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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伴生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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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只飞鸟出生在了海洋,一颗种子生长在了太空

-----正文-----

这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

周彤再三确认她没看错,开门朝客厅吼了一声:“妈!”

“干啥?”

“你有没有加过这栋楼住户的微信啊?”

周妈在客厅探出脑袋:“没加啊,那什么团购啊换物啊不都是你在弄嘛,太复杂了我哪弄得来,我就按你说的下了几个抢菜软件……干啥嘛?”

“……没事。”

周彤关上了房间的门。她就是想确认一下,她妈会不会推错了人。

尴尬,太尴尬了,她连这位可乐先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就记得前两天在空调房里翘着脚喝冰阔乐的滋味了。

周彤回忆起今天白天领物资时见到的B305两个人,她也不知道可乐先生是哪一个,但就从俩人那口罩都挡不住的颜值来说……

周彤躺在床上,被子里的小脚一蹬,大脸埋进了枕头里。

……哎呀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哪个都行!相亲什么时候开始?

*

宋译和骆炎亭冷战了两天。

这几天他们除了吃饭,基本没有更多的交流。宋译也不再每天晚上拖着地毯趴在骆炎亭的脚边了。

抢菜、起床、吃饭、工作……大部分生活起居,两个人都能错开时间。通常是宋译早睡早起,骆炎亭晚睡晚起。

《圈养协议》似乎真的被撕毁了,从宋译叫停这一场游戏开始。

好笑的是,不管他们是不是在冷战,他们都得睡一张床。吵架那天晚上骆炎亭上楼后,就看见宋译从狗笼子里搬了出来,在床上睡得笔直,仿佛床中间有一条楚河汉界。

但就在宋译自己斩断了他俩的主奴关系后,他的状态似乎更糟糕了。平日里即使是在家也要保持精英形象的他,这几天也连胡子都没刮好,下巴上一圈青茬。

就连好好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原本不亲近人的他,也有意无意围着宋译转,时不时蹭蹭他的腿,好似在安慰他什么。

这天又到了下楼做核酸的日子,他们俩人沉默地下楼,沉默地排队。骆炎亭四处张望,还好没见到费明,不然他又要说他欺负宋译。

没见到费明,倒是见了周彤,她冲着宋译招手,好像和他很熟:“嗨,可乐先生。”

“早上好。”

宋译微笑着和她问好。

周彤在队伍边上两米处站定,和宋译一来一回聊天。

“……那个,真没想到我妈给我推的微信是你哈,这也太巧了。”周彤说,“我当时给你的备注就是可乐,我还在想是你们两个中的谁呢。”

骆炎亭礼貌性的朝她笑了笑,心里则是升起了大大的问号。

“是我,希望没让你失望。”

“不会不会。”周彤摆了摆手。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持续了两三个回合,周彤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略带歉意地说:“先去工作,微信聊。”

宋译说:“好。”

宋译望着她消失在不远处的楼梯间,一回头,就看见骆炎亭鹰隼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没有跟骆炎亭说过他的相亲对象、他姨姥爷的二女婿的堂姐的女儿就是周彤这件事,他无声地等待骆炎亭的问话,但骆炎亭只是转了个身上去给大白扫身份证,什么也没说。

他垂下目光,看着太阳炙烤的柏油路上,晒到变形、掀起的热浪折‍‍‌‌‎射‎‍‌了‍‎‎光线的的沥青石子,没由来感到一丝失望。

你在失望什么,宋译?

他俩沉默无言上了楼,骆炎亭开了门,宋译先进了屋子。

就在关门时,门与门框相撞、锁舌弹出发生“哐”一声时,宋译感到有人推了他一把,把他撞得重心不稳往后倒去,但身后几十厘米就是墙壁,他的后脑在墙上重重磕了一下。

上半身还没找到可以借力站直身体的支撑时,骆炎亭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摁在墙上,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她是谁?!”

骆炎亭目光如炬,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

刚才在楼下的时,他就一直在忍住这股翻江倒海的冲动。他的控制欲不允许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特别是当这一切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在宋译身上时。

宋译平静道:“你忘了?她是周彤,B602的住户,上周我们用可乐和她换了米醋和酱油。”

“你和她……在微信里聊天?”

“是。”

“为什么?”

“骆炎亭,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宋译说着,内心却莫名升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协议已经被我撕毁了,我们现在只是同事。”

骆炎亭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花,他在乎,他在乎极了。他知道前几天宋译只是在说气话,他以为他们冷战两天,等他气消了关系自然而然就回来了,毕竟宋译对他总归是有所图谋的,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他也不知道,这从何而来的占有欲,是因为他是宋译,还是因为他“曾经”是他的小狗。

攥着他衣领的手握成了拳状,指甲咬在肉里,指间发白。骆炎亭的呼吸全数洒在宋译的脖颈之间,他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人在拼命压抑情绪。

即使没有那一纸协议,在ds关系里,sub永远有权叫停,而没有了sub让渡的权利的dom,什么也不是。

“……”骆炎亭松开了他的衣领,后退开一步,“你说得对,对不起。”

“没事。”宋译站直身子,整了整衣服。

“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她是怎么回事吗?”骆炎亭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没有刚才强硬了,“就算是满足同事的好奇心也好。”

“她是我妈妈给我介绍的对象,正巧是她,仅此而已。”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胃,骆炎亭一愣,问:“所以……你们在暧昧期?”

宋译的表情有些迷茫,话也变得含糊:“也不算吧,只是聊了两次,她领我加了几个团购群,仅此而已。”

“这样好吗?宋译。”

骆炎亭问出了他挣扎了两天的心里话。

“你不是异性恋,你喜欢男人;你还是sub,普通的‌‍‎性‌‎‍爱‍‎‌‌‍无法满足你的生理和心理需求。难道你要舍弃这些全部的、真实的你,去迎合所谓‘主流’,去压抑一辈子做一个所谓的‘正常人’吗?”

房间里的空气凝结了,宁静之下,有人却在苦苦挣扎。

那一瞬间,宋译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周旋在世人中间,维持着他展现给这个世界看的“人设”;而另一个他,蜷缩在外壳之下,向黑暗倾诉着他那永远上不了台面的、恶心又肮脏的欲望。

“……我不知道。”他说。

骆炎亭步步紧逼:“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译跌坐在地上,他的世界现在天旋地转。

他回想起上一次有这种感受时,已经是近二十年前,那一年,他才十三四岁。

他刚刚上了初中,发现自己是个受虐狂、发现自己的‎‍‎‌阴‎‍茎‎‌‌‎只会对着男人翘起时,他的妈妈发现了家庭电脑里的搜索记录,把他关在房间里,宣泄着她歇斯底里的情绪。

她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这是“不对的”,是“不正常的”,是“肮脏的”“邪恶的”,是“变态的”;同时,他要成为“对得起妈妈的人”。

他从小就被埋下了种子,根深蒂固,像是与生俱来的枷锁。

他说:“你不会理解的,你不是我,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你不会懂的。”

宋译轻轻地笑了,无关骆炎亭,那是他嘲讽自己的笑。

他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着。

他就像一只飞鸟出生在了海洋,一颗种子生长在了太空;他与周遭格格不入,这个世界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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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了,又有多少人是谈性色变,谈bdsm就是变态性行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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