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

【76】赊刀人①

最近天气回暖，卫少宇把厚点的衣服暂且搁浅，他又拿了件薄的衣服披在身上，他打算出去走走。

一勺面糊被倒在了陶鏊[ào]上，又被小筢[pá]子给顺时针推开，直到陶鏊上的面糊圈越来越大，还有了一定程度的薄度，摊主这才用小铲子把煎饼给铲了起来，还飞快地给它翻了一个面。

卫少宇站在煎饼摊前等待着煎饼的到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煎饼了，这会儿正好路过了，他就想着买个煎饼来解解馋。

见那摊主把两个鸡蛋敲在了饼子上，又见她熟练地推着鸡蛋，直到蛋清逐渐变白，卫少宇知道他的煎饼快做好了，他就往前走了几步。

“不要辣是吗？”摊主已经开始放生菜了，她还放了两层脆饼，这脆饼嚼起来嘎嘎脆，是卫少宇每次买煎饼时必点的食物。

“对，不要辣。”卫少宇在回答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那摊主把煎饼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开心地笑了，他眼中的光彩也变得更亮了。

“谢谢！”

卫少宇拿着煎饼就开心地走了，他大口地咬着煎饼，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虽然这天才刚刚开始，但是好心情的到来怎么都不会嫌晚。

感到有风吹过，卫少宇把手给伸了出去，然后他就感到了风袭来时的阻力，以及那一瞬即逝的邂逅。

卫少宇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然后他就把手给转了一下，等着那风快速地吹过他的指缝，与他的五指柔柔地贴过后，他又把手给随意地放在了空中，任由那风吹拂而过。

在快走到街尾的时候，卫少宇看见了一个眼神清亮的老人，他的摊位上放的全是菜刀，地上还放了一块长方形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赊”字。

卫少宇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但是他的脚步也慢慢地停了下来，那个“赊”字，让他想到了一个不怎么常见，却很有可能存在的职业，赊刀人。

赊刀人这个称号最早在宋代被传出，经常能看见这一类人游走在城镇或偏僻的山村里，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有点高深莫测，经过一番谈话过后，就会了解到，他们并不是来买卖身上的刀具的，而是以赊刀为由，来免费为对方做预言的。

如果后来预言真的实现了，那他们就会再回来收取当时预言的账务，这便是其中“赊刀”的释意，有人说，他们是预言天师，也有人说，他们是长期商人。

卫少宇有点好奇这人的来历，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赊刀人，因为如果对方是赊刀人的话，还能从他给的谶[chèn]语中，得到一些关于未来的发展，那将会是有趣又令人好奇的。

但这谶语也是有说法的，有个成语叫一语成谶，其意思是，本为一句无心的话，竟然变成预言且应验了，这其实，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都是有利有弊的。

卫少宇往前走了几步，他还是想去问一问，但是在走到中途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心里也有了些顾虑。

万一这人是骗子该怎么办？现在有人觉得在这一块有利可图，便把算盘打到了这里，那些寺庙什么的，都变成了网红打卡点。

那收费是从进屋开始的，进个屋、上个香都要花钱，还动不动就会拿出纸和笔，非得在功德箱里添上一笔不可。

那万一这人是真的该怎么办？菜刀……就带一把菜刀回去，好像有点怪怪的，毕竟，菜刀的攻击力可是很强的，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那杀伤力可是杠杠的。

“小伙子。”

在卫少宇快要离开的时候，那个老人却把他给叫住了，虽然他也不确定那老人是不是在叫他，但是现在在场离他那么近的，也就只有他了，所以他就停下了脚步。

“小伙子，我问你，今年是几几年？”

“你问的是几几年？”卫少宇觉得这个问题，出现在这里就有些特别了，所以他就又咬了一口煎饼，一边缓解气氛的同时，还一边把那个问题给确认了一遍。

“是的，我问的是今年是几几年，而不是问你是几几年出生。”老叟怕卫少宇混淆，所以他就又问了一遍，“今年是几几年？”

“4720年。”卫少宇对于这个答案感到很笃定，说好后，他就默默地观察着那个老叟的表情，却看见对方竟是欣慰地笑了。

“诶，终于对了！”老叟乐呵地摸了摸他自己的胡子，然后他有点惆怅地说道，“这里人来人往，有对我好奇的，也有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但当我问出今年是几几年的时候，他们会感到疑惑，还都会说今年是2023年。”

“现在条件好了，能吃饱穿暖了，但是我看那房子、医疗，甚至是日历，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再往科技上说，就数那芯片，如果国外一断，我们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没有什么办法、没有什么出路。”

“要实现华夏文化自信、文化复兴，还需要走好长好长的路，年轻人，你来说说今年为什么会是4720年？”

卫少宇听他说了这么多，心里不禁一揪，是啊，泱泱华夏中的那么多瑰宝，却被在历史的振荡中，视为糟粕，有的还几近失传，就算真有书籍被传了下来，也免不了会有被删减的内容。

“这沿用的是上千年的一种纪年方法，来自人文始祖轩辕黄帝，没有黄帝华夏就没有办法统一，所以我们是炎黄子孙，其中有九州、音律、文化，而我说的4720年，便是出于黄帝纪元的。”

卫少宇知道这其中会牵扯到什么，毕竟现在有很多人连天干地支都不太明白了，要想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那就更难了。

他继续说：“2023年是跟着西方走的说法来的，从耶稣诞生的那天，开始来进行纪年，耶稣诞生就第一年公元一年，至此2023年，所以就会感到奇怪，我们明明有那么长的历史，难道只有两千开头的日子？”

“黄帝纪年简称‘开元’，从公元前2697甲子年开始具体到今年，对应公元2023年，那便是2023年加上公元前2697年，为黄帝纪年4720年才对，从黄帝统一华夏之后，我们就开始有了自己的纪元算法。”

“但是……”卫少宇的眉毛又皱了点，他说，“为什么没有继续用黄帝纪年？可能是没有被认可，就像做实验，国际上只认可他们的那种模型老鼠，虽然我们自己也研发出了功能差不多的，但是他们不认，我们自己人在写论文的时候，还必须再写一篇关于我们自己研发的老鼠可行的论文，太麻烦了。”

“嗯。”老叟也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但他还是感到有点欣慰的，他就说，“这些话，由年轻人你来说，和让我来说，是不一样的，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