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十七岁那年坠入爱河,我想着我要离天堂很远,离狂欢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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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我模模糊糊还记得,我和萧北说的是要去一个我们都没去过的地方,现在可倒好,一块儿故地重游了。
但玩具是新的。我是指乳环、拉珠、震动棒和小皮鞭。
萧北的快乐技巧突飞猛进,我也是。
新玩具又痛又爽,就是太累了点。
我已经四天没穿衣服了,被他当成娃娃一样,吃喝拉撒洗睡都抱着。
“这不好吧,”我捂着自己快被干废了的屁股,申请脱离欲海重新做人,“其实你可以换种方式表达你对我的爱,比如给我钱,带我去买买买,然后抱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在大街上强吻我,再威胁那些看我的人说要挖掉他们的眼睛。”
跟小命比起来,面子都只能算个屁。
“你是昨晚没睡够吗?”萧北说。
“对,所以麻烦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要出去找个地方好好睡一睡。”
我真佩服我这双锐利的慧眼,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看出了萧北不是好东西。
可我还是让他上了我的床。
然后怎么踢也踢不下去。
他妈的。
“出去找地方,然后再趁我不注意,买上机票和另一个人私奔?”
我看看萧北,又看看他手里摸着的手铐,平静地回答:“怎么会呢,我没有我不是,你可别瞎说。”
萧北从桌上拿起手机,摁了几下后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过程一声不吭的。
他扔得不远不近,像是本身也不太情愿给我看似的,我在床上爬了两步才摸到那支手机。
定睛一看,我懂了,原来他怕是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太用力了直接砸我脑门上。
屏幕上显示着宣宴的朋友圈,配图非常眼熟,是距离酒店不超过五米的咖啡馆,而左下角显示的时间是39分钟前。
我一脸天真地看着萧北:“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不是你告诉他的么?”
“当然不是啊,我气还没消呢。”
于是萧北又拿起我的手机,我确信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的锁屏密码,但他就是畅通无阻地解开了,然后点开我的朋友圈,手指点在我发的那条仅宣宴可见的消息上。
而那条消息是:被坏蛋囚禁了怎么办QAQ。
并附上详细地址和酒店的联系方式。
我战略性转移视线:“怎么会这样呢,我的手机居然会自己说话了呢,还造谣,它污蔑你,我帮你打它哦。”
我拿起手机拍了拍,萧北看着我,也拿起手铐拍了拍。
他问我:“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他?”
我只是摇头,但一句多余的解释也不想说。
其实我和宋知都没有怪他害我们分手,当初没有,现在更没有。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不是他。
萧北好像还是明白了什么,他闭了闭眼睛,又问:“如果哪天是我惹你生气了,你也会用这种速度原谅我么?”
我刚要回答,他又说:“撒谎是很累的,我知道,所以别把那种精力用在我身上。”
“我本来也没想骗你啊,”我低头拨弄了一下胸前的乳环,说,“我只是想出去买点东西。”
他不知道信了没有,但他说:“好,想去就去吧。”
“就是别走太远了,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我嗯了一声。
他扔开那副冷冰冰的手铐,似乎很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走过来往床上一趟,手臂圈着我的枕头,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那么高,躺下后的形状看起来也比平时小一大圈。
等我穿好衣服,他在被子里的模样看起来就更小了。
我站在床边,忽然觉得我和他就像是分坐在一架天平的两端,我必然是轻飘飘的,所以才能身居高地,不知所谓地俯视他。
这么一想,我就莫名的有点心虚,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再轻手轻脚地出门。
到酒店楼下,隔着玻璃就能看到对面的咖啡馆,以及咖啡馆里频频起身,再不甘不愿地坐回去的人。
他徘徊犹豫,他动作迟疑,因为他不知道那条朋友圈是只给他一个人看的。
就像我曾经也有很多不知道,又无比渴望能弄懂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被人全心全意地爱过,我对爱的定义全部来源于幻想,但也并非毫无根据。
因为我比谁都更会爱我自己。
就像我十七岁那年坠入爱河,我想着我要离天堂很远,离狂欢很近,我要我恋爱的时候,连春风都会觉得害羞。
那时候我甚至幻想过,我爱的人绝对不能比我先死,否则我一定要穿上我最好看的衣服,用最浪漫的姿势跟他殉情。
在幻想中,我觉得我把爱读得了如指掌。
但实际上,我只是在不断背诵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现在我越来越明白,但凡活着的东西都要受时间的规训,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也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可能是因为死了,可能是还不如死了。
没关系,都可以死,无所谓。
现在我放弃我的固执,放弃我的偏见和自以为是,只保留这双忠诚的眼睛,只去看,不做多余的事。
看我看不懂的这些爱,还会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反正我还有那么多时间。
不过想法是好的,落地还有点困难,我在耳边摇摇拳头给自己打气,一转身却从酒店侧门溜了出去。
就让宣宴再等一会儿吧。
我还是决定先从最简单的那件事做起。
在故地重游里,捡到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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