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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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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正文-----

“在这山头住了那么多年,他们早就待厌了。”离开前,望着曾经每天进进出出的寨门,一把年纪的汉子们眼中流露的满是不舍。

“今儿个一早就嚷嚷着搬了,都不打算回来了。”今夜过后,飞龙寨将不复存在。

神采不再的圆眼不由自主盯上她被酒水润泽的红艳芳唇,喉头蠕动。

“嗯?建一个寨子不容易啊,你这帮兄弟也太任性了吧。”打了个酒嗝,单手撑着下巴,秋瑾琅笑看着他。

“是啊,任性。”笑着点点头,又探身为她续上一杯酒,“要去的地方,是个风水宝地,鱼米之乡,那儿的肥羊可多着哩,能不急么?”

“那地儿,我也曾待过,好吃新鲜的玩意儿可不少,我给你讲讲啊……”

“吃过稻香鸭么,色泽金黄油润,口感细滑鲜嫩,咬一口满嘴都是豆米的香酥味道,回味甘甜带着稻花香……”

“清脆爽口的靡肉雪藕,就轻轻咬上一口,还会喷汁儿呢!慢慢地吸那汁水,肉香四溢,还有新鲜玉藕的清甜……”

“肉质紧实,水嫩带着酒香的香醩鸡……香糯弹牙,百吃不厌的糖饺子……八宝油糕……”

一番恰到好处、生动细致的描述,将她讲得两眼冒光,直起身来紧盯着他。

像是对身旁那人灼灼的眼神没什么感应,虻啸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琅琅,你可知道,在哪里可以吃到这些?”

秋瑾琅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只觉一顿百抓挠心:“在哪儿?你倒是快说呀,下次咱就去吃这些!”

然而,大厅里一片静谧,外面大风忽作吹得树叶籁籁,良久,秋瑾琅眉头一皱,他才缓缓道。

“你可曾去过容城?”并未向往常一样回应她的期盼,虻啸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青瓷酒杯。容……城?呼吸一滞,秋瑾琅这才察觉出空气中的不同寻常。

今日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丝古怪,这人不声不响失踪数月,白了头发,形容憔悴,大病未愈的样子突然就回来了,伤还没养好就约她出来,说出的话亦是如此模棱两可……秋瑾琅暗中警惕:“曾陪人去容城办过一次差。怎么了?”

“呵。”虻啸突然将手中盯了半天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她发出凄凉一笑,“怎么了?你可记得两年前一家老小,被你满门屠尽的容城江府,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柴房放过的江府小子。”

哦,那江府小子,脑中那干柴之后,稚嫩且凶狠的眼神一闪而过,是他!

“当啷!”一声,甫一恍神,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应声而碎。

“秋瑾琅,你总说我笨,但这斩草要除根的江湖道理,你却懂得没我透彻!”

这人竟是……来寻仇的!

秋瑾琅心中惊骇暗叫不好,就要蓄力发难。但很快,她便失望了,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无力,这……是蒙汗药!

强大的药性顺着血液席卷全身,意识在潮水般汹涌的困意中起起伏伏,秋瑾琅咬紧牙关拼命抵抗,“嘭!”“哐啷!”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椎骨传来一阵钝痛激得她眼中霎时一片清明,意识又很快朦胧,她却得了启发一般,玉手缓缓摸向腰间利剑。

“别挣扎了,琅琅。”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精巧的下巴缓缓滴下,望着她隐忍美丽的脸,虻啸笑容中苦意微涩。

今晚,她没戴面具,露出真容,该是终于决定与他坦诚相待。可他却……见她玉手终于搭上那柄夙月,他缓缓阖眼,想着,来吧,他本就是强弓之弩,若这一剑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寒芒一闪,伴着利剑毫不犹豫刺入肉体的声音,一抹温热液体突地溅落在他脸上。

“唔!”耳边传来女子隐忍痛呼,他愕然睁眼,眼前一幕,令他心魂一震。

那一剑,被她决绝地刺在自己的大腿上,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那白皙精致的侧脸上,那人一言不发,“撕拉”一声,从身上撕下一条黑布,动作迅速地将那受伤一处紧紧裹住,神情坚毅果伐,美得惊心动魄!

那人给了他最后的期限,若今夜杀不了她,他便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来之前,他想过。他不愿杀她,但也不愿一个人孤独死去,所以他决定带着她一起,黄泉路上好做伴。

怀中有一物突起,是火折子。他想,等她睡着,他便将寨子都点了,睡她身旁,与她一起,在这寨中长眠。

他不敢开口问她,怕听见那令他失望的声音。

现在,不需要问她,只消看她那样坚强果决的做法。他便知道,她不愿,她想活。

撑着剑缓缓站起身来,秋瑾琅没再看身后的虻啸一眼:“今夜过后,你我形同陌路。”

“若你执意要来杀我,鹿死谁手,且各凭本事吧。”

看她行动不便,却依旧坚持着要走的决绝背影,虻啸心头翻涌,喉头一甜,被他强行压下去。“好,各凭本事。”他轻轻说着,却见她突然僵在门前,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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