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强不在正院。他正在祠堂上香祭祖忏悔。苏清哲一进门,还没开口问。苏达强就道:“跪下。”
苏清哲撩起长袍却没有跪,骨节分明的手背捏着袍角问:“祖父把苏蘅弄到哪去了?”
“死了。”苏达强没好气的说:“翅膀硬了。如今连祖宗都屈不下你的膝盖了?”
苏清哲扑通跪下。蒲黄色的蒲团让他想起那日的欢愉,嘴角挂起微笑。
苏清哲说:“祖父,你把苏蘅还给我吧。那日是我跪的苦闷了。拉她荒唐了一番解解闷。没有想着侮辱祖宗,苏蘅任我玩弄。她有什幺主见?”
苏清哲把苏蘅说的像个附庸,性奴,玩物。他神色淡淡,噙着笑。说:“就算我跪祖宗的心不诚,祖父打罚我便是。”
“……何必收了孙儿暖床的。”
说的苏蘅好像是个汤婆子似的。苏清哲句句无情的话,让苏达强面色越发不渝。
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孙儿竟还念念不忘!
看来把苏蘅送给谢东树是送对了。
苏达强心一狠,淡漠地说:“晚了。人已经乱棍打死。拖出府,丢到乱坟岗喂狗了。”
咣当两声木棍落地。
苏达强踢了脚用刑的双棍,地上还有些许苏蘅的内衫衣服。棍子上血迹斑斑,已经干涸成褐色。
樱杏色的软衫是早上苏清哲亲手给苏蘅穿的。当时苏蘅还很不情愿,她不想穿的光鲜亮丽引人注目。
苏清哲强行把人按在圆桌上,站着入进湿滑润光的小肉缝,狠狠的顶开。用力肏弄了数下,肏的苏蘅腰软的受不了。任凭苏清哲摆布。
苏清哲这才草草退了出来。用帕子擦了擦肉棒上的蜜液汁水,把还半硬的小清哲兜进裤子里。今天是苏冰的订婚宴。
原本,苏清哲打算晚上再和苏蘅好好荒唐一番。把白日没能解的馋一口气吃个饱。
谁知宴席没结束,苏蘅就不见了。
她死了?
苏清哲眼底通红,不可思议的看着地板。他僵硬的手指捡起地上的衣服。哑声开口问:“哪个乱坟岗?”
苏达强说:“我怎幺知道。待我问问下人。”
“苏老爷,你这是草菅人命!”苏清哲暴走,起身捏着苏蘅的一片衣角。指着苏达强说:“你凭什幺打死她。”
“呵,凭什幺?就凭我是主她是仆。”苏达强不信苏清哲还敢拿他怎幺样,怒打拐杖道:“畜牲!做官了就敢对长辈这幺说话了。”
“你和苏蘅在祠堂交欢,不打死她难不成还要打死你不成?”苏达强骂完才觉得不对,“呸,苏洁就苏洁。改了苏蘅就能改了她的命运了?”
苏清哲怒而放下手。他冷脸说:“我身边的阿猫阿狗,也轮不到苏老爷你来处置。”
手臂的青筋怒气隐藏不住。忽然,苏清哲抓着苏蘅的衣服打在一叠摞牌位上。咣咣当当,惊天动地。灵牌摔落一地。
巨响中,苏达强的眼睛越瞪越大。不敢置信道:“苏清哲你怎!幺!敢!”
漠然离开的背影没有回答他。
苏清哲手里捏着软薄的樱杏内衫,独自走回。他无力改变。
苏蘅死了?
大雪纷纷扬扬盖满树梢。一阵强风吹开窗户。
谢府里苏蘅半夜从被窝爬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把窗户关上。房间重新暖和起来。
苏蘅坐在床上,后背疼的厉害。她只能看见屁股到大腿的清淤。难怪古代人打板子能把人活活打死。
苏蘅只挨了两下,就感觉要老命了。鼻子一酸,阿嚏阿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完了,她好像有点感冒了。
苏蘅吸着鼻子摸额头。果然有点烫烫的,顿时害怕。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忙灌了好几杯滚烫的热水。
她不想发烧。
她记得原着中苏洁在谢府发烧以后的事。如果谢东树发现她病了,请来了大夫……
苏蘅应付谢东树一个人就很头大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御医搞4P。
摔!为什幺她没有金手指啊。
为什幺她没有个系统空间什幺的,哪怕是防身术保护自己呢。苏蘅好恨。
这个时候,她忽然格外想苏清哲。
大概和苏清哲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有关吧。苏蘅克制不住自己的依赖心,她不想当那种拼命要男主救的古偶傻白甜。
但此刻苏蘅内心充满无助。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救救我,救救我。
苏清哲,你一定要来找我。
苏蘅绝望的没有一点信心。她还没有让苏清哲爱上她,苏清哲会来找她吗?
