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下次我拿冠军的时候你能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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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间有面朝南的落地窗,白天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将小小的房间照得格外亮堂。
闻朝辞将最后一笔轮廓线勾好,松开了脚踏。房间骤然安静下来,他用棉片擦干净多余的墨水,然后说:“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吧。”客人小腿上的图样已经做好了勾线,接下来就剩下上色了。
他趁着休息的间隙喝了口水,接着打开手机,在各大平台搜了一圈昨天F1比赛的重播或者录播。因为时差关系,昨晚的正赛晚上十一点才开始,闻朝辞要上班,自然没办法熬夜看直播,便只能等第二天空闲再找找看有没有重播。
结果完整的重播没找到,倒是翻到几个剪辑,其中就有江陵最后一圈冲线夺冠的片段。
闻朝辞调低音量,点开视频。解说的语气听起来也有些激动的,说虽然这个赛季才刚开始,但是江陵的表现已经非常突出,甚至比他第一年进F1的时候还要好,还要强势。
“看来上个赛季后半程的那场意外不仅没有影响到他的一些身体状况,甚至有点因祸得福的意思了。”另一位解说感慨道。
“其实从整体来说,这跟他们车队今年的引擎改进有很大的关系,让赛车更完美地适应了赛道和新规。但不可否认,改进后的车辆也让江陵的驾驶技术得到了更好的发挥,如果能保持这个势头,说不定还能争一争wdc。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哪怕只是重播,哪怕只是一段短短的视频,但当江陵的赛车以第一名冲过那面摇动的黑白方格旗子时,闻朝辞作为一个观众也同样能感受到那种使人振奋的喜悦。
同时,他又开始感到一丝不现实。
回到赛道上的江陵离他如此遥远,不仅仅是陆地和海洋的距离,还有一种更模糊抽象的距离。
“哟,兄弟,你也看F1啊?”原本坐在躺椅上玩手机的客人忽然开口说道。
闻朝辞的思绪猛然回笼,他有些意外地点点头,然后就见客人像是遇到知己般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不巧了吗!我也是!你这看的是昨天的比赛吧?我靠我看的直播,江陵冲线的时候我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了,太他妈爽了。”
“我没时间看直播,打算今天下班了回去看重播。”看着客人的反应,闻朝辞跟着笑了笑,说道。
“对了,你有哪个特别喜欢的车手或者车队吗?”
这个问题让他愣了愣,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特别喜欢江陵。因为他才看F1的。”
莉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巧经过闻朝辞的工作间,见他和客人聊得这么开心,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要知道,别的不说,闻朝辞这张脸确实是赏心悦目,因此不乏有客人会借着纹身的机会和他搭讪,而这人最烦这种情况,既不能生气又不想忍着,所以大多数时候,闻朝辞是能不说话坚决不说,哪怕是客人主动要聊,也只是简单应两句,久而久之便练就了在三句话内把天聊死的能力。
出于八卦,莉莉忍不住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只听到什么F1、冠军什么的。她有些意外,没想到闻朝辞还喜欢看赛车。
回到前台后,莉莉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搜了一下“F1 冠军”这两个词,首先弹出来的一条微博里,文字内容写的是“恭喜江陵在本赛季的首站——巴林大奖赛——斩获冠军!”,下面的配图是一个人穿着赛车服的照片。
看到“江陵”这个名字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莉莉看清照片上那人的脸,当下便忍不住低呼一声“卧槽”。
记忆猛然浮现,她想起去年年底在派出所走廊上的场景,以及那个和闻朝辞一块出现的人。
那时候对方是怎么说的来着?他好像是说,我叫江陵。
回忆里的脸逐渐和照片上的重合,莉莉惊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嘴痒心也痒,恨不能直接冲进闻朝辞的工作间找本人确认。
“怎么了你?”刚刚被惊呼吓了一跳的同事凑过来,好奇问道。
“啊?哦!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她立刻做贼心虚地把手机反面向下盖住,完全忘了真正见过闻朝辞和江陵在一块的只有她一个人,“忽然想到点东西而已。”
闻朝辞做完手头上的客人时,中午饭点早就过了,他收拾好工具,把全程都在跟他激情聊F1的客人送出门后,终于能长长地松口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肩颈也变得酸痛,肚子渐渐感受到饥饿,他躲进前台,见莉莉也在里面,便问说:“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点外卖算了。”
莉莉点头,然而不知为何,闻朝辞总觉得她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和平时不大一样。
这种异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外卖送达,两人坐在前台准备吃饭的时候。
莉莉三番五次地看过来,眼神炽烈地仿佛要将他洞穿,要不是闻朝辞早早就和她坦白过自己的性向,他都觉得莉莉这是爱上他了。
“怎么了吗?”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掰开一次性筷子的同时终于率先开口问道。
莉莉有些慌乱的摇摇头,嘴里说没什么没什么,但神情却和说出来的话不一致,一脸的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问:“闻哥,你和江陵什么关系啊?”
闻朝辞闻言一愣,没想到江陵的名字会从莉莉嘴里出来,但很快,去年年底他们在派出所碰见的记忆便自发地在脑海里浮现。
他以为莉莉只是单纯好奇那个能半夜陪他去派出所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于是坦然地承认说:“他是我对象。”
莉莉张圆了嘴,无声地表示“啊”,然后跟想起什么似的,又问说:“那你之前带到店里的那些烘培甜品……?”
“他做的。好吃吗?”
“那可太好吃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闻朝辞的手机一震,收到了来自江陵的微信。
今早起来看到新闻,闻朝辞第一时间就给江陵发了祝贺,不过估摸着那会儿江陵应该在忙,又或者是抓紧时间休息去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有回复。
【谢谢哥!】
【想你了,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希望下次我拿冠军的时候你能在现场。】
无论是闻朝辞还是江陵,聊天都没有用表情的习惯,但偶尔,文字才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闻朝辞前几天已经去面签了,现在只等签证下来,他看着江陵的消息,打字的手顿了顿,接着回复道:【很快,我也想你。】
今天不算太忙碌,至少不用加班到晚上。
初春的天气已经不似一两个月前那么冷,风却刮得愈来愈大。闻朝辞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太阳虽然已经在地平线上沉没,但还是隐约有些天光。
他一边盘算着晚饭吃什么,一边准备往地铁站走,余光却忽然瞥见街对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直觉让他转头看了眼,结果和那个陌生男性对上视线的瞬间,那人反倒不躲着了,而是穿过马路朝他的方向走来。
闻朝辞只觉得莫名其妙,转头便走,可刚迈出去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紧追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声声呼喊:“等一下!”
他没等,甚至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没想到的是,那人跑得很快,直接冲到他身前把他的去路挡住了。
对方这个行径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闻朝辞不得不停下来,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陌生人的样貌,确定自己和他并无交集,也无恩怨。
然而对方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闻朝辞吧?”
这下闻朝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他有任何答复,那人就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你还认识乌望,对吧?”
怎么又跟乌望扯上关系了?闻朝辞一头雾水,但他没忘了乌望也算是娱乐圈中人,鉴于这个身份的特殊性,他摇摇头,给出了标准答案:“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认识乌望,你去年还去北京和他见过一面。”男人依依不饶地说着,情绪逐渐变得失控,“你别想骗我!我都调查过了!”
闻朝辞被这人激动的语气和肢体运动逼得后退一步,他警惕地留意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同时,拿着手机的手滑到了紧急拨号的界面。
“乌望把邱池非法监禁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同谋?”
原本准备报警的动作硬生生被这句语气笃定的质问唬住了,闻朝辞立在当场,良久,终于用一个字表达了内心的所有想法。
他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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