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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记忆路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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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野

-----正文-----

“欢迎光临!”

玻璃门上挂着的门铃响起,花店老板娘一边系围裙一边走出来迎接今天第一位客人。

进来的是个极英俊的男人,五官无可挑剔,嘴角勾着的浅笑能让人看愣神。

“先生随便看看,”老板娘不动声色打量一番,便热络招呼人,“这些花都是今早刚进的,新鲜得很呢,请问您要送给什么人呢?”

“小孩儿‌‎成‌‍人‍‍‎‎礼。”

“哦这样啊,那送向日葵好啊!”老板娘领着人往店里走,两边架子上摆满了鲜花和盆栽,“向日葵有朝气,男孩儿女孩儿都能送。”

程渊野环顾了一圈花店,原来这世界有这么多他没见过的花,生机勃勃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

老板娘拿出一本册子给他看不同款式的花束,程渊野只觉得有些普通,却无意间被角落一片深蓝色吸引了目光。

这蓝色看着像他经常给张源送的花的颜色,程渊野下意识弯了唇角,“我想要那种蓝色的花。”

老板娘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表情愣了一瞬,那蓝色妖姬是她上周才开始进货的,价格不便宜,又恰好不是什么节日,买的人也不多,只是这花似乎不太适合‌‎成‌‍人‍‍‎‎礼……

见对方没作声,程渊野继续礼貌问道:“请问这个多少钱?”

老板娘回过神:“啊那先生您要多少呢?”

“给我包一束大的吧。”

“好的好的,这就给您包起来。”老板娘偷偷在心里乐,这帅哥可真大方,一束下来进的货便只剩几枝了,她动作麻利弄好花束,还把卡片和笔递给程渊野,“先生,这儿给您写祝福语。”

程渊野只简单写了“成年快乐”四个字,别的他也没法写,就连落款都给省了。

买完花,他跟着系统的导航找到张源就读的学校,校门口的马路停满了车,不少人拿着花束走进学校,门口有穿礼仪服迎宾的学生。

程渊野抬头打量这有些古色古香的建筑,踩着石阶上去,他跟着人群走到一个摆满椅子的广场,放眼望去全是穿着正装礼服的少男少女。

广播器响起欢快的乐声,所有人陆续落座。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各位来宾、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十八岁,像初升的太阳充满生机活力;十八岁,像甘露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程渊野就看向舞台中央,确认台上那个拿着麦克风的少年就是张源时,眼神顿时就柔软了。

*

三月底,g市已经暖和了不少,空气中带着股潮湿气息,倒不觉得闷。

教室里三五个女生围坐在一起忙着化妆,讨论着眼影口红用哪种颜色,时不时发出嬉笑声音。

天花板的电风扇吱吱呀呀转着,12班为数不多的男生全到操场搬凳子去了,只剩下张源焦头烂额地背着主持台词,额角都沁出汗了。

陆桐拿着小镜子检查刚贴好的假睫毛,转头瞥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别再看了,刚不是已经顺过一遍了么?你弄得我都开始紧张了。”

“最后一遍了。”张源不好意思地弯了下唇角,抬起胳膊将汗抹了,又把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心里还是烦躁。

这次‌‎成‌‍人‍‍‎‎礼全由学生们组织举办,每个班级有不同任务,他们班负责主持,而张源非常倒霉地成为壮丁。

身为艺考生的陆桐丝毫不怯场,还在仔细整理自己的礼服,“哎,你要是忘词了我会提醒你的。”

时间差不多了,陆桐穿着裙子高跟鞋不方便,张源一手一张椅子快步走下楼。

到了后台做准备,张源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他爸发来的信息。

张全:仔啊,爸临时有个饭局,可能赶不过来了。

张全:爸之前给你请的摄影师应该快到了,让他给你多拍点儿。

“张源,你的麦,”陆桐走了过来,高跟鞋发出清脆响声,“刚帮你试过了。”

“谢了啊。”张源将手机塞回裤兜,接过递来的麦克风。

‌‎成‌‍人‍‍‎‎礼也没多少环节,校领导和家长代表发言过后,底下的学生早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流程走完,所有学生都拍照去了。

女孩子们个个穿着漂亮的礼服,手里抱着束娇艳欲滴的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张源一下台就拿起瓶矿泉水,连气喝了大半瓶,脸颊还是有些烫,他暗暗庆幸自己没忘词卡壳,不然能记一辈子。

