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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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晚，周游乘上了返回石榴市的高铁。

距离他们一家人离开石榴市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虽然是长久以来生活的城市，他的父母却把那里当作某种不详之地，即便周游已经逐渐康复却不愿意回去。

周游也淡化了觉醒时的痛苦与愤怒。

周游还记得心理咨询师当时对他说的话，是因为女友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在加上过量用药使得精神紊乱、身体受损，使得他在清醒与混沌之间产生了幻觉，是一种转移痛苦方式。

长久以来都没什么眼力见的周游第一次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因为你没办法承受住女友不爱你，于是臆想她被人谋杀。

就像现在许多年轻人一样，若是问到他们的前任，总有各种死亡方式。

即便周游很想反驳咨询师的话是错误的、违背现实的，但同时，他又很轻易地被说服了。

毕竟，精神异常确实比杀人事件更有说服力。

但这些都是在他发现自己父母一直在隐瞒陈橙失踪这件事之前。

被父母没收手机后只能偷偷用医院前台座机联系陈橙，如果不是偶然在医院的报纸上看到消息，他恐怕会认为两人断联是因为陈橙不想打扰。

“陈橙的失踪”证明他的“臆想”或许才是事情本来的面目。

周游想明白后便立刻踏上回去的路，当然这项行动是瞒着父母悄悄进行。

城市的面貌总是日兴月异，加上他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大半年来石榴市火车站已经改头换面。

车站抛弃了老旧的瓷砖，到处都是银色的钢结构和透亮的玻璃窗。

四周的店铺不再挂着那种艳丽闪烁的霓虹灯大招牌。统一的门头配上下方小小的霓虹灯，错落有致，安静与喧嚣交织，不显艳丽又有复古的美感。

周游迷茫地站在马路边上，他真的清醒了吗？眼前这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和宽敞的街道是怎么回事？

四周车水马龙，行人来去匆匆。

周游边走边看，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完全陌生、亳不熟悉。

走了半个小时，确定这里完全没有过去的痕迹后，周游还是不死心地进了一家零食店。

随手选了几样东西后才厚着脸皮走到收银台，也不看收银的阿姨低头问道：“阿姨，这附近原来是不是有条河。”

“啊？”

“就是前面，我记得以前有条河的。”

“哎呀，你是不是出去上学才回来的，修路早就填了，那河里都是死鱼、垃圾，搅得臭烘烘的。”

“填了？”周游震惊地看向她。

“对啊，冲浆据说还捞到死人，好多人去看呢，不过都搅得稀碎了，也没人认领。”

“警察不查吗？”

“查？咋查。”阿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年到头河里死多少人，查得过来吗？”

“比对失踪人口、基因，人就白白死了吗？”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晦气呢。”阿姨白了他一眼：“32块钱，你自己扫码。”

周游无奈闭嘴，心里却蒙上一层重重的阴影，心事重重地离开火车站。

第二天一早便往育民派出所赶去。

只是这趟旅程注定无法让他如愿了。

派出所又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曾经的小警员已经变得成熟稳重。

当他提起赵霁时，一部分面露迷茫，另一部分说自己很久没见过赵霁了。

偶然听到有人小声议论：“是不是那个老婆失踪的前辈。”

“对的，人蛮好的，听说丈母娘坐牢出来都是他在照顾。”

“那人是挺好的。”

“可不是嘛，听说他丈母娘知道女儿失踪后就有点疯疯癫癫的。赵霁也是为了照顾老人家才辞职的，现在不知道在哪呢。”

“怪可惜的。”

“唉，人好命不好。”

周游默默看向街边贴着的寻人启事，黑白色图片掩盖不了女孩灿烂的笑容，跳动的身影还活跃在他的记忆中，然而一切都随时间流逝。

最后，周游踏上了返程的动车，赶在午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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