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教会送走最后一批信徒，同时迎来几位客人。

“那个，教会关门啦！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保安愣了愣，立马笑容满面，“诶呀！原来是月兰警官呀！”

“把门锁上，谁也别放进来，就是他妈的神也不行，明白？”

月兰说完，领着身后一行人，往大教堂走去。

来到门口，月兰忽然止住脚步，低头迟疑片刻，说道：“武器准备。”

众人纷纷亮出武器，都是不超过小臂长短的冲锋枪。

“怎么？”接头的军官摸出手枪，问月兰道，“哪里不对劲？”

“这里……”月兰摸了摸自己脑袋，“本能感觉，不对劲。”

“本能？”军官微微一笑，“我打了30年的仗，从来不靠本能。”

“哦哦，我也打了十多年的仗。靠的只有本能。”月兰单手持枪，缓缓推开教堂大门，忽然回头问军官，“我查过你资料，你也在南方打过仗，围剿我们的特别行动组，是吧？”

“嗯嗯，不错。”

“你看，树开始讲话了！呜呜呜！”月兰手舞足蹈，学起猴子叫声，“还记得我们吗？嗯？”

说罢，月兰转身，开门走进教堂。

“妈的……”军官擦擦额头冷汗，自言自语道，“果然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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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是‎‌‍‎现‌‎‍‍代‌‍‍‎风格，少了传统建筑的古香古色，而‎‌‍‎现‌‎‍‍代‌‍‍‎化光影设备，却能打造额外神圣的氛围。

但见，晦暗夜色中，一束柔光，从高耸穹顶落下，仿佛神额外的看顾，只照亮讲台上一人。

那是位身着传统装束的修女，黑纱黑袍，发誓终生为圣母的死而服丧。

她背后，是一副暗淡圣像：圣母正在受刑，头颅无力低垂，暗红鲜血灌溉干枯大地；面目不清的鸽子，藏匿进天空蔚蓝的昏暗。

修女侧身跪立，双手合十，低头默默祷告，窸窸窣窣的耳语，被讲台麦克风捕捉，在空旷教堂，无所不在地窃窃回响。

就好似你内心中发出的声音一样。

月兰一行人中，没有一个是信徒，但面对眼前情景，都默然不动，呆呆看着。

军官更是大受震撼，摘了帽子以示尊敬，并在月兰肩头低语道：

“他妈的！你行啊，还跟黑手党交朋友！咱们等会儿，是不是得去亲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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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黛娅修女。

她今天穿的这身，是神学院毕业，领受圣职时穿的修女服。

根据《宗教世俗化改革第三版意见》，神职人员已不允许再穿这样的衣服，人们只有在电影游戏，以及红灯区的‌‎‍情‌‍‍‌‎趣‌‎‌场所，才能见到类似装扮。

而以上行业，也是帮派势力重灾区，难怪人家把黛娅当成黑手党。

月兰回过神来，小心移步上前。她发现，教堂里的椅子，全都被撤走了，开口道：

“黛娅！你在搞什么鬼！我要的东西呢？”

黛娅起身，以平日布道的姿势，双手支在讲台上，微微弓身，平静、而不失严厉地说道：

“Confess！我要你们，忏悔曾经犯下的罪。”

月兰刚要开口，身边的军官，拍拍她肩膀，提醒道：

“啊呀呀！真有够老派的作风！我也跟他们打过交道，你最好尊重她，按她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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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兰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在当兵的时候，杀死过一个小孩子。这个算吗？”

黛娅微微点头，示意月兰继续。

月兰说，当年她所在的部队，推进到了敌国腹地，占领了一个村子。村民都已经跑光了，只剩下对老夫妻，和一个小孩子。而月兰，杀了那个小孩子。

“你出于什么，做出这般残忍之事呢？”黛娅问。

“因为恐惧。”月兰答道，“我害怕这个孩子，下一秒就摸出藏好的手榴弹，害怕这个孩子，对后续赶来的敌军告密……我害怕，我没法看透和控制人，并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所以，你杀了那个孩子？”

“是的，还有那对老夫妻，以及试图阻止我的两个战友。”月兰回答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黛娅不置可否，说道：“请你们走进一些，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身后，神像脚下的棺材里。”

众人纷纷移步上前。军官凑到月兰耳边，低声道：

“这就是黑手党的传统。就跟你们国家的人，拼命给人灌酒，然后看他们的表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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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兰不跟军官答话，仰头问讲台上的黛娅：“她是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黛娅说，“我给她打了肌肉松弛剂，现在她肯定还睡着呢。而且……它好轻呀！比我想象得轻多了，不知道是我力气变大了，还是怎么的……”

“你原先不是很抗拒吗？”月兰问，“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同意了？”

“人总得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黛娅支开棺材盖子。

“教堂里的椅子呢？怎么都不见了？”月兰问。

“教堂明天要装修，准备换一套新的，以及，没了这些椅子的话……”

黛娅从棺材里，搬出一把天大的机关枪。这是她跟奈莉吃早饭时，一起组装好的。

“没了这些椅子，你们就无处可藏了！”黛娅拉下枪机，一千多发子弹，随时准备发射，

“主，天主，天主的羔羊——

“除免世罪者，求你垂怜我们！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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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莉正在梦里吃大餐，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失落而生气地醒来。

卧室台灯温柔，薄薄蚕丝被，一丝不苟，整齐掖在身下。奈莉怀中，是姐姐送她的初见礼物，毛茸茸的玩具熊，耳朵被奈莉口水浸湿，散发淡淡的臭味。

奈莉盯着天花般，慢慢拼接黏糊糊的记忆，想通了发生的事情。

“操你妈，肥奶牛……当我死了吗！”

但跟所有慵懒的女高中生一样，奈莉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点开屏幕，不出意外，一条短信赫然写着：

——黛娅在我们手上，来鸣霄女校拿人，限你天亮之前。

奈莉放下手机，回想自己离开学校后的经历：

被砍尾巴、被当女仆（黛娅的生活能力，跟牛不相上下）使唤、被揍、被暴‎‎‍‌‍肏‍‌，被当傻子耍……

如今，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喽啰，竟然敢发短信威胁她！

奈莉非常的生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胸口摇晃，奈莉低头，见是朵纯银的玫瑰吊坠，同时手腕上，还缠着黛娅平时带着的念珠。

“净整这些没用的东西！”

奈莉猛地抓住，想要一把扯断，但最后，还是缓缓放开了手。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要像大人一样，冷静处理问题呀！奈莉劝自己道。

于是她打算，先吃个饭再走，毕竟现在才刚9点，自己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