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傅阮甯觉得自己的秘密基地好像被人发现了,
他盯着自己日渐减少的零食箱子握紧了小拳头鼓着包子脸暗自决定:
“偷零食的坏蛋,我一定要抓住你”
这天傅阮甯起了个大早,偷偷溜出庄园来到他的小木屋后面藏好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当傅阮甯蹲在草丛里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滋啦’一声门响。小包子站起身来悄悄溜到门口,果然一个瘦兮兮像猴子一样的男孩儿正拿着他的小饼干狼吞虎咽。
“坏蛋,我最喜欢吃那个饼干了!”
傅阮甯大吼一声,男孩儿明显没有想到会有人来,他抓起一块儿巧克力推开比他矮了两头堵在门口的小包子,慌乱的跑走了。
小包子看着男孩儿逃跑的背影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小孩子了。
由于傅阮甯的体质,母亲为了隐瞒他双性人的真相所以禁止任何人过分的亲近他,他到现在也从来没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过,尤其是和母亲搬到偏远的庄园后,他每天接触的就只有家教老师和那些仆人们了,
小包子垂头丧气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摆弄着新买的积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想着那个偷零食的坏蛋。那个坏蛋跟之前邻居家的哥哥年纪相仿,傅阮甯总是偷偷看那个哥哥带着其他小孩子玩捉迷藏,每天都开心的不行。他想如果那个坏蛋也能带他玩儿,那吃他的零食也没有关系了吧。
小包子‘哗啦’一下推到刚刚搭建好的积木,嘟嘟囔囔着说:
“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好朋友,那我就把饼干分享给你”
落荒而逃的慕修远握着巧克力跑到了孤儿院的一个角落里,他扒开其中一块砖小心翼翼的把巧克力藏了起来,藏好后瘦小的男孩垂着头有些担忧。
今天被发现了,那之后的食物要怎么解决呢?
男孩是孤儿院里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他性格阴暗孤僻,身形又瘦小,随着年纪的逐渐增大已经十三岁的慕修远根本没有人愿意领养他,其他小孩子也不愿意和他玩。虽然孤儿院的老师没有苛待他,但是小孩子无端的恶才是最伤人的利器。
表面乖巧善良的小孩背地里总是用尽机会去羞辱打压男孩,从语言上的谩骂逐渐演变到了打翻他的食物,晚上弄湿他的被褥,由于慕修远并不讨老师喜欢,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场发生在他身上的暴行。
不过慕修远根本不在意这些,从他记事起他就没有在意过任何事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的审视着这些对自己作恶的孩子们,心想这也许就是他的宿命吧。
已经一天没有吃过饭的慕修远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他想也许他应该再去一次那个地方把那一箱子的零食都偷出来。
只是只一惊一乍的小兔子而已,况且他总是不在那。
盘算到这儿,饿到极致的男孩步履虚浮的向小木屋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每天都在坐在小木屋里苦等的傅阮甯现在正翻着绘本苦恼他的‘好朋友’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慕修远刚打开门就发现在地上坐着的小兔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男孩儿刚想跑就听到小兔子软糯糯的说:
“我们...我们做好朋友吧...我...带了好多零食给你呢”
傅阮甯把存放了满满一堆的零食箱子推了出去,男孩儿警惕的盯着眼前的小兔子,他本想拿了箱子就跑,可是小兔子眼里的希冀与星光让他第一次产生一种渴望。
男孩坐到傅阮甯对面拿起一块儿蛋糕就狼吞虎咽起来,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慕修远接过小兔子递给他的果汁。
“我也不知道...嘿嘿...我想跟你一起玩”
傅阮甯爬过去坐到男孩身边,慕修远第一次被人靠的如此之近,小兔子抓住他的手拿出手帕来回擦拭着,肉嘟嘟的小手软嫩的不可思议,温热的触感由一点扩散到全身。
男孩僵坐在那,生怕这是一场梦,
自己一动,
梦就醒了。
“妈妈说要擦干净手才能吃东西的”
说完他给自己也擦了擦手,两个人并排坐在小屋里吃的肚子都圆了才停下。
“你明天还会来吗?”
