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逞什么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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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昏暗,凌乱的大床上人影交叠,传来声声压抑的呻吟和喘息。
沈颂被分开修长的双腿,在alpha粗大的性器上起伏,他一只手被软绳捆着牵在身后,只能用另一只手无助地攀着对方结实的肩,迷蒙地张着眼,于极致的快感中探出舌尖,艰难地汲取空气中的稀薄氧气。
直到此刻,他都没能理解自己的处境,恍惚间犹如身在梦中。
几天前,当他睁开眼时,忽然发觉身上覆了一个人,正在温柔地亲吻自己。他先是一惊,又于同时嗅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信息素。
他不可置信地想要捧起对方的脸,但又发现自己的右腕被一条柔软的绳子捆缚住了,这让他很难动作。
于是他只用左手去摸,感受着对方粗粝的头发和分明的面部轮廓,无论是哪个,他都熟悉万分。
唇舌纠缠间,他迟疑着,含混不清地小声说:“隋野?”
“醒了?”于黑暗中,隋野温柔地问。
一年来,沈颂第一次听到隋野的声音。几乎就在一瞬间,他泪湿眼眶。
巨大的喜悦与油然而生的逃避感交织成网,将沈颂细密地围住。他没有察觉到隋野的真实情绪,偏了偏头,逃避似的说:“这是哪里?我,我还有事……”
隋野轻笑一声,温柔地扣住了他那只自由的手。两枚戒指相碰,发出微小的声响。
下一秒,隋野将他翻了过去,毫不留情地咬破了omega后颈的腺体。
在大量alpha信息素涌入冲刷的快感中,隋野轻柔而决绝地在他耳边宣布。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都别想去。”
自那之后,隋野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自己的说到做到。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日光和夜色。昏沉黑暗的房间里,手腕上的绳结绑得很结实,因此沈颂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柔软的大床上昏睡。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Omega的身体本就娇弱,更何况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为了尽快实现目标,最大限度地压缩了休息和睡眠的时间,即使这让他的身体濒临极限。
隋野的禁锢让他获得了一丝喘息。
每次当他醒来时,隋野会喂他一些时而正常时而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是食物,有时又好像是某种药剂,沈颂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对不起隋野,他决意承受隋野的怒火,因此来者不拒。
每次吃完,隋野都会奖励似的亲吻他,再用口渡给他一颗糖。
那些东西里应该有安神的作用。
沈颂很快沉入带着甜意的黑暗。
除此之外,每当他精神稍霁时,隋野便会压着他做爱,仿佛要把过去一年的分量都补回来似的。
最激烈的一次,他将沈颂压在身下狠狠贯穿,粗长的性器卡在生殖腔口用力研磨,那种感觉几乎让沈颂失了神智,他流着泪求隋野离开,可alpha却无动于衷,他听着omega在身下的哭喘,抽出一点,又在沈颂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次大力冲破阻碍。
于是沈颂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随着他的动作颤抖呻吟,直至在快感的强烈冲击中失去了意识。
隋野默不作声地看着怀里沉睡的omega,目光专注又认真,其中隐隐带着不顾一切的暴戾和阴沉,以及不为人知的痛意。
从脸颊微微凹陷的弧度来看,沈颂过得很不好。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轻声问这个狠心的人:“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一切。”
沈颂安然地睡在他怀里,没有回答。
没有人知道一年前他睁开眼睛之后的那种巨大恐慌,霎那间他几乎以为是军方或者祁序的人把沈颂劫走了,但他在惊慌之后又观察到了屋内的摆设并没有被破坏,当下微微定下心。
也许我的omega只是出去了。他试着宽慰自己。
然而这样的宽慰注定是哄骗自己的谎言。一天过去了,沈颂依旧没有回来。隋野厉声责问当夜值守的安全官,然而他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些可怜的家伙当时也陷入了奇怪的深眠。
他调集了隋家所有的力量,破釜沉舟近乎疯狂地去每个地方找人,闹出的动静甚至惊动了帝国高层。
顾程来到他面前,以一种近乎怜悯和愧疚的神色看着形容枯槁的他。
“隋野,这件事情本来不应该让你知道的。”顾程说:“但是我受人之托保护你,所以只能告诉你真相。”
所谓的真相其实在隋野听起来是分外老套的,其外延表现成了跌宕起伏跨越几代的爱恨情仇,但内核与古往今来的任何一段历史并无分别,无外乎是顶层权力争斗的党同伐异。
“多年前,沈颂为了救助无辜的omega,选择站在倡导平权的帝国一号这边。这虽然让他和你哥哥有了官方的身份,借此成功救出了很多人,但也让他们卷入了更深层次的斗争。他们本打算那次做完就不再插手的,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多年的好友竟然在最后时刻倒戈叛变。他们都折在了那次行动里。”
顾程沉吟了一下,接着说:“祁序是帝国二号——也就是宫家——的人。说实话,他之所以能把祁家发展成那种庞然大物,仅靠吞并沈颂的财产是做不到的,宫家在背后的助力才至关重要。”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隋野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沈颂呢?”
