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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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尾，你能不能不挑食？”连续给橘尾夹了好几样菜橘尾都不吃，贝安白有些没耐心，抬眼瞪着人。

橘尾穿着贝安白为他买的卫衣和外套，耳朵尾巴消失不见，模样已经完完全全是个俊俏人类。可他好像从贝安白买回来一大堆东西给他后就开始不大开心，任贝安白再怎样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可对方一个字都不吐那也是白瞎。

闹什么别扭呢。贝安白想不通，琢磨着给人做了好几个菜也不见人吃，他觉得疲惫。公司今天刚刚下了指标，被一波又一波的压力冲击已经足够烦躁，又因为二十五了还没对象被同事以开玩笑的口气说三道四。下了班直奔超市给橘尾买日用品，回家做饭哄猫结果吃力不讨好。

“好郁闷。”贝安白已经没心情吃饭，随意扒拉几口后放下筷子。橘尾只笨拙地吃了几口白米饭，见贝安白放下筷子自己也迅速放下，不安地看着贝安白，在即将对上眼神时又心虚地躲开。

疲惫到懒得责备，贝安白回到卧室关了门躺下，独留橘尾守着一桌即将冷掉的饭菜发愣。空气安静得瘆人，夜风呼啦啦地拍打着窗户，看来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橘尾茫然地盯着饭碗，很久之后才抬眼去看沙发上铺好的一床白色被子。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好看的花瓶，其实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用，偷偷学贝安白有模有样地拿，只能勉强夹起来一点黏糊糊的米饭。

桌上冷掉的饭菜该怎么办呢？贝安白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呢？怎么没人喊他的名字了？

他不想一个人睡觉，沙发看上去整洁干净，可又小又挤，还很冷。橘尾很难过，走到贝安白卧室门口，耷拉着脑袋，将双手轻轻按在门上，张了几次嘴才终于鼓足勇气喊出来：“白。”

他好想再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口，声带受损一样，明明有很多话想和贝安白说，但到最后只能喊出一个字。

没有回应，橘尾更加不安，双手在门上抓了几下，指甲划拉出刺啦的声响。

“白！”再次呼喊，语气惊惶而难过。

伴随着滴答下雨声，门嘎吱打开，贝安白出现在橘尾面前，小声道：“不好意思橘尾，我忘了你只是一只猫。对不起。”

“白。”橘尾向贝安白扑过去，又高又结实的一个人压得贝安白有点喘不过气，他拍拍橘尾的背让它冷静下来，“我以后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今天心情太糟糕。”

冷静下来之后贝安白才想到橘尾的身份，他接受得太快太轻易，忽视了橘尾是一只猫的事实。猫咪不会说人类的话，也不会像人类一样吃饭。

抱了好一会儿，贝安白推开橘尾，问他：“饿吗？”

橘尾摇头，贝安白再次确定：“你都没吃饭，真的不饿？”

“嗯。”除了点头摇头而外终于有了一个单音节字，贝安白心情舒畅很多，弹弹橘尾的额头，“笨猫，我去热热饭菜。”

贝安白坐在橘尾身边，握着橘尾的手教他拿筷子，脑袋靠得很近，几乎块落到橘尾的肩上。橘尾偷偷看他一眼，将头慢慢往右偏，跟贝安白的靠在一起。见贝安白没有排斥，于是得寸进尺去蹭贝安白的脸。

“橘尾！”贝安白松开橘尾的手，“教的时候不好好学，吃不上饭我可不管你！”

被训斥了，橘尾乖乖坐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筷子就要去夹菜，动作太笨拙太滑稽，贝安白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笨死了，不是你那么拿的，至少得用上四根手指。”贝安白重新捉住橘尾的手，手把手教他。

