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川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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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前，军方总部。

一队高大的alpha军官挺直地站在大门口，于劲风中等待着，如同沉默伟岸的山峦。

从肩上的军衔来看，这些人至少是准将以上级别的人物，为首的一个，肩佩上将军衔。

等待的时间有些久，有些窃窃私语自队尾升起。

“能让上将提前这么早在这里等，难道今天要来的是安全部的那位？”一个声音说。

“别逗了，上将能把他放在眼里？听说是三号。”另一个声音接道。

“你们傻吗？三号也不用元帅亲自打电话交代啊。”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我听说是一号的秘书长！”

“啊？他来干什么？不是说一号已经被二号架空了吗？”

“还用说吗？二号再怎么霸道，表面上总得做做样子嘛。”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起了上将的注意，他侧身向后看，目光如电般一扫，身后众人立刻噤若寒蝉，半句不敢再议论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发动机的嗡鸣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显现。

上将的精神随之一振，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快步迎上前去，身后众人赶紧跟上。

黑色轿车缓缓停下，副驾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副手自车尾快步绕到车子的左后方，随着“咔嗒”一声闷响，打开了后座车门。

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撞进了众人的视线，接着，是熨烫得笔直的黑色西装裤，衬得那双腿极修长。

顾程下了车，立在一众军官面前。

这些军官曾参与过卫国战役，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兵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已扑面而来。

但顾程却仿若未觉，他脸上挂着清浅和煦的微笑，向面前的上将伸出手：“上将，您好。”

“顾秘书长，可把您给盼来了！”上将‍‌大‍‌‍力‌‎‌‍握住顾程的手摇了摇，一脸恳切羞涩的微笑，仿佛是对顾程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妙龄少女：“元帅特意交代过，要我们积极配合您——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顾程看着对面这位筋肉虬结的中年上将，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心道这老小子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人精，极其擅长演戏。

“首脑听说离岸岛基地出事了，让我来看看情况。”他脚步不停，示意上将跟上：“怎么回事？”

“只是个小意外，”上校快步上前，却始终保持在顾程身后一步的距离：“我们准备派精锐编队过去，一定能拿下那些人。”

“什么时候？”

“已经准备起飞了。”

顾程脚下一停，转了方向，目的地变成了军用机场，口中吩咐道：“让他们等等。我也要去。”

上将有些惊讶，正要劝阻说那里的叛乱分子十分丧心病狂，此行有一定的危险，但转念一想，忍住了。

离岸岛基地是军方新建的秘密基地，主要负责试验最新型的各类重武器。二号垂涎已久，一号却一直不允许二号派系的人介入。

姓顾的这么说，自然是一号的授意。目的应该是控制住离岸岛基地的大权。

——无论如何，这是上层之间的相互斗法。上将认为，对于他这种靠军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还是少插手为妙，免得引火上身。

上将打开军用通讯器，按照顾程的要求吩咐了几句。

若干架战斗机在空中列队飞行，拖出了数条整齐的雪白尾迹。。

顾程坐在其中唯一的一架双座战斗机中。

他举目眺望四周环绕的单座战斗机，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繁复的仪表盘：“我们这架是主机？”

“是的，”Alpha飞行员专注地盯着前方，说：“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们特意调用了这架J-20S双座战斗机，由我来为您护航。”

“那就证明你的驾驶技术很好了？”顾程自然地接道。

“还可以，”飞行员平静地回答道，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在竭力压下骄傲：“我是连续五届国际‎‌军‎‍‌事‍‎航空比赛第一名。”

“果然很厉害。”顾程点点头，一脸赞许：“那我就放心了。”

飞行员刚想说您放心一定保证您的安全，却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只骤然伸到他身前的手！

下一秒，在飞行员蓦然瞪大的目光中，那只手猛地一拉操纵杆！

战斗机在空中瞬间转变了方向，就要撞上一侧的僚机！

飞行员的冷汗瞬间透背，他飞速伸手去夺操纵杆——

那一瞬间仿佛电影的慢镜头。

——飞行员抓住了操纵杆，瞬间向回一拉！

与此同时一侧的战斗机向外一让，两机擦身而过，最近时只差毫厘。

擦肩之后，双座战斗机已然脱离了飞行编队的阵列。

顾程嘴角勾着一丝莫名的畅快笑意，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熠熠生辉。

“顾秘书长您您您这是要干什么……”飞行员脱力一般地瘫在座位上，满脸都是你疯了的表情：“这样很危险的……”

他突然收了声。

——修长而青筋微凸的手中，拿着一个坐标。

飞行员若有所悟，他慢慢扭动脖子，去看顾程。

“去这里。”顾程微笑着说：“否则，我就控告你脱离飞行任务，绑架政府高层。”

*

直升机上的无线电通讯响了，言崇瞥了一眼，回身去看隋野，指了指耳机。

隋野会意，点了点头。

电话被接进了隋野的专线。

“隋野，快到了吧？”

隋野听着对方不紧不慢的语气，心中生出了几分好笑：“应淮，你小命不保，还有时间关心我？”

