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皇帝冷笑起来,“皇族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在宫外的时候,或许他们有过真心,可东宫之中,从不缺的就是一茬又一茬鲜嫩的美人。
“他们成婚后,很快便生了嫌隙。因在东宫受尽冷落,你母亲一日日心生怨恨。为了报复皇兄,她与朕暗中苟且,珠胎暗结。
“朕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不信任朕,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了我们父子的关系吧?”
“你落到如今境地,但凡真对梁泽有几分父子间的慈爱,便不会这样说话。”段风冷冷的看着皇帝,“你看到我的样子,便已猜到了我的身世。他若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护着他,可他若是仇人之子,我该杀了他。”
“是否有人挑拨,都并不要紧。我长在冷宫之内,若说曾感受到一点温情,那也是在秦嬷嬷和赵公公身上。我或许看不透人心,却并非感知不到冷暖。世上的情谊,我未曾感知到,便是没有。”梁泽神情平淡。
他不过是执着于知晓真相,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他的生父是先太子也好,是眼前之人也罢,说到底,都不曾给过他父亲的疼爱。
“你的心性,倒是不像朕,也不像你母亲。朕贪图权欲,你母亲是个疯子。朕其实一直很奇怪,皇兄那样的心性,怎么会结识你母亲那样的女子,还非闹着要娶她。”
哪怕过去很多年,皇帝依旧能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
眉目间毫不遮掩的张扬肆意,骨子里狂妄疯狂,像是染着剧毒的绝世名花,令人痴迷,也令人恐惧。
可那样的女子,实在不像是皇兄会喜欢的。
“把他交给大公主吧!有些账让他们父女自己去算。”梁泽看向段风。
段风颔首,将剑收了起来。
直到走远了,梁泽才忽然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黎朝百年基业彻底毁了,皇帝也成了他们的阶下囚,算是大仇得报。
舅父的意思是带着仅存的族人回南疆去。
“我本不是巫族血脉,便不同舅父去南疆了。”
如今,舅父并非是他的舅父,他一直以为的母亲,却是帮着别人害死了亲父母的仇人。可当年,到底也是那个女人将他送出宫交到舅父手中……
舅父养育他多年,他并非不感激。
只是一时心中纷乱,他暂且不知该如何面对舅父。
“我答应了今后听从萧宸差遣,打算去寻他。”
宫中生乱,他们进去后抓了皇帝,还去过御春宫。可御春宫早已人去楼空,不过凭着萧宸的心性本事,想来不会落入乱军之手。
既是离开了,想必是出了宫。
最可能走的路,应是回云国。
“他帮的是我,这份人情,本该我来还他,我与你同去吧!”
“你不和舅父一起走?好不容易寻回你,舅父他十分欣喜。”
“舅父是待我很好,可就是要回南疆,我也想先了结一些我的私事。”梁泽抬眸,看着明耀的日头。
那位舅父,看他的神情,总让他觉得怪异。
舅父对母亲,只怕不是简单的兄妹情谊。
何况他心里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重逢之后,舅父和他说了不少母亲以前的事。
可舅父口中的那个人,和他一直想象的母亲,总觉得十分不同。似乎舅父说的,和那副画像里的人,并非同一人。
他也知道,他不该胡思乱想,毕竟他从未见过母亲,只看一副画像,根本无法断定那是个怎样的人。
可心里总泛起些古怪之感。
舅父待他越是亲近,他就越发想要避开。
或许是他在冷宫中待的太久,见过的人太少,反倒更容易胡思乱想,也更不愿意和人亲近。
“那咱们辞别舅父后就起程。”
忽然听到马厩那边传来的凄厉惨叫,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打算理会,径自离开了。
大公主拿着烧红的烙铁,直直的烙在皇帝的胸口。
随着皮肉烧焦的气息,皇帝疼得凄厉惨叫。
“以下犯上,毒打亲父,你这个孽女。”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满面阴冷之色的长女。
这个从未被他看重,唯唯诺诺的女儿,竟敢这般大逆不道……
这一瞬,他才深觉,从未看透过这个女儿。
“亲父?这世上哪有你这般歹毒的生父?世上以为皇帝的女儿尊贵无比,实则,我活的尚不如一个娼妓。”大公主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肤。
本该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竟是诸多烙痕,触目惊心。
“还不仅这些呢!”想到自己胯下,臀瓣、大腿那些私密又软嫩的地方,被人凌辱留下的各种伤痕,大公主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了刀剑,恨不能将皇帝千刀万剐。
他的父亲,竟将他送给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让他受尽千般凌辱,万般蹂躏。
“朕并不知道沈臻他会如此对你。”
“不知道?是根本不在意吧?父皇是不是忘了,你把我给了沈臻之后,我初次回宫,是怎样在父皇面前恳求?”
大公主咬牙切齿,想到那一日,她才真正知晓什么叫沦落炼狱,不得解脱。
她被沈臻带走的当夜,便遭了沈臻的淫奸。
她想逃跑,想回宫求救,却被沈臻关了起来。就在那间屋子里,整整一个月,沈臻在她身上用尽了花楼妓馆的种种肮脏手段。她日日裸着身子,被亵玩,奸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不容易有见父皇的机会,她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让父皇准她回宫。
可哪怕父皇听到沈臻奸辱了她,竟也无动于衷,只让她听话些,好生跟着沈臻修行。
她心存的一丁点希望,彻底的在那日破灭。
她知道她被父皇当成物件送给了沈臻,满宫里谁都救不了她。
唯一会在乎她死活的人,只有哥哥和表姐,可是她不敢将那样惨痛的事告诉他们。
他们在宫中本就活得艰难,若是去找父皇闹,不仅帮不了她,怕还要惹父皇不悦。
沈臻知晓父皇不会管她的死活,越发变本加厉。但凡有不顺心之处,用鞭子抽打,用烙铁烫都是寻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