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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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残忍而无知,一群疯子只会当人工计数板,麻木得像个机器,连对待祈求者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这里的上帝不吃东方人这碗饭吗?分区域管理就不能上达天听怎么着?
我觉得自己都喊麻了,开始陷入一个自毁的迷局里,渐渐地,也不再想李泽言能把我捞出去,得过且过,反正这个都形态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这种程度的话,已经离谱到顶了吧。
摆烂谁不会,不就是越摆越烂越烂越摆,这个破世界你还能拿我怎么样,已经烂成一滩泥了,你总不会还有个一键到头的game over,销毁了也比滩成一团来得轰轰烈烈吧!
我自己头脑风暴累得要断气,其实这个形态也不能分解糖分生成ATP,就是单纯的精神内耗。
很累,我觉得半辈子没有这样难熬过。
累麻了开始哭,反正也没人看见,我想的是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大哭,像不听话的小孩,因为爸爸妈妈不满足要求就开始蹲在地上大吵大闹,这很缺少家教,但或许能证明这办法的确很有效。
小孩撒起疯来哪管什么礼不礼貌,反正最有效的方式达到目的就好。
李泽言,你会来哄哄我吗?
像以前一样,我撑不住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下跳,因为你总不会真的看着我落地,总会伸开双手稳稳接住我的。。
你每次都嘴硬,每次都不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这次例外了?
我不是没力气,也不是固步自封,就是……你教了我很多很多,从日常起居到社交礼仪,但有一件,我始终学不会。
我不愿独立行走。
不愿已经习惯沐浴在月光下,又原形毕现。
黑色的幔帐像是被我的哭声割开了一道长条状的口子,外界的声音透进来掩盖了我软弱精神上的哭泣,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于连……
李泽言在听什么?红黑?
Je veux la gloire à mes genoux
(我要荣耀向我俯首)
Je veux le monde ou rien du tout
(征服世界,或一无所有)
李泽言,你为什么放这首?你什么时候需要听这首。
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么?
荣耀本就向你俯首称臣,你什么时候也有过野心不被满足的时候吗?
“我”呢?你怀里的那个“我”呢?
李泽言,你太过分了,你不能不救我还反过来嘲笑我,你知道这不是正确的激励办法对吧。
让我来教教你,你只要俯下身来亲亲我,我就会原谅你了,甚至你都不需要将我带出去。
李泽言对着你的世界摇了摇头,于连的声音近乎于嘶吼。
什……什么?李泽言,你居然拒绝吗?
我面如死灰……假如我现在还有脸的话,我死死地盯住李泽言修长的手指,卡在黑胶碟片上,随着于连迸发的情绪逐渐加快敲打桌面的频率,在于连的嘶声中暂停了。
李泽言的另一只手贴在一件绸质睡裙上,大手紧卡在腰侧,一手满握,掐出清晰肉痕。
李泽言侧目对着虚空中的我说。
“我要全部。”
“要什么都好说,快把我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不行吗!”我这股精神力被李泽言彻底激怒,竟然有种带着软片一样的身体飞出玻璃柜的错觉。
一阵风扫过,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还呆在原处,动都没动过。
我狰狞地看着橱窗外的李泽言,锋利地探向他的那个世界,那个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世界,花好、月圆。
“鬼稀罕你的吻别。”
我恶狠狠地抛下最后一句话,摆到彻底,企图关耳闭目,把自己想成一个现世的佛陀。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
李泽言又笑了。
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李泽言。
怎么,我变成这副德行困在这里,你就那么潇洒自在吗?
脑子里的转针很久了,只能变成木鱼一样沉而清的心音,刚才被李泽言这么一搅合,竟然忘了计时。糟了,木鱼敲到哪了?烦,怎么又开始思凡了。
李泽言,你别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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