顾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宫家对omega的态度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只是把他们当作生育和玩乐的工具。没了阻碍,他们这几年愈发嚣张,建立了不少有悖人伦的地下交易线,甚至研发了omega向下分化的药剂,我想你应该知道,沈颂就是受害者之一。”
“一觉醒来,原本的世界骇然坍塌,曾经的挚友竟成仇敌,不但把自己变成禁脔,还恬不知耻地抢走了自己的一切——朋友、兄弟、家产,乃至理想。如今还时时刻刻地威胁着自己和爱人生命。”
“如果你是沈颂,你会怎么办?”他看着隋野:“东躲西藏一辈子,还是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隋野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沈颂如今是直接向一号汇报的秘密行动队长官,负责摧毁地下网络,以及抓捕那些参与过地下交易的官员。等到一切恢复正轨,他就会来去自由。作为回报,在此期间我们会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官复原职。我保证,没有人会追究你在离岸岛基地和祁氏小岛上所做的一切。”
隋野长久地沉默着,仿佛难以消化这些信息。
接着,他嘶哑着开口:“他只是个omega。”
“兄弟,你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说起来,这点你不如我,”顾程一笑:“他的能力并不会以性别为转移——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我们对他都相当有信心。”
“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他会回来的。”顾程安慰似的去拍隋野的肩,似乎已经笃定隋野会接受现实。
下一秒,隋野捉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让顾程微微变色。
“你明明跟祁序走得很近。”隋野面无表情地问:“你到底是谁的人?”
“于我而言,那是必要的伪装。”顾程坦然地说:“顾家只效忠帝国正统。”
隋野松开顾程。他嘲讽地一笑,低声下了结论:“好一个双面卧底。”
“对。”顾程痛快地承认道:“隋野,我对你毫无保留。那么,你——会配合吧?另外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们在M市休养期间,宫家组织了十多次暗杀行动,都被我们拦下了。所以你换个角度仔细想想,如今除了一号,谁能在宫家手下保住沈颂?”
“放屁,”隋野握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着青白:“你不是对我坦诚,而是因为他在你们手里,你料定我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会告诉我这些。”
顾程神色一凝,他开口打断道:“隋野,你多心了—— ”
“但有一点你说得很对,现在的我确实没办法保护他。”隋野的声音变得和缓而低沉,他望着昔日的兄弟,说:“我同意配合你们,但要用我自己的方式。”
*
公海,某雇佣兵集团麾下军舰。
“你的意思是,我家长官和你们首领从很久以前就是两口子?!”alpha军官好奇地凑到雇佣兵身边。
“对啊。”雇佣兵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我们为什么免费救你们,闲得没事做吗?”
Alpha军官只觉得自己原本的世界观迅速坍塌了,他知道长官有伴侣,不然也不会在无名指上戴个戒指。
但一向清冷高贵的长官怎么会跟雇佣兵头子是一对儿啊!这简直就是优等生和小混混在一起的情节好吗!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有些疑惑:“可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总不至于是这位强悍的首领自己到处说吧。
“因为老大到处说啊。”雇佣兵忽然来了兴致,回答说:“你不知道,半年前老大带人横扫各大雇佣兵集团,有一家首领被他拿枪指着头,问他为什么搞得大家都做不成生意,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要不是为了救我媳妇,谁有时间搭理你们?’”雇佣兵一脸陶醉状:“当时老大那个姿势那个表情简直帅呆了!我就是那时候决定了要跟着老大一辈子!”
