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

【5】过往

父母回家后，卫少宇就跟着谭问青一起学习了，一开始教的东西都不会很难，如果教难了，但是没有理解，那就是白教，谭问青就教他该怎么写毛笔字还有扎马步。

“师父，我站得好累啊。”卫少宇把头往右边一转，他看向和他一样都扎着马步的谭问青，她扎的马步很标准，身板也挺得直直的。

“再坚持一会儿。”谭问青没敢再看向卫少宇，在刚开始扎马步的时候，卫少宇那偷偷放松的腰，还有那微微曲起的脚，都让谭问青有点于心不忍，但她还是选择严厉一点。

“扎马步是基础，你每天都得练，要是哪天你这基本功扎实了……”

还没等谭问青说完，卫少宇就抢先说道：“就不用再扎马步了吗？”

“对啊，不用扎马步了。”见卫少宇开心地笑了起来，谭问青也笑着说，“改成站桩，单脚站桩，头上再顶一碗水，等你站桩的脚不晃了，碗里的水也不洒了，那就再换别的。”

卫少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直了直腰，有点不太开心地继续扎着马步，之后，他还是问了出来，“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我现在腿上好酸，还有点想回家。”

“这样……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谭问青快速地组织着自己脑中的语言，她继续说，“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从小就被他爷爷背在箩筐里，然后一起去种梨，梨树越长越高，小男孩也越来越高，后来，箩筐里装不下小男孩了，他就自己走，等梨子一熟，他们就一起去摘。”

“爷爷把梨摘来和小男孩一起吃，小男孩觉得那梨很甜，长大后，爷爷去世了，小男孩也有钱去买梨了，他买了很多梨，却再也吃不到那么甜的梨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不是爷爷种的梨了。”卫少宇默默地把有点曲的腿伸直，他眼中满是对这个故事的好奇。

“是的，那不是他和爷爷一起种的梨树了，而且，他买的那些梨，是他没有付出时间和精力的，没有中间的辛劳，也就没有后来的甘甜。”

“小宇，你不是问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吗？”谭问青笑着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会发现那些小时候觉得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那么有意思了，日子也一天天的一个样。”

“那时候，很多事情就和去买的梨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那么甜，是因为其中的本心不见了，迷失了方向，就像他买了那么多梨，却再也吃不到像小时候那么甜的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累过来的，我小时候也不理解，为什么我的师父也让我扎那么久的马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他想让我坚持本心，并且学会找到本心，不让自己被很多事情埋没，而麻木，这种坚持带来的累，就是最好的动力。”

“是为了不迷失方向吗？”卫少宇直了直腰，再微微放松，他现在腰也有点酸疼。

“是的，在安逸中麻木是一种灭亡，而像这样，感到累，其实是在帮自己找到方向，让自己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会有各种不一样的累法。”

“那……师父，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去休息吧，你也练了好久了。”

卫少宇在地上盘腿坐了一会儿，在这期间，谭问青一直扎着马步，她的背挺得很直，一点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卫少宇看见了他师父的坚持，没过一会儿，他站了起来，继续和谭问青一起扎马步，这一大一小就那么直板板地扎着马步，那些跳跃的思维也逐渐平息。

在谭问青算到已经有了半柱香的时间时，她说：“好了，现在可以休息了，之后每天扎马步的时间都延长一点，时间一长，扎马步也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小宇，我现在要出去办事情了，你现在还小，容易被那些脏东西欺负，等你长大后，我再带你一起去对付那些脏东西。”

谭问青拿出了她自己烙的饼，她把它们都递给了卫少宇，然后说：“你在这周围转转吧，记得回来吃晚饭，不要忘了时间。”

“好的。”卫少宇一边看着谭问青离开，一边坐在地上吃着饼，他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要说到处转转，那也得过一会儿才能出去探索一番。

等休息好，卫少宇就开始在山上转转了，光像轻纱一般透过层层绿叶，周围的气息是那样的宁静和清新，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一条小溪，光散落在了飘动的芦苇上，那把生命之火便在芦苇上点燃。

卫少宇漫步走在坑坑洼洼的泥上，他逐渐靠近那片芦苇，把手伸出的同时，也拥有了一小片芦苇，但他并没有直接触碰那片芦苇，而是在它旁边用手托着，看那芦苇写意出来的光辉。

猝然，卫少宇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模样估计是个人，又不完全是个人，那东西的脸上血肉模糊，穿得也破破烂烂的。

“好丑。”

卫少宇把眼睛闭上，在眼皮的细微闪烁间，他看见那个东西正在往他身边走来，卫少宇连忙睁开眼，他快速地跑了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看见有一户人家的门开着，他就跑了进去，还把门半掩着。

没一会儿，他就发现那个东西停住了，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穿着铠甲，骑着一匹白马，手上拿着一把森然的大刀，顷刻间，穿着铠甲的士兵从地里冒了出来，他们排列整齐，动作也很一致。

还没等他们做什么，那个东西就消失不见了，那些士兵也重新潜入了地下，拿着大刀的那个男子转过身，说：“我沉睡了好久，这里……已经大变。”

他把大刀收起，还直接从马上翻下，他一拍马的脖子，那匹马就自行往前跑了。

“我是司徒恒。”司徒恒把身子蹲下，他继续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是什么？”卫少宇想起了师父说过，鬼物的情绪不稳定，遇见了最好躲开，也不要相信鬼物说的话。

“鬼将军。”

司徒恒看见了两指上相连的红绳，他听过一个说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他的那个时代中，家里人在他小时候就去算过一卦，他的爱人不在那个时代，在他长大后，他更是一心征战沙场，没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

司徒恒一生都洁身自好，自动规避那些不良风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只是他的手上杀孽太重，时间一长，也就成了煞。

“你我有……”司徒恒还没有把话说完，卫少宇就往前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卫少宇就有点触这个缘字，感觉说不通，又特别的复杂。

司徒恒也不知道这个有缘是有缘在哪，既然他遇见了这个孩子，并且碰巧苏醒，那他就会护着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