折腾了好一阵橘尾才勉强学会，夹起来鱼香茄子和香肠送进嘴里，可炒豌豆怎么都夹不起来，贝安白只好又教他如何使用勺子。

在教学这方面，有的人更享受过程，而有的人更享受成果。贝安白是后者，他看到橘尾生疏地使用筷子和勺，慢吞吞吃饭，心里生出满足的成就感来。

热了几次的菜已经失去所有的鲜度和口感，贝安白有些不忍心让橘尾再吃，但看橘尾吃得开心，只好等待。

雨越下越大，安静的客厅里只有橘尾咀嚼的声音和贝安白偶尔低头玩手机的声音。风从没有关严实的窗缝中漏出来，怪冷的，贝安白起身关好窗户，倒了一杯牛奶给橘尾。

橘尾吃好饭喝完牛奶后不说一句话，只是好好地看着贝安白。贝安白浅浅笑了下，将抽纸推过去，“嘴角有奶渍，自己擦一擦。”

可橘尾哪会用纸擦，直接伸出舌头来舔掉，舔了之后还砸吧一下嘴，跟个小孩似的。

怪……怪奇妙的。贝安白只好努力将眼前的人想象成猫的样子，才觉得一切正常。他让橘尾去卧室玩，自己收拾了饭桌迅速洗好碗。

回到卧室时看到橘尾趴在床上睡着，白皙的后脖颈和银色长发被灯光晕成暖色，身体轻轻起伏，眉头皱拢，给一张好看的脸增了几分愁容。

贝安白拍拍橘尾的背，橘尾猛然惊醒，坐起来懵然地看着贝安白。

“橘尾，我们去洗漱吧。”贝安白伸手将橘尾拉起来，带他进浴室，指着洗漱台上的东西一一讲解，“上面有只小猫图案的是你的牙杯，蓝色这支是你的牙刷，洗面奶是这个，你和我一起用就好。你的毛巾也是蓝色，浴巾是驼色，都在这里挂着的，你认清楚。”

橘尾一一看过自己的东西，冲贝安白点头，贝安白开心地伸长手臂摸摸橘尾的头，“那下面我教你怎样拿牙刷和刷牙。”

“对，就是这样，别太用力了，要拿稳。牙膏轻轻挤一点，黄豆大小就好了。”贝安白教会橘尾挤牙膏，然后让橘尾看着自己刷牙，放慢动作一遍又一遍给他演示。

橘尾很聪明，多教几遍就会，不过是动作有些笨拙，跟个老年痴呆一样慢吞吞，还总是刷几下就去看贝安白几眼。

行为跟外貌严重不符！

贝安白有点忍不住，别过脸偷笑，故作镇定道：“快刷，别老是看我。”

等到橘尾刷好牙洗好脸，贝安白看看热水器，又看看橘尾，“你是不是也不会洗澡？”

空气突然安静，片刻后橘尾笑起来，突然凑到贝安白脸上亲了一口。凉幽幽的，有薄荷味道。贝安白愣愣地抬起手背擦了擦被橘尾亲到的对方，然后斜着眼瞄了橘尾一眼，“衣服脱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又当爹又当妈，在教三岁小孩学最基础的东西，连洗澡也得手把手教。

可任他再怎样把橘尾想成猫的样子也淡定不了。橘尾比他高比他壮，光是看着他的裸体就有些不好意思，还得把每个地方都碰到。

“橘尾，告诉我其实你会洗澡，快告诉我。”贝安白挤了洗发水在手上，面对一具赤裸裸的身体完全不知道该怎样下手，只好寄希望于眼前人。可眼前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贝安白心都凉了半截。

“我就不以身示范了，我给你洗，你记着我是怎样弄的，我只教一次。”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贝安白让橘尾蹲下，在他头发上抹了洗发水，搓搓揉揉一阵，冲掉手上的泡沫，然后挤了沐浴露抹在橘尾后背和前胸，橘尾配合着站起来，贝安白却傻眼了，盯着那干净的性器哭笑不得。

“橘尾，你都不长毛吗？”贝安白在橘尾的‌‎‍阴‌‍茎‎‌‎‍上摸一把，玩笑道：“你的猫毛呢？”

