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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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川仿佛被那掌控一切的眼神所摄,他挟持着沈颂慢慢走到笼外,正对着祁序站定。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无所适从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绑架人质的新手劫匪。
“你想要什么?”祁序语速有些快,似乎被容川的举动威胁到了:“钱?还是——”
“自由?”
他微微侧首,示意身后紧闭的房门。
容川看着祁序,漂亮的杏眼中带着些类似于迷茫的神色,似乎不懂alpha的意思。
他没有作声,刀尖有些颤抖,有往回收的趋势。
沈颂明显地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情绪变化,他以为容川怕了,当机立断侧过头,同时伸手去推容川,看起来像是极度慌乱中的自我防卫。
脖颈贴着刀锋划过,白皙的皮肤像被割裂的名贵绸缎,留下了一丝轻浅的伤痕,须臾,有丝丝鲜血蜿蜒而下。
Omega的甜香如春日嫩芽,破土而出。
容川猛地一抖。
沈颂只当他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并不管他,只对祁序说:“让他走吧,他只是个孩子。”
“毕竟他是被我逼到了这一步。”他仿佛有些无奈:“所有的惩罚,我愿意替他承受。”
从祁序的角度看去,雪白脖颈上的那一抹鲜红非常摄人心魄,他捕捉到了沈颂刚才的小动作,却被勾起了几分兴味。
他看了看红潮晕染上脸的容川,又瞧了瞧一脸惊慌神色的沈颂,好整以暇地说:“我可以让他走——”
话没说完,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丝细微的波动。
——就像是不远处有什么重物垮塌了。
这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门外的廊上疾步声骤起!
祁序神色微变,他不顾面前仍然与他僵持的两个人,回身快步走向房门,却在要握上门把手的一瞬间,猛然向旁侧一躲。
下一秒,是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房门被大力轰开!
爆炸的冲击波卷起了滚滚浓烟,一时间房间内能见度极低,几乎到了对面不相识的地步。
——房门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因此电光火石之间沈颂反手抓住容川暴退,于房间角落处站定。
他回身正想安慰容川几句,却发现对方满脸晕红,一双杏眼波光流转,俨然是一副进入发情期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沈颂心下微沉。
然而此刻境况紧急,他没有时间,更没有办法帮容川度过发情期。
沈颂脱下西装外套,盖住容川。
“在这里等着,不要动。”沈颂贴着他小声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说罢,他自腰侧拿出另一把匕首握在手里,顺着墙壁的走势悄悄摸了过去。
——他记得祁序是向这边躲的。
容川吃力地喘息着,模糊地看着沈颂消失于浓烟中。
这样不行,他想。
他握紧匕首,凹槽上还有沈颂的血。
他想了一瞬,突然反手握刀,向脖颈后一刺!
锋利尖锐的刀尖旋开后颈腺体雪白的皮肉,沈颂的鲜血顺着凹槽淌进腺体。
容川快慰地低吟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几下,不动了。
没等沈颂走出几步,就被人从身侧猛地攥住了右手腕。
沈颂丝毫不慌,刹那间他身体急转,左手握着匕首凌厉一刺!
——却扑了个空。
“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老公了?”隋野从背后环住他,把omega白皙的双腕禁锢在身前,在他耳边低语:“想谋杀亲夫?”
此时浓烟堪堪消散,沈颂看着在自己身前的那双熟悉的手,闭了闭眼。
——为什么隋野总能找到他。
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果换做之前,他一定盼着隋野出现,然而恢复记忆之后,他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alpha。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
这让他不得不去正视,此前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沈颂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因为自己,隋野先是失去了兄长,如今又被军方盯上,变相地失去了大好前程。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都知道了,那以后该如何面对隋野呢?
隋野会恨我吗?
他忽而生出了胆怯。
“这种时候都能走神?”隋野放开他,拿出应急绷带替沈颂包扎脖颈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快速:“宝贝,我发现每次跟你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的时候,你都特别狼狈。”
alpha很快替他包扎好了,轻轻地刮了一下他挺翘的鼻尖:“看来不能让你离我太远。”
沈颂任他包扎,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隋野的表情。
看起来很平静,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那么军方应该并没有告诉他过去的事。
沈颂忽然生出了一丝庆幸,又因为这种庆幸而觉得自己无耻至极,他用一种异常留恋的眼神描摹了一瞬alpha刚毅的面部线条,接着,转头低声说:“祁序就在前面。”
语气中带着与以往不同的狠厉:“我必须杀了他。”
隋野没有见过这样的沈颂。他不动声色地盯着omega秀美的轮廓,按理说他应该象征性地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就到了非杀人的地步不可,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伸手把沈颂拽到身后。
“在我后面呆着。”隋野说:“你男人很能打。”
随着话音落下,浓烟终于缓缓消散。
浓烟散尽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一个正要踏出房间的背影。
是祁序。
沈颂一言不发瞬间暴起,动作极其迅速地飞掠向前,然而隋野比他更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alpha结实的手臂便一把抓住了祁序的肩膀。
“想跑?”隋野阴森地低喝:“没那么容易!”与此同时他手中一紧!
