晚自习不会再回班了。

空荡荡的桌面什么也遮不住，物理老师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回办公室了。没一会儿，聒噪的讲题声、谈话声、鼾声齐刷刷地钻进耳朵，吵得我头晕眼花，想逃自习回去睡觉。

这时，手机在抽屉里震动一下。

褚渂：出来，办公室没人，你直接穿过长廊来教学楼，我在老地方等你。

日匀匀：你怎么回来了？

褚渂：快点，我车还在门口停着的。

我承认心里很爽——褚渂回来先找我，没有找他男友！

我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往教学楼走，推开三楼教厕门，激动地冲过去抱住熟悉的身影狠狠吮吸他的嘴唇，在舌头即将侵入他的口腔时被他用力地推开了，推得我踉跄两下才站稳。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我下意识往他身后看，果不其然：他男友在。

心口很涩，我将手‍‎插‌‍‍‌‎进‌‎‌‍‎校裤裤兜里攥紧手心，轻轻咬了一下舌尖，丝丝痛意让刚刚因兴奋冲昏的头脑清醒了，我装作开玩笑。

“兄弟来个舌吻，kiss，kiss～”

“他就这性格，我们仨去南京路吃烧烤吧。”

褚渂舔了一下嘴唇，指着我对他男友笑，我拉上校服拉链跟在他俩身后，心里五味杂陈，眼泪抑制不住溢出了眼眶，又被我用劲憋了回去。

我想走，又他妈怕他俩去开房，贱！

憋眼泪太耗费精力，本就头晕，现在更是晕头转向。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玩手机，实则低下头悄悄吸了吸鼻子，趁他俩不注意快速用校服袖子擦了还没落下的眼泪。

待我再次抬头，刚好撞上了褚渂的视线，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过来的，赶紧咧嘴冲他笑。

“你停在门口的车是什么车啊？”

“共享单车。”

“那你催你妈呢？我他妈还以为你开车来的。”

“我没满18。”

“……”

出了校门，两辆共享单车停在面前。不用想：他俩骑着一辆，我一辆。然而褚渂总是在抉择时选择错误的选项，他选择和我一辆。

我很高兴，但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你干嘛？”

“你不会骑。”

“我他妈会！”

“听话。”

还没来得及荡漾，就在路口被交警拦截了。因为没戴头盔，以及电动车载人，一人罚了50，还被戴红帽罚站路边逮下一个违纪的人，谁先逮到谁先走。

褚渂眼睛好使，没多久就逮到了一个。

“让他先走吧，我替他逮。”

我们仨和交警一人一个方向，不知道褚渂说的是谁，只听到交警笑。我在心里期待着，期待褚渂选我。

然而五分钟过后，我仍站在原地。

手心突然被挠了一下，我不想理他——即使他的选择是合情合理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怪他。

大概半小时后，褚渂又逮住了两人来替换我俩。我剁了剁发麻的脚，踉踉跄跄过了马路。听到褚渂叫我，我走得更快了。

“唐昀，你去哪？”

“回学校。”

“别回了，去我家吧。”

“褚渂，我把钱还你，以后别找我了。”

我是发自内心说的，今天二选一的情况没有小说里那么严重，却足以让我看清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要犯贱，我咬紧嘴唇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