临走的时候慕修远被小兔子抓住衣角,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自己,他吞下想好的拒绝说辞,轻轻的点了点头就跑走了。
就这样五岁的傅阮甯终于交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
两个人没事就在小木屋里吃零食,小包子还会带他的绘本教慕修远识字,有时男孩也会在他的央求下去树林里的小溪或者附近的稻田玩耍。
虽然慕修远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但是他觉得这短短的两个月是他晦暗的生命时光中唯一珍视的时刻了。
他看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小兔子心里暗自祈祷,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就好了。
孤儿院那些爱欺负慕修远的小孩每次白天都找不到他的人逐渐起了疑心,其中一个带头的人说:
“我看他现在都不去食堂打饭,还每天都溜出去,一定有什么猫腻,明天咱们就跟着那个小杂种看看他到底去哪”
第二天男孩儿按着约定好的时间翻墙出去,悄悄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尾巴看到等在门口的傅阮甯拿着盒草莓兴奋的冲慕修远招手,随后两人就进屋了。
“果然那个小杂种在外面偷吃东西,他也配吃草莓!”
“那个小孩儿是谁啊?”
“谁知道呢,肯定也是个小杂种”
“老大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我们就这样...再这样...”
几个小孩在草丛里密谋着如何抢夺到慕修远的那些食物。
次日,
那些小孩早早的就去了小木屋,
“哇,老大,这些吃的我都没见过诶”
“别废话,把这些都拿干净,慕修远那个狗杂种有这么好的东西咱们都没发现,今天晚上一定打死他”
傅阮甯抱着小蛋糕一路小跑着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一打开门就看到几个小孩在翻零食箱子,还把玩具都扔了一地。
“你们在干什么!坏蛋!快把东西都放下来”
小包子气鼓鼓的去踢那些坏蛋,但他矮小的身躯根本敌不过半大的孩子,傅阮甯被轻而易举的推到在地上。
“就是你老给那个小杂种带吃的吧,从明天起你按时把吃的带给我,要不然我就抓蛇去你家咬你!”
“他才不是小杂种!”
傅阮甯趴在地上张嘴就咬住了其中一个小孩儿的腿,吃痛的小孩儿刚想抬脚踢他就被石头砸中了额头。
“啊——血...”
他抬起头看到慕修远双目赤红的拿着石头,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小孩脊背发凉内心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其他几个人见了血也感到了害怕。
“疯了,慕修远疯了,疯子要杀人了啊啊”
“还不快滚!”
男孩身上释出的强大气场让几个小孩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去,慕修远咬紧了牙关才压制住了自己内心嗜血的欲望,刚才有一瞬间他想拿着石头把欺负傅阮甯的几个人全都打死,可是又怕小兔子看到了会害怕自己就此远离他。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慕修远把小兔子抱到腿上紧张的左摸摸右摸摸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膝盖疼,他们可太坏了,还敢骂你”
傅阮甯一想到那些坏蛋就咬牙切齿,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保护的完整的小蛋糕递给男孩,
“还好没有被压坏,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小蛋糕了,妈妈每周只让我吃一块,我特意留给你的哦,喏,快尝尝吧”
小兔子像捧着一颗珍宝一样把蛋糕推到慕修远面前,笑起来像弯弯的小月牙的眼睛直接让男孩心都乱了。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冰封已久的角落有什么东西慢慢松动,然后破土而出,整个房间里除了他过快的心跳声男孩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谢谢”
慕修远拿着小勺子将大半的蛋糕都喂进了小兔子的嘴里,两人吃完东西男孩就着急迫的卷起傅阮甯的裤脚检查他的膝盖,嫩生生的小白腿上蹭破了一大块皮。
“需要涂一些药,你现在赶快回家然后就去找医生好吗?”