祁序脸色瞬间一白,被他一拽之下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回身便是一个肘击。
隋野当先一步迎上,将沈颂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与alpha缠斗起来。
隋野招招狠辣无比,不过须臾,祁序便落了下风,身上好几处挂了彩。
在又挨了隋野结结实实的一拳后,他忽然察觉到隋野并不是要制服他,而是要将他当场打死!
难道是军方打破了约定,泄露了隋照死亡的真相!
这样的认识让祁序心头悚然,他找到了一个空隙,趁机与隋野拉开些距离,偏头吐出一口鲜血,唇角带着血丝喝道:“隋野,你想打死我?!”
隋野偷眼观察了沈颂一瞬,见omega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侧,便放下心来,大声回道:“对,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你!”
祁序的喘息十分急促,他视线下移,看到隋野的腰侧别着枪。
他一直没有抽出枪,难道是要亲手——
隋野好整以暇地看着祁序,仿佛为了印证他内心的想法似的,说:“你想得没错。”他桀骜地挑眉:“三番五次欺负我的人,一颗子弹太便宜你!”
祁序低着头靠在金笼的栅栏上,手中第无数次按下了召唤的按钮。
——无人应答。
与此同时,小岛调度中心。
顾程悠哉地坐在总调度的转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中端着一杯温度适口的茶,眼睛盯着眼前的巨幕,看起来优雅极了。
屏幕一侧的红色按钮如警笛一般啸叫着,衬得室内愈发寂静。
总调度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他大气也不敢喘,只偷偷地抬眼去看屏幕,只见其中一个人已经被打得吐血。
他又转了视线去看顾程,却发现对方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总调度师瞬间冷汗涔涔而下,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对……对不起!”
“没什么,他毕竟是你的上司,有所触动也很正常,这证明你是个忠心的下属,”顾程品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但不管身在什么位置,只要是惹上面动怒了,随时都会是这个下场,懂吗?”
“是,是!”总调度师大汗淋漓地弓着身子,他立刻举一反三:“这次是我们太大意了,竟然让那些安全官偷偷登了岛!请您责罚!”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顾程微微歪着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睨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孩子”:“上面吩咐了,让他们互相残杀,不必插手——把外围的警卫都撤走。”
“明白,明白。”总调度师又瞥了一眼屏幕,低声应和。
顾程思忖了一瞬,问:“安全官们的直升机停在哪里?”
“在岸边一公里处的平地。”
顾程站起身。
“派车送我过去。”
*
“噗通——”一声,伴随着脊椎碎裂的可怕轻响,沉重的躯体被扔到地上。
祁序被大力摔到了房间深处。
隋野静静地俯视着他:“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此时沈颂并没有随着隋野过来,因此他们的对话只停留在二人之间。
祁序费力地粗喘,往日优雅已尽数消失,看起来十分狼狈。他看着隋野,吃力地挑明:“隋野,瞧你这个发疯的样子,应该不只是因为沈颂吧?”他作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试探地说:“你是不是以为隋照……”
话还没有说完,隋野便猛地踢中他的小腹!
“你也配提我哥的名字!”
这一下可以说是力道十足,祁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缓了好一阵。
接着,他挣扎地说道:“我就知道军方的那些人不可能信守承诺!”
他嗬嗬地笑了:“隋野啊隋野,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隋照的死是我干的?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他耳语般地说:“你哥哥的死全怪沈颂。”
“要不是沈颂,我和隋照怎么会认识?是他把我们两个绑在了一起。”
“隋照真可怜啊,”祁序开心地笑,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本来是前途大好的财阀继承人,却死在了这么个无名的小岛上,要怪就怪他挡了我的路,抢了我的人!”
“放屁!你为了前途算计自己的朋友,还想着把罪名推给别人!”隋野面色冰冷,他并没有被祁序这种不能自洽的逻辑说服,而是对这个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的人无比厌恶。
然而祁序却并没有指望他相信。
——那只是挑起隋野情绪,让他分心的托词。
祁序瞬间翻身而起,向一侧飞掠而去。
那里是个裹着西装的小身影,一双黑黢黢的杏眼正望着这边。
“容川!小心!”沈颂发现了异常,在房间的另一侧大喊,与此同时快速靠了过来!
然而祁序的距离近得多,不过一眨眼,他来到了容川身侧。
身后,隋野慢慢走过来,他从来都对容川抱着几分怀疑,因此没有急于靠近。
“刀给我!”祁序撑着墙,喘着粗气,急促地命令道。
这一番动作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只能勉力伸出另一只手。
容川面无表情地打量狼狈的祁序,慢腾腾地伸手,仿佛要递出匕首。
容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离祁序越来越近的匕首。
上面还染着新鲜的血迹,是沈颂的,还有他的。
在这一瞬间,容川忽然发现了一个让他心头一震的事实。
祁序并不是那么强大了,他甚至可以——
——匕首与alpha迎来的手错过。
下一秒,在祁序惊诧的目光中,锋利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左胸!
容川呆呆地看着alpha的胸前,那里缓缓渗出鲜红。
——他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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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友们大家好!我如约前来,没错,晚点还有!
另外下午想了个新脑洞,也是强制爱文(但不像这篇一样纯爱),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我主页看看,闭站期间存稿,开站发嘿嘿(扭着身子的羞涩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