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

【21】殭尸④

只觉得一眨眼的时间，卫少宇就站在了客栈门口，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看，屋里整齐地站了十几个僵尸，他们的额头上都贴着镇尸符。

“我师父……”在卫少宇想着要不要喊一声的时候，司徒恒牵住了他的手，然后把他带到了谭问青的屋子里。

“师父，东西我买回来了。”卫少宇把糯米拿了出来，他走到床边一看，床上躺着的女子脖子的右侧，有着两个看起来很深的洞。

“她怎么样了？”

“被吓晕了。”谭问青接过了糯米，然后倒了一点洒在了床上，她又把那袋糯米给了唐燕婉，说，“等她醒后，你去煮点糯米粥，切记不要让烟味进去，否则就没什么用了。”

“这糯米有什么用吗？一定要用糯米吗？”唐燕婉感到奇怪，其实她在他们给自己的外公办白事的时候，就有很多疑问了，但是在那种场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糯米可以散尸毒，糯米不仅具有排毒、解毒的功效，而且在其生长和加工过程中，又要经过太阳的暴晒，就和荔枝木一样，都是极阳之物。”

谭问青检查着她洒的糯米有没有洒到位，又说：“那僵尸则是属于极阴之物，这极阳极阴一碰面，一阴一阳，就会有极大的对立关系，像武术里的招式一样，一招一式，都能见招拆招。”

“就是一种自然的平衡方式。”卫少宇接着讲，“按我师父说的那些，就可以推出来，将糯米洒在僵尸身上，可以起到击退僵尸的作用，喝糯米粥、泡糯米水，可以清理尸毒，把糯米洒在房子四周，还可以预防僵尸。”

唐燕婉点头说：“阴阳啊，那我明白了，一物降一物嘛，自然界很多都是这样的，就是那个食物链，如果狼没了，羊啊兔子啊，都会泛滥，这个自然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破坏比较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宇，我之前查看了一下那些僵尸，都是死了没多久的人，所以他们更好对付。”谭问青一想起这个，头就有点疼，这往往代表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是只来了客栈这？”卫少宇再次确认，他心里想得差不多了，但是还差一点火候。

“只来了客栈这。”唐燕婉用力点头。

“这些僵尸是新来的，还只来客栈这，他们不是突然诈尸，而是被人控制的，我觉得还有其他难对付的僵尸在他们那，目的……”卫少宇说到最后时有点卡顿，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管是什么目的，都是冲着我们来的。”谭问青想得很清楚，她又想起了被她贴了镇尸符，然后一个个被排在了大厅里的那些僵尸，她的眉头皱起，说，“那么多僵尸，那么多条人命，我已经通知了赶尸道长，他不久之后就能到。”

卫少宇提了一句，“可是师父，你有告诉那些人的家里人吗？他们的家人突然不见了，他们会很着急的。”

“小宇，你觉得是家人失踪比较好，还是看见家人变成怪物比较好？”谭问青把头一抬，她看见了卫少宇犹豫的神情，以及他果断的眼神。

“都不好，失踪了会一直牵挂，变成怪物会伤心又害怕。”卫少宇直直地看着谭问青的眼睛，然后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比较急，也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处理，但是，必须给他们的家里人一个交代。”

唐燕婉看了看卫少宇，又看了看谭问青，她有种自己不该待在那里的感觉，因为这很明显就是师父在教徒弟该如何面对问题，虽然只是一句提问，但是其中的选择和判断才是关键。

司徒恒的目光未从卫少宇的身上移开过，听着他说了这些话，他那坚如磐石般冰冷的脸色，也有了松动的迹象，也可以说是，他心中的温和早就只对卫少宇敞开，他坦然地走到卫少宇的身边，然后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谭问青拿出了笔、墨，她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先把他们画下来，等赶尸道长把他们身上的怨气消去，我再把他们带回来安葬。”

卫少宇听了后，就开始找宣纸，他刚打开包裹，一旁的司徒恒就递给了他一沓宣纸，他拿了那些宣纸，然后把它们都给了谭问青。

看见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谭问青站了起来，她一边走，一边说：“我画画还是蛮不错的，那我就到楼下去画画了，你们先看着她。”

“好。”卫少宇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他把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在迷糊间，他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唐燕婉一回头，就看见卫少宇被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男子抱在了怀里，在她觉得奇怪，又一脸冷漠地转过头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然后也靠着床柱睡着了。

等谭问青画好人像上楼，就看见无论是坐在椅子上的，还是靠在床柱上的，都睡着了，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拿了两条毯子，披在了卫少宇和唐燕婉的身上。

谭问青拿了一个椅子放在床附近，然后她把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胸前，整理思路的同时，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谭问青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你们是谁？”

她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把头往左边一看，正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她给那女子倒了一杯水，一边托起她，一边给她喂水，说：“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醒了？”唐燕婉也看向那个女子，她开心地笑着说，“姐姐饿不饿？我去煮点粥。”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后，就站起身拿了糯米，去厨房煮粥了。

“我……我看见有怪物！”那女子缩在了角落里，她的手慢慢摸上脖子右侧，发现那边的皮肤有点不对，又硬又粗糙，她吓得连忙把手拿开，然后拉起被子，眼睛微抬，带着哭腔对谭问青说，“我叫柳莞意，你别伤害我。”

“我们不会伤害你，而且，如果我是一个坏人，你就这样把名字告诉了我，其实会对你不好。”

谭问青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边害怕，一边还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她就理解为狼看见狼王时，倒在地上露出肚皮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因为……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柳莞意又摸了摸脖子那边的伤口，然后说，“我是被一个会跳、像人的怪物咬的，我会被感染吗？那是……僵尸？”

“面相并不能决定一切。”谭问青见那女子冷静了一点，她就顺着她的话，说，“对，那是僵尸。”

柳莞意立刻问：“你是道长吗？能治疗我吗？”

谭问青点头，柳莞意马上把背挺直，说：“我会配合治疗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多问一句。”

“该问的时候，还是要问的，首先得保护好自己。”

谭问青有点开心，起码这是个能听劝的人，而不是以前遇到过的，那种告诉他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东西不能碰，但偏偏就是去、就是碰，那样作死的人，治疗起来就比较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