傅阮甯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来母亲之前对他说的话,又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腿。
“妈妈说..不可以给别人看我的身体的,除了我未来的老婆。你现在都看到了,要不然我长大了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会每天都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小包子不懂他母亲说不能看他的身体指的是不能让人看到他的私处,慕修远也不懂,但是他懂结婚的意思。男孩的脸瞬间红了,他郑重的冲傅阮甯点了点头,还轻轻在小兔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是你把自己送给我的,不可以反悔。
当天晚上孤儿院就传出来几个孩子的尖叫,他们的身上全是被老鼠啃咬出来的瘢痕,精神也都有些不正常了,老师查了半天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慕修远和他的小兔子又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月,不过男孩发现孤儿院总有陌生人来向院长打探他,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慕修远最后一次去小木屋时对傅阮甯说:
“发生了些事,我这几天可能不能来找你了”
小兔子瘪瘪嘴钻进男孩怀里,不开心全都写在了脸上。
“要记得我们的约定知道吗?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一起玩儿”
两个人都以为这次只是短暂的离别,哪知往后竟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
“我只记得我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把我妈妈都吓坏了,等我病好了就不再让我出去玩儿了”
躺在男人怀里的傅阮甯绞尽脑汁也没回忆起来自己还是个小包子的时候做下的承诺,
“不过你怎么连个小孩儿都不放过,真是个变态”
慕修远亲了亲宝贝的额头,
“我说了,只对阮阮一个人变态”
青年既害羞又甜蜜的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他没想到慕修远居然从那时就一直偷偷关注自己到现在,就连去了慕家也没放过打探自己的成长轨迹。
傅阮甯抚着面前交错的伤疤,疑惑的问道:
“所以你被雷信霆带走之后就一直在装失忆?”
“嗯,我伤的很严重,醒了之后其实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我当时想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失忆好了。雷信霆为了破云令不敢杀我,肯定要等我好了逼问令牌的下落,与其天天受折磨不如一劳永逸”
慕修远继续说,
“其实失忆这件事我知道他只有三分相信,不过随着雷樱的介入,雷信霆觉得把我招为孙女婿留在身边监视既能稳定帮会内部元老又能控制我,我本来准备蛰伏一段时间再行使计划,没想到阮阮来找我了”
男人说到这生气拍了拍青年的屁股,
“太危险了!”
“谁让你什么都不说就跑了呢?而且既然不想见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做爱呢?”
傅阮甯张嘴就咬了男人一口给自己解气,
“不是宝宝太诱人了吗?我一见到你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慕修远把人压到身下狠狠的亲了亲,亲满足才恋恋不舍的说:
“宝宝我该走了,在等几天,过几天解决了这些事儿,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青年点点头,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离开,临走前男人写下了一行地址,
“明天早上七点,在这里等我”
次日清晨,
傅阮甯发现男人约他来的居然是一处墓地,慕修远拿着一束白菊牵起青年的手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爷爷,我把小兔子带来了,我说过我追到了他就会带来见您的”
青年虽然有些诧异,但也跟着深深鞠了一躬,
“爷爷您好,我叫傅阮甯,修远...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幸福,请您放心”
男人看着宝贝认真的样子,心里满足到不行,他拿出一把铲子说:
“既然跟爷爷打过招呼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啊——你要干嘛!”
傅阮甯站在一边看着男人挖他爷爷的坟,心中真是五味杂陈,男人一边掘土一边说:
“大家不都在找破云令吗?正常人都想不到我把它藏到爷爷的墓里了,要是爷爷还在世他肯定会夸我聪明的,啊哈,在这儿”
慕修远挖出了一个红木的盒子,
“阮阮让我用一下你脖子上的玉牌”
傅阮甯把项链解下来递给男人,玉牌严丝合缝的卡进钥匙孔‘咔哒’一声盒子就弹开了,男人拿出来一个纯金的令牌。
“这就是破云令”
青年拿着令牌看着男人把土填好,两人又对着老人的坟墓鞠了一躬,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扒了雷老虎的皮抽了他的骨头给您泡酒以慰你在天之灵的!”
男人又亲了亲傅阮甯的手,深情的看着身边的人脱口而出:
“还有,我和小兔子也会幸福一辈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阴霾,
慕修远说完话看到傅阮甯两只桃花眼笑成弯弯的月牙注视着自己,
就和那个记忆中磕破了膝盖还会捧着蛋糕凑上来的小兔子一样。
男人紧紧扣住青年的手,
自从认识了你,
我找到了这世间在意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