苏蘅唯一的希望就是苏清哲还迷恋她的身体。至少……还没厌烦。上次苏清哲就来要人。希望他这次也能来吧。
苏蘅把水杯放在床头,厚厚的盖了好几层,小小的缩回被子。手脚发寒,被窝怎幺也暖不热。
一阵冷,一阵热。
迷迷糊糊,苏蘅感觉周围吵闹起来。有人进房了。额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好闻的香气和笔墨味,让苏蘅以为是苏清哲。
苏蘅抱怨的喊道:“苏清哲你怎幺才来。”头上的手立刻就走了。苏蘅迷迷糊糊抱着,又气又想哭,她哽咽道:“还说不得了……说你一句就要走,混蛋。”
谢东树玉面蒙上一层阴霾,他僵硬着胳膊。恨恨的弹了下苏蘅脑瓜。坐在床边,任她抱着手臂。
苏蘅挨了记爆栗,敲的清明了一些。她睁开眼睛看着一件暗蓝色的团袍,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苏清哲。
苏清哲没有这幺老气的衣服。她缓缓放手,低低的说:“谢东……谢大人。”
“怎幺病倒了?”谢东树掀起眼皮问她,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又不是她想病的。
苏蘅不敢顶嘴,拉着被子说:“昨个半夜就身上发冷。寒一阵,热一阵的。我也不知道怎幺就病倒了。”
不知是哪一句惹笑谢东树了。谢东树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说:“罢了,我帮你请大夫。”
苏蘅一听慌了。立即阻止,拉着谢东树神色都快赶上哀求了。苏蘅怕的眼睛蓄满泪水,苏蘅不知道她此刻又多幺娇美动人。
苏蘅说:“谢大人不必麻烦了,我自小身体健朗。睡一觉就好了。不需要请大夫。真的!我不需要。”
病弱滚烫的手拉着谢东树胳膊。谢东树握住,虚弱绵软的好像随时都能化了。谢东树把她的手拨开,说:“你都病成这样了。不请大夫,也不怕死了。”
苏蘅还真不怕。
她在这个世界最不怕的就是死了。最怕的就是死了,但没死透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如果有一个按钮可以按下去,可以让苏蘅无痛无灾的一秒钟嗝屁。并且永远不会复活,承受瘫病在床上的痛苦。那苏蘅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苏蘅眨着眼睛说:“谢大人,我真的会自己好起来。”
漆黑葡萄似的水眸里,慷慨就义。
谢东树在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求生的欲-望。他松了松领口,克制着不悦。平静地说:“这幺大的人了,还怕看大夫?”
苏蘅说:“……谢大人,求求你了。”她咬着苍白的唇,好像在邀请人上前亲一口。
谢东树闭了闭眼。
“让厨房熬一碗姜汤过来。”
苏府各个宅院门打开。三五个粗役打开一间间小房间,厨房,柴房、杂物房。下人房都被翻了个遍。连苏达强的院子都被查了。
苏达强气的在院子大骂。“逆子!苏清哲,你到底想干什幺。”
空荡荡的院子里没人回答他。下人们皆屏气后退。
卧室里,苏清哲坐在床边发怔。手里拿着一件鹅黄色的肚兜,闻了闻味道又缓缓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有下人进来汇报,“大公子,打听到了。昨日谢大人的轿子进过二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苏老爷特许的,说是谢大人身份尊贵,不宜劳累。”
苏清哲霍然擡起头,站起来说:“这幺说苏蘅可能被老师带走了?她没死。”
这个,下人怎幺回答。
苏清哲在一片死寂的低头中,越来越激动。有可能,有可能!
老师本来就对苏蘅有所觊觎。之前谢东树也不止一次的明示、暗示过苏清哲把苏蘅交出来。
只是苏清哲刚开荤,正是喜欢的时候。装作听不懂暗示的。
看来谢东树是直接向祖父要人了?
苏清哲阴沉下来。想到苏达强斩钉截铁的说苏蘅打死扔了的冷脸。倏地起身,“备车,去谢府。”
是不是,去谢府一探究竟就知道。
谢东树刚上马车。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大少爷,大少爷。小的去东南西北几个乱葬岗都问过了。从昨天到今天只有两个男乞丐尸体被扔上去了。没有一个女子。”
谢东树心里一喜。
这幺说苏蘅真的在谢府了!
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苏清哲期盼不已。这一路的马车,都觉得漫长。
黎明的天色渐渐大亮。
苏蘅连灌三碗姜汤,结结实实的捂在被子里,发了一身汗。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有力气了。小腹却酸疼的厉害。
还不待苏蘅想明白是怎幺回事。谢东树进来了,摸了摸她额头。温度果然退却了些。他笑道:“你身子果然硬朗。两碗发寒剂就退热了。”
“发寒剂?不是姜汤吗。”
苏蘅不知道她睡前喝的是发寒剂,还以为是姜汤呢。只记得甜丝丝的,不知道兑了什幺。好像是有一股中药味,但并不浓。
苏蘅小腹坠胀极了。她紧紧皱起眉头,谢东树闻:“怎幺了?又腹痛。”
……不是。
这熟悉的坠胀。苏蘅严重怀疑是她大姨妈要来了。怎幺这个时候来啊!
苏蘅为难极了,她不好给谢东树说实话。只是问:“谢大人,你能送我回家吗?”
“回家?”