“……”alpha军官对这种盲目的个人崇拜很是无语,他的目光转到了远处的甲板上。
此时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了天边霞光,也浸润了omega莹白精致的侧脸。沈颂正靠在强壮精悍的雇佣兵首领的怀里,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公海。
那个姿势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
“冷不冷?”隋野低头问。
最近这两天,或许是沈颂的乖觉让隋野放松了警惕,他大发慈悲地允许沈颂偶尔在甲板上活动一会儿,但前提是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其实这个问话有些多余,因为alpha宽阔温暖的怀抱已经为沈颂隔绝了猎猎海风。
沈颂摇了摇头:“不冷。”他想抬头看看隋野,却被一只大手按回怀里:“好好待着别动。”
“你的人我都带出来了。”隋野低声说:“他们也在这艘船上。”
其实沈颂这几天看到他们了。他“嗯”了一声。
“顾程给你的所有任务,我都会接手。”
“……嗯。”
略显粗糙的手掌缓缓抚过omega柔软的黑发,渐渐下移,拢住了风领下布满咬痕的腺体。
那里还很敏感。沈颂被激得颤了一下。
他因此想起了那时候隋野的暴戾,于是下意识地想解释一下自己之所以不告而别的原因。
之所以拖到现在,一方面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每当他想说的时候,隋野便会用一些出格的方式让他忘了这件事。
甲板上的温度开始变低。
隋野脱下外套,裹住了沈颂,与此同时摸到了omega瘦削突出的蝴蝶骨。
“回去吧。”他说。
可沈颂却抓住了他的手。
“隋野。”沈颂盯着alpha锋利的眉眼:“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暮色四合中,沈颂的面颊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冷白,他仰头凝视着隋野和背后无尽的残霞,这让alpha有一部分隐入了晦暗。
“一年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沈颂看着面无表情的alpha,那种神色让他心惊,刹那间几乎产生了要逃走的冲动,可逃走却需要更多的勇气。
他站在原地,用尽最大力气开口:“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不知道怎么告诉我,有人在不间断地暗杀我们,所以你决定只身赴险去帮我扫除一切障碍?”隋野毫无起伏地接道,他盯着沈颂,眼底是一团猛然烧起的火:“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吗?”
这下沈颂连双唇都失去了血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了表现自己伟大的个人英雄主义?”隋野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大声喝问:“你到底在逞什么强啊沈颂?!”
这一声简直石破天惊。
甲板上干活和闲聊的雇佣兵和特遣队员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来,有几个脑子活的甚至偷偷摸了枪在手里。
所有人望着身边这两天才熟悉起来的人,心中皆是一个想法:要是谈崩了,我就直接照这孙子的脸上揍。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下一秒,那个高大强悍的雇佣兵首领在看到特遣队长官微红的眼尾后,一边伸手去拭,一边又用更大的声音来了一句:“说两句就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
……
众人瞬间石化,心中想法各异。
雇佣兵们:老大在外面那么威风,回到家原来也是个妻管严!
特遣队员们:连这么强悍的alpha都能驯服,不愧是长官!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隋野收敛了怒气,紧贴着沈颂的唇:“别再离开我了。”他摩挲着omega柔软的唇角:“无论发生什么,让我跟你一起面对。”
隋野何尝不知,一年前的自己在宫家那种体量的庞然大物面前几乎没有胜算,沈颂的离开在客观上也确实保全了隋野和隋家。
所以当他知道了沈颂的下落之后,并没有继续追查,而是带着还愿意追随他的安全官们出走境外,靠自己打下了如今的一片江山。
如今的他,终于有底气也有实力说出这句一起面对。
沈颂靠着隋野,心中苦涩难言。
他长期游走于世间最黑暗的地带,知道在地下世界闯荡出头需要经历的挫折和磨难是难以相见的。
因此,他甫一见到如今的隋野和他麾下强大的雇佣兵集团,便知道了他为了今日能同自己站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代价。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本不必这样辛苦的。沈颂酸涩地想。
他小心翼翼地吻住隋野,将那句“好”化在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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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