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19. 作孽

热门小说推荐

要不要我抱你?

-----正文-----

夜晚的派出所是相当安静的,江陵陪着闻朝辞走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外卖小哥坐在大厅里。从他和警员断断续续的谈话内容能得知,他大概是送外卖的时候想着方便快捷就没把饭箱随身带着,结果里面的外卖被偷了。

“我这一天十七个小时白跑了。”外卖小哥的声音比起气愤,更多的是无奈和崩溃。

接待处的警员看着很年轻,估摸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他们主动说明了来意,那边不知道是没收到通知还是怎么样,有些怀疑地反复拨打了几遍内线电话,等确认无误,才给两人指了个方向,让他们进去等。

走廊上更安静,只有办公的声音不时响起。他们坐在长椅上等了会儿,随后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一位穿着打扮都很酷的女性在警察的陪同下走出来。

她在看到闻朝辞的瞬间稍微愣了愣,眼神迅速地在江陵身上划过,然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般说:“闻哥,你也来了。”

闻朝辞回应了一声,但两人都还来不及说得更多就被打断了。警察叫了一声闻朝辞的名字,接着便将他领进了房间里。

空荡荡的走廊上,江陵和眼前的女性对视一眼。

“不要担心,没什么事的,警察应该只是需要了解情况而已。”后者坐到江陵身边,仿佛自来熟般开口道,“我是闻哥的同事,你叫我莉莉吧。你是闻哥的朋友吗?”

她的眼妆化得很浓,口红是紫得几乎发黑的颜色,还有耳边以及鼻翼和下唇的银饰品,让她看起来不好接触,但一开口,声音却是意外的甜软,典型的吴侬软语。

“嗯,我叫江陵。”江陵想了想,朝莉莉伸出手去,待对方和他轻轻握了一下后,问说,“……我看起来很担心?”

莉莉被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回答说:“啊倒也不是,就是……只是我的直觉啦。”

审讯室不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那样昏暗,相反,天花板上的灯全开着,白炽灯的冷光像雪一样飘下来,填满了寂静的房间。

“您好,闻朝辞先生,是吗?”负责询问的警官语气和善。

闻朝辞点点头。

“我们想了解一下,11月25号的晚上9:45左右,您接待了一位客人是吗?”

“是的。”

警察将一张照片推到闻朝辞面前,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校服,头发绑着利落的马尾,露出五官来,看起来像是学生证的证件照。

“是她吗?”

闻朝辞认真地看了看。那晚他其实没怎么用心留意过女孩的模样,只是通过大概的感知知道,是个年轻又清秀的姑娘,现在乍然看到照片,五官也清晰地印入眼帘,他反而有些认不出来了,看了好半天才点头,说是她。

“在此之前您并不认识对方?”

“不认识。”

“您当时是否察觉到客人的精神状态有不稳定?”

“有。”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指尖敲打键盘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紧接着,警员又给他看了另一张照片。

“这是姑娘以前的监护人,她的舅舅。请问她有跟你提起过家里的事情吗?”

女孩的哭声幻觉般在耳边响起,哭诉和质问猛地拽住了闻朝辞的神经。那些他刻意没去探究和留意的碎片在此刻拼凑到一起,形成一副支离破碎的画面。

“……我想问问,她怎么了吗?”他反问。

警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等待耳机里的上级许可。大约两分钟后,他才开口,说:“警方接到女孩舅舅的报案,但赶到现场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死亡”——总是能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人类的语言里,精巧而微妙地试图规避负面情绪。

闻朝辞这个消息时并不特别悲伤,他好像也没法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花季少女的离去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但他到底还是能感到一丝没来由的虚无出现在身体里,仿佛漩涡一样吞噬着情感,令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她,和她的舅舅应该有恋爱关系。”闻朝辞以一种尽可能客观,甚至是冰冷的语气说道。

敲打键盘的声音微不可闻地顿了顿,但警员没有流露出任何怪异的神情来。

“欸,作孽哦,年纪轻轻就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讨论些什么,江陵只听到这么一句流言跑进耳中。

他抬头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可莉莉早就离开了,夜班的警员都在忙各自的事,似乎刚刚没有人说话。

紧闭了二十分钟的门恰好在此刻重新打开,闻朝辞从里头走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冷还是怎么,他的手紧紧拽着外套在身前交叉,让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

“谢谢您的配合,后续如果有需要,警方这边可能还会再联系你一次。”警员跟在后面拉上了房间门,同时客气地说道。

“请问,调查结果出来后能不能和我说一声?”闻朝辞问。

警员有些犹豫。显然,哪怕不是什么性质恶劣的案件,警方的调查结果也不应该随便对外告知。

“具体细节警方会保密,”良久,他终于回复道,“但大概的结果等案子解决后,或许可以通知您。”

“好的,麻烦您了。”

等事情都解决,两人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已经快要午夜了。

街上没了白日喧嚣,连人影都难以见到,寒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身上的衣物钻进来,让体温跟着下降。

身旁的闻朝辞忽然停下脚步。

“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江陵想起他今天可以说是滴水未进,于是转头问道。

然而只一眼,他就发现那人的脸色不对。

闻朝辞佝偻着上身,手捂着胸下的部位,眉头微微皱着,呼吸也不顺畅,一抖一抖的,仿佛在忍受痛苦。江陵连忙上前把人扶着,问说:“胃痛吗?还是怎么回事?”

对方摇摇头,似乎想说话,但喘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吐出任何字眼。

“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抱你?我们去医院?”江陵不敢随便乱动闻朝辞,怕对方因此而更不舒服,只能安抚般捏捏那人的后颈,打算叫救护车。

结果他还没把手机掏出来,就感觉到被他扶着的人身形往下一滑,连带着把他也向下拽去。于是他也顾不得电话了,双手拉扯着闻朝辞,让那人的膝盖不至于重重磕到水泥地上。

恶心像团火积聚在胃里,可是却并不是灼热的,而是冰凉的,闻朝辞咬紧了牙关,一只手也本能地拽着江陵的衣服。他实在不想吐,但那种翻江倒海的不适针一样扎穿了胃和食道,他每呼吸一次,冰冷的空气就会刺激得胃部和肠道都痉挛,然后再从那些破洞里漏到四肢百骸。

江陵看着闻朝辞喉头一动,发出像是呜咽般的声音。可这人一天什么都没吃,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跪在地上半天只呕出一滩腥臭酸涩的胃液。

“忍一下,我们去医院,”江陵一边安慰闻朝辞,一边转头,冲坐在灯火通明的派出所前台的警员大喊,“你好!帮忙打一下120!”

-----

小闻亲身告诉大家,靠喝露水过日子是行不通的。

以及小闻过得确实好惨,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呢?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