橘尾突然后退一步，手足无措地盯着贝安白，那双蓝眼睛亮幽幽的，干净又纯真。

“噗~害羞了？”被橘尾这么一弄，贝安白倒不尴尬了，反而觉得好玩，给橘尾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抹上沐浴露，用手轻轻揉搓。

滑溜溜的感觉让橘尾紧张，导致他四肢僵硬，紧紧抿着唇。贝安白捏捏他的屁股，“别害怕，放松一点。你还是猫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怕洗澡，我每次给你洗澡你都很听话。对了，你还总喜欢甩我一身水。”

“嗯。”橘尾点点头，僵直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可还没等到完全放松就又发起抖来。

因为贝安白握住了他的‌‎‍阴‌‍茎‎‌‎‍和两个圆鼓鼓的囊袋，一边轻柔地搓洗一边道：“我一直没有研究过你是公的还是母的，捡了你之后只觉得新奇又开心。现在你的性别一目了然，都不用我去猜。”

虽然说话转移了注意力，但贝安白还是觉得尴尬，想尽快撤离橘尾的性器，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小软软的性器会在自己手里突然变大。

“橘……”贝安白惊讶地抬头，看到橘尾一副红着脸快哭了的表情，他有点慌了，赶紧松手打开花洒，一边给人冲掉泡沫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啊橘尾，我没想过会让你起反应。照理说也应该不会……咳咳，没事了，我马上给你冲干净。”

氛围突然变得奇怪，橘尾乖乖任贝安白给他擦着身上的水珠，而贝安白尴尬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碰到橘尾的肌肤。

橘尾的头发太长，贝安白一边为他擦拭一边观察他头发的颜色和发质。白得没有杂质，自然弯曲且柔软，是一头好发。

给橘尾吹头发的时候贝安白突然发现一件好事，他提高分贝对橘尾道：“你刚刚没有用你的长头发甩我一身水诶，真乖，奖励你明天吃鱼。”

橘尾忽而动了下脑袋，扬起嘴角。他对这个世界甚至对自己都是陌生的，但贝安白不陌生，贝安白说话的声音、语气和神态，贝安白身上和房间里的味道，贝安白的善良和好心，这些那些，橘尾通通都熟知。

‌‍‎插‍‌‌‎进‎‍‌‎他发间的手的力度和温度，为他铺被子的动作，嘱咐他好好睡觉的温柔口吻，全部都是橘尾熟悉的喜欢的属于贝安白的特质。

就连新买的被子上也很快沾了贝安白的味道，橘尾坐在沙发上低头闻了闻，突然间觉得心里面痒痒的。贝安白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和雨声混杂在一起，敲击在橘尾躁动的心上。

贝安白洗完澡之后没在沙发上看见橘尾，一瞬的慌张之后他一个箭步冲进卧室，橘尾躺在他的被窝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和吊灯。

“橘尾。”贝安白轻轻喊一声，橘尾迅速别过头看他。“不喜欢睡沙发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睡沙发？”说完之后贝安白才觉得自己错了，打从一开始橘尾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床，第二喜欢才是沙发。

“太挤了，要不然我去睡沙发。”考虑到橘尾的身高，贝安白心想自己委屈一下算了。

橘尾腾地一下坐起来，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就跟之前吃饭时一样，满脸不开心又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贝安白缓慢地擦着头发，靠在门边等待橘尾给出回应。一边等一边琢磨他为什么不开心，突然间想起来他买回橘尾的日用品和被子之后对橘尾说的一句话——“今晚总算不用和我挤了，委屈橘尾睡沙发咯，吃完饭我就给你铺被子。”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橘尾不喜欢睡沙发。或者说，橘尾抗拒睡沙发。

“你不喜欢睡沙发？”贝安白问。

橘尾点头，贝安白又问：“那我去睡沙发你……”话到一半没法往下说，因为橘尾的表现就是也不想让贝安白去睡沙发。

自己不喜欢睡沙发，也不让贝安白去睡。

“你想跟我一起睡？”

“嗯。”橘尾喜笑颜开，贝安白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开心得就快跳起来。

“你还真是……真是个小孩啊，不，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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