刚才的坐标，就是应淮给他的。

“我的时间很充裕。”应淮泰然自若地回答：“反倒是你——你们已经被军方通缉，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不劳你费心。”对这个骗沈颂回去的两面派，隋野恨得牙痒：“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早晚会杀了你。”

“我随时都在这里恭候大驾。”应淮笑了一声，说：“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提醒你——沈颂身上被祁序植入了智能芯片，这次我能找到他，就是因为黑入了芯片系统。所以，如果你能侥幸救出他，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把芯片弄出来。”

隋野一时没有作声，接着，他平静地说：“知道了。”

待到切断讯号，言崇小心翼翼地回头去看隋野，发现他向后靠着，仿佛进入假寐。

看来情绪比较稳定。

言崇暗中松了一口气，就要转过身，却突然从眼角的余光中捕捉到座椅上的一抹鲜红。

是血。

言崇大惊，顺着看去——

隋野手中握拳，指甲已经深深刺破了掌心。

*

沈颂静静地看着祁序。

“不愿意吗？”祁序笑吟吟地问，他立在金笼外，心情愉悦地欣赏着笼中的猎物。

在这个瞬间，他想起了一些同样令人心情大好的往事。

几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看着那个不知好歹的alpha断了气，当时，沈颂在一旁哭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少年长得清冷，性格却如一团烈火肆意昂扬，可除了他，谁都没发现沈颂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的脆弱。

而祁序笃定，那种脆弱能让沈颂的美丽完全盛放。

所以他很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摧毁沈颂所在乎的一切，让他脆弱，要他崩溃。

最重要的是，眼中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能欣赏那种漂亮，那是他隐忍筹谋的奖赏。

当时祁序装作刚从包围中杀出的样子，满身都是伤痕累累，他佯装撑着一口气才到这里，揽住大哭的沈颂要带他出去。

祁序原以为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已经足够打动沈颂，却没想到沈颂却突然识破了自己的伪装，甚至对自己举起了枪。

——这是祁序万万不能容忍的背叛。

所以，他只能在把沈颂改造成omega之余，忍痛抹去了少年的记忆，添加了另一些桥段。

其实他对隋照从沈颂的记忆中消失这件事是很开心的，但很可惜的是，他也不得不从沈颂悠长的岁月中一并隐去，只留下些不疼不痒的儿时回忆。这让沈颂与他的感情基础变得薄弱。

而那些儿时回忆，其实是……

祁序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愿再想。

他盯住沈颂的眼睛：“不愿意的话，就杀了他。”

然而那双眼睛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惊惧，更像是一潭死水。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小颂，”他继续加码：“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终于，沈颂动了动。

纤长浓密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绪，他的目光垂下：“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容川？”

直到刚才，容川都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此刻突然被叫到，他一怔，下意识地去看祁序。

对方微不可察地颔首。

容川接收到命令，身体带了些僵硬，他的嗓音有些干涩：“嗯。”

果然，无论到什么时候，自己都是被祁序毫不犹豫放弃的那个人。

不，不应该说是人，而是商品，东西。

玩物。

“谢谢你，容川。”沈颂的声音带着些莫名的轻松，他仰起头去看祁序，脖颈白皙优美：“这样就可以原谅我了么？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但是，能不能把那些锁链的钥匙给我。”

他的表情很平静：“毕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我不想让他走得太难看。”

祁序没有动作。

“你怕他反击么？”沈颂小声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容川身边，突然伸出手，又快又准地卸下了omgea被禁锢住的手臂！

容川当即痛叫一声！

“放心了吧。”沈颂回头去看祁序，脸上的表情很灵动，眼底有光影闪烁，漂亮极了。

祁序眼神一暗，像是要急于结束这场闹剧似的，伸手扔出钥匙。

哗啦一声，钥匙正好落在匕首一侧。

沈颂俯身，拾起，背对着祁序，解开锁链。

他握着匕首低头，仿佛在打量哪里更好下手。

接着，他贴近容川耳侧，用气声说了一句话。

容川彻底僵住。

沈颂的手搭在容川的腰上，暗中用了用力。

这是催促的意思。

接着，容川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拽了拽他的衣角。

这是回应。

“咔。”很小的一声。

——沈颂在刹那间帮他接好了手臂。

时间仿佛随着这微小的一声静止了。

下一秒，容川骤然起身，一把夺过沈颂手中的匕首，刀尖抵住白皙的脖颈。

“放我们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他。”容川干巴巴地说，仿若照本宣科。

沈颂看着祁序，观察他的表情。

祁序先是露出一丝微妙的困惑，接着，仿佛觉得很好笑似的，勾了勾唇角。

他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笼门打开。

“有话好说，不要冲动。”

他温和地向容川示意。

容川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再逼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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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关键人物，首次出现指路第29章，隋野的发小，同时跟祁序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书长：高级别领导身边的秘书，自身的级别也很高，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该领导的代言人，类似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我在说什么，小顾对不起

这章全员奥斯卡，谁在演戏，谁是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