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掩口直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泽科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会自己的儿子不利吗?爹娘这是什么意思!”
“泽科现在被你养成什么样子了!之前跟着父亲的时候,什么时候这么畏首畏尾了!你若是真的能好好教养泽科,泽科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父亲以后是要让泽科成为纪家的家主的,你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你总是说孩子在你身边你才能放心!结果呢!男孩子果然不能长于妇人之手!”
这不是纪庭明第一次和妻子因为儿子的事情吵起来了!
但是这一次是纪庭明最强硬的一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纪庭明被人刺激到了!
林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你怎么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我的身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泽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妇人之仁!要给泽科纳妾也是你说的是不是?你将我们纪家的祖训当成了什么!你若是想要泽科被赶出纪家,你尽管为所欲为!若是没有纪家的这一条祖训,你以为你能在这正妻的位置上坐稳这么多年吗?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你这么多年帮着你娘家的事情我不知道!大家不过是给你留面子而已,但是很显然你一点都没有将我们的苦心放在心里,在你的心中我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你将儿子管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林殊从没有想过他们夫妻之间也有这么多的怨言,明明以前两个人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这样!
“这还在正月,我也不想和你争论什么!免得你回娘家的时候又将这所有的话都带回去告诉给你娘家的那些人知道!纪家什么事情你都要回去说说吗?你如今都已经嫁到纪家多少年了,难道还分不清重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吗?”
林殊紧抿着唇。
“大老爷是早就看不上我了是不是?要不是因为有祖训在,你早就纳妾了是不是?”
纪庭明张口结舌。
他们明明商量的是纪择科的事情,最后怎么又绕到了他纳妾这件事上了!
“不知所谓!”
纪庭明拂袖而去,林殊哭的眼睛红肿。
“你瞧见没有!大老爷总算是说了心里话不是,他心里早就看不上我了!要不是因为纪家的祖训,现在大老爷早就纳妾,我早就成了被人唾弃的人了!”
林殊看着自己的乳娘哭的伤心,忽然觉得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为子女操心了一辈子,为夫君操心了一辈子!最后呢!不过是被人嫌弃而已!
儿子有了妻子忘了媳妇,丈夫年纪大了开始嫌弃自己不够好!
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太太,您不能这么想啊!其实大少爷若是真的被老太爷教养反倒是好事!大少爷是纪家的长子长孙,之前您一直担心小二房的二少爷聪慧,读书也在大少爷之上而被老太爷看中,到时候让他成了纪家的家主!如今看来老爷子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您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这是好事,您何必生气伤心呢!”
林殊听着嬷嬷的话,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但是想要纪庭明说的那些恼火的话,心里又忍不住开始烦躁!
“你说的对!但是你刚刚没有听大爷说的话吗?他嫌弃我,我一辈子为了纪家劳心劳力,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
“这内宅的事情自然是您操心,但是家中男儿的教养本就该是大爷的事!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是寻常!您也别生气了,生气对您没有好处!您要是和大爷之间不睦,对您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您说是不是!林家如今还需要您帮忙在老爷跟前说些好听的话!您可别犯糊涂啊!”
是啊!自己有什么任性的权利!
要是娘家得势一些,自己也能挺直了腰杆说话!但是自己娘家如今不上不下,既不能帮着纪家还要仰仗着纪家的鼻息过活,自己夹在中间就像是钻了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
二弟妹娘家不过是个商贾,也是依靠着纪家才能将生意做大,但是为什么二弟妹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
林殊陷入了沉思。
正月初三,宋怜和江晏没有出门。
江睿和刘晗去了刘家如今还没有回来,听柳家传来的消息,刘家老太爷情况似乎很不好!
孩子们都去了江赵氏那边,明天江帆和韦婷婷要过来给家里的长辈拜年,难得正月初三能在家安歇一天。
“昨天去大舅母家,二哥应该也和你说了静姐儿的事了吧!”
江晏点头。
“二哥他们希望在静姐儿及笄之后就将孩子们的亲事办了!但是我有些担心,静姐儿年纪太小了!”
“你也是担心太过了!静姐儿也是大姑娘了!你别太担心,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生活!你之前经常说我对孩子们干涉太多!你现在不是也是一样对孩子们干涉太多吗?纪家也不是什么没有礼数的人家,也不是不知道要怎么疼惜儿媳!更何况二哥二嫂他们本来就是心善的人,不是那种苛责的公婆!你何必这么担心!”
宋怜还是觉得不太好。
“但是静姐儿的年纪的确是太小了!”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藏着一些事情!但是你要知道很多女孩子都在十一二三岁都已经出嫁了!静姐儿今年就十五了!而且纪家已经不止一次的和我们说起了这件事!纪家如今泽昭都已经成亲了,但是作为哥哥的泽易还没有成亲,二哥和二嫂当然着急了!这成亲本来是结两姓之好,可别到时候因为婚期的事情,反倒是闹得两家都不愉快!”
宋凝蕊点头。
“行吧!我知道了!静姐儿的嫁妆都已经是准备好了!若是要出嫁也直接准备就好了!”
“嗯!我明白!”
“哎!本来想着我成亲年级晚,也想要我的孩子们也是这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成!”
“儿孙自有儿孙福!”
江静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发白的看着宋怜和江晏道:“娘,您快去瞧瞧吧!大爷爷和大奶奶闹过来了,大爷爷说要杀了大奶奶,现在爷爷和奶奶都拦着呢!”