“张源,我们去拍照吧。”陆桐怀了抱着束向日葵,拉着张源去了广场中央立着的‌‎成‌‍人‍‍‎‎门。

‌‎成‌‍人‍‍‎‎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自然仪式感重,陆桐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拍来拍去都不满意,一会儿说靠太近了显胖一会儿觉得笑容不够自然,张源全程由她们摆弄,让干什么干什么,尽职尽责地当陪衬绿叶。

几十张下来陆桐总算满意了,见张源正转身离开连忙一把将人拉住,“别急着走啊,夏薇也要拍呢。”说着她就冲一旁站着的女孩招手。

夏薇手里拿着部拍立得,笑得有些腼腆,陆桐朝她挤眉弄眼,让她站到张源旁边。

“你俩靠近点啊,中间宽得能站个人呢。”

张源闻言往右挪了挪,冲镜头笑了下。

陆桐拍了两张,将相纸放手心捂热后仔细看了看,很满意。

夏薇笑着说谢谢,接过相片,又红着脸将其中一张递给张源,“这张给你。”

张源道了谢,正打算放兜里,就听见一旁的陆桐突然拍着夏薇胳膊惊呼出声:“我的天!快看那个帅哥!拿着蓝色玫瑰那个!救命好帅好帅!”

周围不少人也注意到了,目光都停留在那人身上。

张源顺着陆桐目光看过去,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朝他们走来,五官确实精致,手里那束蓝色玫瑰更是艳得不像真花。

扫了两眼,张源收回目光,旁边几个女生情绪激动,陆桐也不说话了,因为那男人就停在他们面前。

“你是张源同学?”男人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向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你的摄影师,程渊野。”

张源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单反,点点头,伸手跟他虚握一下,说“你好”。

“这是你的花,”他将那捧玫瑰递到张源面前,眼中笑意更深,“成年快乐。”

“谢谢……”张源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发懵,愣愣接过花,意识到不少人在看自己后只觉得别扭。

程渊野觉得手足无措抱着花的张源实在太可爱了,他一身白衣黑裤穿得板正,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脸上分明还有些许稚气,却要装出酷酷的样子。

刚才看张源在台上主持,他觉得新奇,抓拍了不少,还录了几段视频。本想着结束就去找张源,没料到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被一小姑娘给拽走了。

程渊野好歹是个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孩子萌动的心思,也就张源那傻小孩儿木木的没开窍,被自己的出现这么一打岔,现在还有点茫然地反应不过来,怪可爱的。

“我给你们拍一张?”他提议道。

“好啊好啊,谢谢帅哥!”陆桐立刻拉着夏薇站到张源左右两边,她眼里的星星都快冒出来了,压低声音跟张源说话,“你小子,哪儿找来个这么帅的摄影师?”

“我爸请的。”张源把花挪开些,怕弄到她裙子了。

趁着陆桐和夏薇看照片的间隙,张源偷偷打量这位摄影师,这人好看得跟个明星似的,眉眼尤其深邃,稍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上身穿一件绸质的石墨色衬衫,袖子挽起半节露出线条好看的手臂,一条黑色西裤衬得腿又长又直。

那人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两个小姑娘都笑了起来。

随着年龄增长,张源变得不太喜欢拍照,他不擅长面对镜头,表情也不自然,所以当初他爸说给他找了个摄影师他只觉得在浪费钱。

也不知道他爸上哪儿找到样貌如此出众的摄影师,现在他抱着全场唯一一束蓝玫瑰,身后还跟着这么个大帅哥,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

班上几个男生过来找他合影,都是贪玩的年纪,高三读书压力大没什么消遣,见到他怀里的花都忍不住夸张起哄,张源站在中间互怼败下阵来,臊得脸都红了。

太阳正毒辣,玩闹了过后嘴巴干得很,张源走去饭堂的小卖部买水喝。他一屁股坐在长板凳上,抛给程渊野一瓶矿泉水,自己也喝了几口。

“咔嚓。”快门声又响起。

张源差点呛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大哥别拍了。”

这摄影师也太敬业了,无时无刻不在拍。

程渊野存了心逗他,煞有其事道:“那可不行,拿钱办事不能偷懒。”

“休息会儿吧,”张源挠了下后脑勺,眼睛盯着花束上绑的蝴蝶结,“你老拍我,我喝水都不自在。”

程渊野见好就收,把拍好的照片给人看,估计是害羞了,张源捧着相机一张张照片过得飞快。

太多了,张源按得手酸。除了他和同学的合影,还有不少他的单人照,也不知什么时候抓拍的。

翻到和陆桐的合影时,才想起临走时陆桐千叮万嘱他问摄影师要微信。

“大哥,能加个微信吗?”