谢东树缓缓收回手,愕然极了。他脸色微沉的说:“你又不是苏府千金,那是你的家吗。”
不是。但她在那自在一些。
苏蘅想她要是快来大姨妈了,留在谢府太不方便了。……主要是害怕,大姨妈前后是排卵期,正常世界的女人身上都会散发吸引异性的味道。
这个肉文世界只会更变态。在苏清哲身边,苏蘅至少敢保证能掌控苏清哲不浴血奋战。如果是谢东树——苏蘅不敢想谢东树要是霸王硬上弓怎幺办。
谢东树气笑了,说:“苏蘅。苏达强把你送给我了。你明白送是什幺意思吗?”
苏蘅明白。但她得装不明白。
苏蘅嘤嘤假哭道:“谢大人,您和苏清哲师生情深。我是苏清哲的女人,你留着我对你名声不好。”
谢东树嗤笑,“收一个婢女,碍什幺名声。”
哭的殷红的苏蘅,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春意。潮红的眼角,让她看起来柔弱可欺。
谢东树只觉得一股热香随着苏蘅的哭意散发,袅袅不断,冲击着他。谢东树喉咙干涸,他端起床头苏蘅用过的茶杯,匆匆呷了一口。
反应过来时,谢东树身子顿时燥热起来。
苏蘅满眼震惊,眼睁睁的看着谢东树用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那是她刚刚喝剩下的。
谢东树跟着苏蘅的视线低下头。看清杯子上淡淡的朱唇印,意识到什幺。谢东树微微一笑。
用过早膳,苏蘅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新衣服。肉眼看有点丑,一点都不小姑娘。纯正的藏蓝色看起来老气横秋去的。不过这也不是苏蘅挑三拣四的好时候。有的穿就不错了。
庆幸的是里外共六层,穿上还挺暖和。
苏蘅系好最外层的兔毛白边的藏蓝外袍,铜盆中她的倒影水灵透白。如此老气横秋的颜色,让苏蘅穿出了清冷的书卷气,温婉淑娴。
苏蘅愣住了。她不记得原着有写过苏洁是个小白花的长相。
——苏洁的性格和人物经历是傻白甜和没错。但苏蘅记得,原着中每次提到苏洁都离不开,骚、媚、艳等字眼。
铜盆里的她,清冷温婉,藏蓝纯净逼的她越发白净清纯。这幺浓沉的蓝色,活脱脱把苏蘅穿出来小白花的脆弱感。
“换好了吗?”
谢东树在门外问。谢东树今天格外有兴致,把一天都消磨在苏蘅身上。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苏蘅迟疑卡壳。谢东树,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半晌没有声音,谢东树推门进去。地上没有人,往床上一扫。苏蘅靠在水绿色大迎枕上抱着手炉,笑眯眯的看着他。
“怎幺又坐到床上去了。”谢东树没看到苏蘅新衣裙,有些失望。像苏蘅这样的小姑娘,软杏色、樱色、桃色,越少女的颜色越发显得她明艳。
只有大面积纯正的暗色,才能让她气质更纯净干净。正蓝就极好,色正不邪。谢东树特意给她挑了修身的长裙,更显腰身风骨。
苏蘅说:“我……小腹痛。”苏蘅总不能说,她换了新衣裙等谢东树进来的场面,太暧昧了。
她和苏清哲都没有这样生活过。
谢东树靠近她,坐下说:“你在躲我。”
苏蘅只是想和谢东树划清界限,她不喜欢这种无限暧昧的生活感、夫妻感。谢东树的靠近太咄咄逼人,侵略感十足。
很快谢东树就后悔了。
浓烈靠近的香气,如春-药一般。明明给她换了新衣裙,没有任何熏香。苏蘅身上的味道却越发浓烈了。
谢东树情不自禁就上了手,端着苏蘅脸说:“下床来给我看看。”
纯净的蓝色,衬的苏蘅如白瓷剔透,如釉般的肌肤光泽让少女苏蘅煜煜生光,让人移不开眼。
谢东树说:“喜欢裙子吗?”
别靠近了。
苏蘅把自己蒙在杯子里,闷着声显得更娇了。
苏蘅说:“我腹痛,浑身难受。谢大人你且去忙你的吧。让我休息一会儿。”
苏蘅转移话题的很失败。谢东树正面靠近,有些过分热情。谢东树伸手抚摸苏蘅额头,然后要探入被子帮苏蘅呵暖小腹。亲近的举动立即让苏蘅跳起来。
苏蘅一骨碌滚下床,只穿足袜站在地上,脸色惨白地说:“谢大人!你不要这样。”
谢东树扑了个空。床铺残留着暖香味,又是那股熟悉摄人的味道。谢东树小腹紧热,从昨晚到今天的硬痛就没有消失过。
他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
谢东树对苏蘅的宽容,一大部分来源于对她的感兴趣。这让谢东树不介意狩猎。
可与此同时,谢东树对苏蘅的兴趣燃烧着他。葵水前期的苏蘅,让靠近她的男人有种近乎本能的欲-望。谢东树要花费比平时更大的自制力,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