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

【50】怀疑⑤

又路过了那个戏台，卫少宇停了下来。

“你之前那一刺，是在提醒我们。”卫少宇慢慢地往戏台走去，那女子的身影也在渐渐地浮现。

“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卫少宇又看向周围破败的一切，那些碎石上的痕迹，由于岁月的吹刷，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宁一珞还是那副武旦的模样出现，她手上的长枪一划，指向地上的那些碎石，说：“我那一刺，那时，并不能判断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但是，那个男的就是日本鬼子。”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们，但我的过往很简单，那时日本鬼子占领了这里，还让我们唱戏给他们听，幸亏我们这有几个会做火药的人，等桌子一摆，人一齐，戏一开腔，这里便满是火光。”

卫少宇见那武旦身上的衣服，在一点点地褪去色彩，随后她的身上冒出了火，烧了她的妆容、她的容颜，那脸上的肌肤成了皱缩的焦炭，又继续烧着，成了白骨，成了灰。

“你本可以离开。”谭问青看向宁一珞，却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种让她感到熟悉的情绪，那股情绪使她站在了原地，并且继续倾听。

“我不甘，凭什么他们能过上好的生活，而我们要被鞭打，被踩在脚下，这是我们的家园，凭什么要被他们蚕食。”宁一珞的神色一凛，她继续说着，“我留了下来，却看见我们自己的人说着友好，他们在这建学校、养老院，都没有去阻止。”

陈岁桉走到了谭问青的身边，说：“谭姨，她说的那个男的，就是陆方池，也有可能并不是这个名字，连样子都有可能是假的，但，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日本鬼子。”

“我已经知道了。”谭问青已经想得不能再彻底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他们利用，成了斩杀她自己人的工具，也成了接近真相的最大阻碍。

谭问青的心已经静了下来，她说：“姑娘，我能明白你的感觉，我们最后一定会胜利的，只是现在，是一场大型考验，在变中不变，在不变中变，会淘汰很多人，也会提升很多人。”

“我相信。”

这句话一说完，宁一珞就不见了。

在回去的路上，山田美智子跑了出来，她见谭问青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就知道他们的事情已经暴露了，那就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你们都知道了？”山田美智子从怀里拿出了一朵花，在她还没有开始抖花瓣的时候，那花就被鬼兵给抢了。

司徒恒站在了卫少宇的身边，他更加警惕地看着那个女子，这种祸害不能留，留了只会祸害遗千年。

“我就知道你是不一般的鬼。”

山田美智子刚想动手，就被绕到她身后的陈岁桉，给一剑拍晕了，突然，陈岁桉的脸色一变，说：“不好！这是声东击西！我们的证据在被人欺负！”

“那个店铺。”卫少宇也反应了过来，他刚想跑，司徒恒就牵住了他的手，然后把他抱在了怀里，接着带着他们开始快速移动。

到了地方，陈岁桉直接扶着墙吐了出来，在吐好后，她说：“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就这么突然地移动，真是晕死了。”

谭问青倒是还好，在一看见周围变花后，她就把眼睛给闭上了，随后她就和被放到地上的卫少宇，一起进了屋。

卫少宇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老伯，他被人一刀砍死，那裂痕从头部开始，一直割到胸骨处，他的眼睛睁着，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卫少宇见了后，只觉得心如乱麻，悲伤、愤怒，一瞬间所有情绪都跳了出来，又谁都没能占大头，全都归为了名为平淡的漩涡中。

谭问青不忍看见这一幕，她把涌上来的怒气往下压，然后蹲着身子，给那老伯把眼睛给合上了。

“他们在楼上。”司徒恒刚想上楼，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住了，他用力一扯，那东西断了，他也听见了来自楼上的警告。

“那只鬼不许上来，只能让一个人上楼，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他。”

卫少宇看向谭问青，原本走到了屋里的陈岁桉，又默默地走了出去，她在清理她吐出来的那些东西。

“你们在这等着，不要有多余的举动。”谭问青先是把卫少宇给护在了身后，随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慢慢地走到了楼上。

谭问青见周围雾蒙蒙的，就立刻捂住了鼻子，再往前走点，她就看见了戴着防毒面具的陆方池，以及已经晕了的刘佳辉。

“你对他做了什么？”谭问青知道现在连说话都该是避免的，可是，她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怒气，她终究是看错了人，也错信了他人。

“没杀他，只是让他晕了。”佐藤梅太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你也快了，谭道长。”

“砰——！”

卫少宇一听见声音，就往楼上跑了，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谭问青，还有被那个武旦给掐着喉咙的陆方池。

“你怎么……”卫少宇看向宁一珞，在他还没把话给说完的时候，他的鼻子就被司徒恒给捂住了，对方说，“不要呼吸这里的空气，会被迷晕。”

“我知道一直留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而且我知道……”宁一珞看向倒在地上的谭问青，又说，“我的想法有人理解，我的心愿有人实现，所以我来了，帮她也是在帮我自己。”

“可是，你明明可以离开混沌！”卫少宇着急地往前一跑，他又看见宁一珞把陆方池的元神给扯了出来，不仅把他捏得粉碎，她自己的元神也在逐渐变淡。

“我相信你们。”宁一珞笑着离开了，她的元神淡得很快，就像是一阵烟飘过，她是死在戏台的，就是那里的鬼魂，不能离开方圆十里，否则就会永不超生。

药效起了作用，卫少宇顿时感到头晕，司徒恒扶住了他，然后把他给带到了楼下。

清理好地面的陈岁桉跑了过来，她急切地问：“谭姨呢？”

“在楼上。”

陈岁桉听了后，就要往楼上跑，卫少宇拽住了她的衣服，说：“屏住呼吸，楼上有迷药，我现在就有点晕乎，还有，陆方池的元神被那个武旦给捏碎了，那个武旦……永世不得超生。”

陈岁桉的嘴都牵强地拉开了，她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说：“太惨了，还有侯叔，一个灰飞烟灭，另一个永不超生。”

“那个女人那，我已经让玄华看着了，我还放了纸鹤，现在……那个老人、谭姨，还有陆方池，你先缓一缓，这些都由我和恒叔来处理。”

陈岁桉跑到楼上把窗户都给打开了，然后她把谭问青给抬了下来，司徒恒先是清理了地上的血迹，然后把那老人家给放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