江晏和宋怜忙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大年初三的,又是在闹什么呢!
去了上房那边,那边正闹哄哄的。
江大山正被江大海拦着,江大海累的满脸通红,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桌上放着一把菜刀,江张氏在一边哭,江赵氏在一边安慰。
几个孩子躲在江云麟的身后不敢上前,江妧不明所以探出头看着前面闹剧一般的场面。
宋怜看着江云麟。
“大郎,带着你弟弟妹妹先回去!”
江云麟点头,带着江妧和江云厘出去。
江妧走到门口还频频往后张望,宋怜蹙眉。
“妧姐儿!”
江妧赶紧回头,低着头跟在江云麟身后出去。
看到江晏和宋怜进来,江张氏哭的更委屈了。
“我真是冤枉死了!那贱人自己不小心没了孩子,凭啥都要怪在我身上!又不是我暗中使坏!明明就是她自己福薄!”
宋怜这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彤的孩子没了?这也太突然了!
别说大伯,就算是自己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大伯娘做了什么!
但是大伯娘的性子虽然狡猾,也有些坏,但是基本上很少在这种事情上藏着掖着!
大伯娘的性子就是喜欢就是喜欢,做了就是做了!
这件事若是真的是大伯娘做的,大伯娘不会这么委屈!
当然也不能完全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就断定这不是大伯娘所为,若是大伯娘做了这件事还装作这么委屈的样子,那就说明大伯娘的段位进化了!
“不是你!是谁?你这个毒妇!那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你就下得去手!”
江晏拦着要冲上来打人的江大山。
“大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何必要动手呢!”
江大山怒不可遏,以前他从来见过这么惨烈的景象。
秋彤身下的血就像是过年杀猪一样,看着就让人害怕!
“你都不知道你大伯娘做了什么!我打她怎么了!”
宋怜无奈,看着江大山问:“大伯,家里有人吗?你们给秋彤请大夫了吗?秋彤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没有!家里有下人,不会有事!”
宋怜都不知道说什么!
大伯这人还真是让人无法理解,秋彤出事第一件事不是应该让大夫过去瞧瞧吗?怎么倒是第一件事开始找大伯娘的不是!
“大伯,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你们都走了,谁来做主!府中的下人不敢做主,那到时候就算是有大夫又能如何?而且您说是大伯娘让秋彤的孩子没了,大伯娘说不是她的过失!您是不是应该和大伯娘回去听听稳婆和大夫的话!若真的是大伯娘的不是,你那个时候再怪罪大伯娘也不迟!”
江大山恶狠狠的瞪着江张氏,江张氏只觉得满腹委屈。
以前都是她冤枉被人,什么时候有被人这么冤枉的时候。
“怜姐儿说的对,你们这都跑过去了!秋彤一个人在家也不成,这正月初三的也没有什么大夫出诊!赶紧过去瞧瞧秋彤的情况吧!江晏,拿着你的名帖去请一个大夫过来!”江赵氏打圆场。
江晏让小厮出去请大夫,这边江大山和江张氏才算是冷静下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二李巷,秋彤被安置在耳房,已经没了动静。
宋怜和江张氏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大的血腥味,而且看秋彤在床上个动也不动,吭也不吭一声就下意识的觉得秋彤可能是已经去了。
“这可怎么办?”
这正月出这样的事情,怎么都不太吉利啊!
“先去瞧瞧看秋彤的情况!”
宋怜壮着胆子去床前试不试秋彤的鼻息,还有气,不过应该是被疼的昏过去了。
“还活着!赶紧让稳婆和大夫进来!”
听说秋彤还活着,江张氏松了口气。
即便是江张氏胆子大,心术不正,之前也做过不少错事!但是害人性命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没有做过,江张氏也是怕报应的!
“娘,我们先去一边等着吧!人太多在这屋子里也不好!”
宋怜和江赵氏去了上房,这边好不容易才请了一个稳婆和大夫,也还是承诺给寻常出诊银子的五倍才答应过来的。
外面端着热水的丫头进进出出的,静谧却乱的很。
江张氏也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就起身去窗台边听动静看到底怎么了!
未时,一直在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下来了!
已经成型的孩子,能看出是个小女孩!
秋彤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死过一次了,整个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这边收拾好一切,大夫和稳婆才过去交代情况。
宋怜让人去叫了大伯他们一起过来,这孩子怎么没的总要弄清楚不是!
不论是什么原因,都要让人知道才成!
宋怜看着那年纪花白的大夫,开门见山的问:“这孩子都已经过了头三月了,之前也没有什么肚子疼不舒服的征兆,怎么好好地说没了就没了!”
那大夫想了想回答:“姑娘这胎看着像是吃多了活血的东西所致!之前那姑娘应该就有出血的情况!”
江张氏想了想,好像没有听说秋彤有哪里不舒服!之前不是一切都好好地吗?
活血的东西?宋怜看着江张氏,什么时候大伯娘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了!
这活血的东西大伯娘只怕是不会愿意让秋彤去吃,对于大伯娘来说,不给东西秋彤吃才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有这么好心还给秋彤东西吃!从秋彤有身孕之后,我们就不在一起吃饭了!这一点又不是不知道!”
江张氏恶狠狠地瞪着江大山。
宋怜接着问:“是药物所致,还是什么!”
“看脉象应该不是用了药!用了活血的药,这一胎下来的不会这么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