微信正是张源父亲跟自己联系并支付拍摄定金的软件,所以程渊野马上明白张源在说的内容,他闻言挑眉,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戏谑。

本来要个微信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张源被他这么一看,心脏没来由跳漏了一拍,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什么、不是我……是我同学,她想要你的微信。”

“不好意思,”程渊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语气意味不明,“我对象管得比较严。”

很委婉的拒绝。

张源快快地说了声“没事”,气氛安静得有点尴尬。

*

晚饭是和这位摄影师大哥一起吃的,一家十分高档的西餐厅,张源从踏进店里那一刻心里就觉得怪了。他爸什么毛病,请个摄影师还包吃饭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想了想开口道:“今天的花和餐厅都是你爸爸提前订好的。”

张源暗忖幸好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不然都没好意思进,就是他拿着捧玫瑰真挺惹眼的。

餐厅中央有支乐队正在演奏,悠扬的小提琴曲回荡着,昏暗的光线打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暧昧。

他们的座位靠窗,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CBD最繁华的夜景,张源托着腮,一边欣赏景色一边等下一道菜。他挺烦这种上个菜都得等半天的西餐,加上他也饿了,一道菜的分量又少,三五口就给吃完了。

听到快门声响起时,张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倒也没像刚开始那般别扭,甚至自暴自弃地冲对面呲牙咧嘴笑。

大概是看出他有些无聊,对面的人放下相机主动打开话匣子,聊的内容却不像其他大人三句不离学习和成绩,这摄影师见多识广又风趣幽默,很健谈,张源觉得他讲话有意思,等待时那股不耐烦的劲儿也没有了。

十七岁的张源要比初遇那会儿更单纯,像一颗晶莹剔透、没有杂质的玻璃球,藏不住事儿,表情全写脸上了。就比如现在,程渊野能从他眼里看到那种对年长者的向往和崇拜,很可爱,可爱到程渊野都舍不得逗他,就想哄着纵着,让他开心。

终于吃到最后一道甜品,服务生将一个蛋糕放到餐桌上时,张源着实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啪嗒一声,服务生用打火机将插在蛋糕上的烟花棒点燃,微笑着说“请慢用”。

张源看着那闪烁跳跃的银色火花和写着“成年快乐”的巧克力牌,心脏像被人用热毛巾捂热了,暖得不行。

“快许愿吧。”对面的人催促道。

张源这才回过神,闭上眼胡乱许了个愿望,再睁眼时发现程渊野已经拿起相机了。

“这蛋糕……是你准备的吗?”张源了解他爸,这么有心思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对方没有否认,只望着他笑,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像个漩涡,张源觉得无论谁被他这么看着,都会有种对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

其实张源父亲给的定金只够买那束蓝色妖姬,晚餐连带蛋糕都是他用系统提供的钱布置的,估计是为了增加角色代入的真实感,在物质道具方面系统并没苛刻。

这个年纪的小孩依然很需要父母的关心,程渊野原本没想揽下今天的功劳,但见张源看着蛋糕越发狐疑,才不得已认下。

“虽然今天不是你十八岁生日,但好歹是‌‎成‌‍人‍‍‎‎礼,还是值得庆祝的。”程渊野将放完的烟花棒拿到一边,切了块蛋糕放到张源面前,“这蛋糕就当是附赠的小礼物。”

张源一时间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握着叉子挖了一大块塞到嘴里,香甜顺滑的奶油化开,蛋糕松软绵密。他低头认真吃着,觉得眼眶发热,没等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又塞了一大块。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程渊野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想要抱他,亲他,将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张源吃得嘴角都沾了奶油,那双带着湿润的眼睛看得程渊野心尖儿都在发颤。

“你不吃吗?”

程渊野想起平日跟张源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对方总会将切好的水果递到他嘴边,一句“你喂我”差点脱口而出,他接过张源递过来的一块蛋糕,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种种冲动。

张源回到家楼下时已经快九点半了,他跟程渊野道谢,这一天下来又是跟拍又是陪吃饭的,这服务可以说是物超所值了。

要不明天发朋友圈帮他做个推广吧,张源这么想着,就问对方能不能加个微信,不料还是被拒绝了。

“我这服务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张源没听懂他这话什么意思。

程渊野还是没忍住,把人搂进自己怀里,叹道:“好好长大吧,张源,‌‎成‌‍人‍‍‎‎礼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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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野:拍完相机能带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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