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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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爱玲送走女友苏子安后，从minibar里拿出了一盒薯片开始咔嚓咔嚓的咀嚼，她看着写字台上的草稿陷入了沉思。

艺术，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有如达芬奇那样全能的天才；有如梵高在无人理解的孤寂疯狂中创作；有如毕加索在惊叹中高傲创作；有如达利般融会贯通又古怪超然。

辰突然想到，艺术就是用生命去燃烧，什么叫艺术，艺术就是纯粹，艺术就是始终如一的贯彻！所以她必须去死！

对，死亡是艺术。

于是她冷静下来专心的思考自己的人生和创作，她开始思考自己人生中的种种失败，她想，她一定得在里面找到死亡的艺术。但思来想去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普通了。

她出生与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虽然父母关系尴尬，却都对她喜爱有加。虽然经历过霸凌和孤立，但和女友苏子安相遇后一切就不同了。

苏子安会保护她，会小心翼翼的爱抚她，苏子安会和她去看传说中威尼斯水怪栖息的地方；和她一同潜入湖底发现淹没的城市；和她一起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做投影仪，在银河中再现嫦娥奔月的故事；会和她偷偷进入土库曼斯坦，用地狱之门的焰火做火锅……

辰颓然躺在茶香味道绒枕上，苏子安会在她炒菜时偷偷从背后抱住她，会用手捏她的耳朵试图用小指伸进她的耳洞中，会写观察记录，记录每次做爱时她的各种反应和身体变化…

她睁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她一点也不寂寞！她一点也不痛苦！她一点也不孤独！

她想，这样不行，这样她的死亡就没有任何意义，死亡，必须是有意义的。

如果苏子安死了呢？

她想，为了艺术，苏子安需要去死吗？

……

不，不一定需要情人的死来赋予意义，她一定有没注意到的区域，她一定得找到。

她开始思考人死后的用处。

嗯…人死后，身体会开始腐烂，有的人会进焚化炉，有人会被摘除器官，有人会被分尸，有人会摆在玻璃柜后供人观赏，有人会被做成家具供人穿戴或使用……嗯，不管怎样都没什么区别嘛。如果能像爱伦坡那样试图证明死后世界就好了……

她听见脑子中火花迸发，她忽然想到为什么她不去证明灵魂的存在呢？想到这里，她立刻干劲十足的在图纸上疯狂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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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的躺在舱室中，多多的声音在我的声旁响起：“安安，主人快不行了。”

“嗯，知道了，辰。”

我帐然的看向那个声音，我终于想明白未来我同意参与这个计划的原因。

***

时间穿越是不可能的。这句话很武断，但是基于人类发展得出的结论。

时间穿越需要巨大的能量，以人类的发展是难以实现的，而且就算真能时间穿越人类也不能回到发明时间穿越前的时间。

但是辰提供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思路——她把自己的意识编写成一段代码，让自己成为了一个程序。备份、复制、传送……然后她的同行们在此基础上，以人脑基础，向过去发送信号，以意识形态的方式向过去的时空发送信号。

这个实验项目被称为“空中的鲸鱼”，而我是这个项目的11个志愿者之一。

所以我穿越了，以意识的形态。顺带提一句，我现在使用的身体是一个卡通拟人化兔子形象的仿生机器人。我参与该项目的报酬，是辰死亡的真相。他们跟我解释这个涉嫌到核心机密内容，所以只能给我看一些片段，我有些不满但也知足了。

他们告诉我，虽然这个项目看上去目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过他们预感这将十分具有潜力，可惜我无所谓这些。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已经停止呼吸的未来的我。我先知道在几十年后我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可惜我来到未来时，她已经老得无法与我交谈了。

至少我明白辰死亡的真相。抑郁症带来的极端思想让她不顾一切的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意义而选择将自己的生命燃烧。

我无奈的笑了笑，她一直都是这样，这也是我爱她的原因。至少我明白她也是爱我的，即使这份爱在艺术面前不值一提，但她确实也考虑到了我。

她给我留下了“多多”，她程序的原始实验版本。

哎呀……辰。

我看着屏幕中的金毛小狗，我问：“多多，我马上要回去了，你能使用辰的形象来和我说再见吗？”

“抱歉安安，这会侵犯版权？”

“如果是一个卡通化的形象呢？”

话音刚落，一只卡通拟人化的青鸟出现在屏幕中，而我一眼认出那就是辰。

她微笑着看着我，露出可爱的酒窝：“安安，我够酷了吗？”

“嗯，你酷极了！”

我微笑着朝她挥手再见。

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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