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述让乔矾先坐一会,他去洗漱一会就过来吃早饭。
乔矾坐在沙发上面局促不安,这个公寓看去来环境确实不错,两侧的落地大窗,一面面向学校,一面是校外川流不息的公路,地处10楼的高度应该能看见整个学校的风景吧。
但是现在乔矾并没有机会看到,因为顾南述好像不喜欢把窗户打开的样子,所以他就只能愣愣地坐在沙发上面,手抓着口袋里面的早餐。
对了,他赶紧把早餐从口袋里面拿出来,饺子已经被他压得有些扁了,两块蒸糕幸好还能恢复原样。
他赶紧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假装若无其事,又把手插在口袋里面,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对面掩着门应该就是他的房间了,乔矾在掩着门的缝隙中看到了一点里面的摆设,确实有大床,床上的被子有褶皱,应该是顾南述睡觉的地方。
没过多久,顾南述走了过来,身上已经换好了平时穿的便装,整个人干净利落很有精神,一点都不像刚才开门时见到的那样。
乔矾不由得佩服顾南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能打起精神,他之前去上早课的时候,一节大课过去了,魂都还在宿舍床上躺着,整个人硬是打不起精神。
“吃吧。”乔矾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一十分了,“时间不早了。”
顾南述坐在他身边,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进入了他的鼻腔,乔矾默默地深呼吸了一下,有点像话梅的香气。
真甜,真好闻。
乔矾抿着嘴巴,喉咙泛出唾液,他悄悄地咽了一下,咕噜一声。
在寂静的环境,乔矾直接石化了,真丢人啊。
“学长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顾南述将一块蒸糕递给了他,乔矾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苦涩地笑了一下,接过了蒸糕,咬了一口。
乔矾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居然忘记买豆浆了,这样干咽下去,确实有点辛苦,他马上起身,“你等我两分钟。”他记得楼下有家早餐店,应该会有豆浆。
刷的一声,鞋都没穿好,马上跑下了楼。
顾南述拿出手机,开始计时,看着没有关上的门,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一分四十九秒的时候,乔矾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脱完鞋,手上端了两杯豆浆,还有两根吸管,“下楼买了豆浆。”
顾南述云淡风轻地掐掉了手机计时,结果乔矾递过来的豆浆,眯着眼睛笑,“谢谢学长。”
乔矾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豆浆戳开,吸了一口,差点被烫死了,不敢吐出来含在嘴中,分泌唾液中和一下温度。
顾南述看见了他的小动作,笑容更深,“学长,你喜欢我吗?”
乔矾瞬间憋不住了,豆浆直接呛到了气管,差点把他给憋死了,他猛咳了好久。
眼睛都眨巴着泪珠,脸涨红,有些语无伦次,“什么……你说什么?我喜欢你!?”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顾南述将自己的豆浆递给他,乔矾就顺势帮他插上了吸管。
“我……”乔矾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这样直说了之后,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如果不是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过。”顾南述将豆浆放在茶几上,起身准备离开。
乔矾有点着急了,看见了瞬间收起笑意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不就是跟没认识前的陌生人一样吗?
“我喜欢你,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对你造成负担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乔矾低下头,后背有些驼,很没有底气的样子。
顾南述却笑出了声,“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啊。”
不是的,我已经认识你好久了,从你刚进校门的那时候,我的目光就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每一天对你的爱意都会在加深,会故意的从你身边经过,可能我是那么的普通,根本就不能引起你的一点注意。
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像之前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陌生人的状态了。
“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乔矾的话说的很小声,到最后几乎都是用气音在说了。
“那我们交往吧,学长现在有课吗?陪我一起去上课怎么样?”顾南述微微低下头看着乔矾。
乔矾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那张梦中情脸。
全身的细胞好像都要被开心得涨破了一样,心一下子骤停,他像是羊癫疯发作,嘴巴说不了话,头点了点。
“那走吧。”顾南述拉起他的手,关上了门。
开车到了教学楼下,乘电梯上楼,坐在教室里面等待老师到来。
一路上,乔矾都像是云里雾里,任由顾南述的动作。
真的就像一场不错的美梦一样。
乔矾是被顾南述喊醒的,他就坐在床边,手摸着他额头,露出了好看的眉眼。
“你叫我过来想说什么?”顾南述在下课的时候,看见监控里面乔矾一直发疯的喊着他,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的会把他关起来。
乔矾还沉浸在梦里,看见了顾南述出现还以为还是当初,他蹭了蹭顾南述在他额头上的手,“我喜欢你,南述。”
顾南述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脸上冷淡的表情一下变得欣喜惊讶,“你说什么?”
他将乔矾抓起来,把他抱在怀中,声音颤抖地说,“你还喜欢我的话,就不要说分手好吗?”
分手,这一次在乔矾的脑子里面转了一遍,扯出了昨天的记忆,那些还清晰的储存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痛苦。他猛地推开了顾南述,矢口否认,“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也已经不喜欢你了。”这样才对,那些美好的回忆跟他经历的痛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已经支撑不住顾南述侮辱带来的伤害。
“那你是在耍我吗?”顾南述眼睛通红,被推开始的狼狈和再次被乔矾说出分手一词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你是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顾南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喊我。”
“南述!”乔矾看着顾南述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喊着顾南述的名字。
顾南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现在又想通了?”
“你放我走吧,我求求你了……”乔矾看着顾南述越来越黑的脸,有点害怕,但是他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连半滴水都没有喝到。他觉得自己在这么被关在这里的话,不用多久就会死了。
“我说过,只要你答应不再跟我提分手的话,我就会放了你。”顾南述将乔矾提起来,“让你重新选择一下你的答案。”
“就算不提分手又能怎么样?我们的关系还能恢复到之前那样吗?”乔矾回想自己刚才做的梦,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地争吵,而且,他也不想再过这样无休止被凌辱的生活了。
顾南述一直在提醒着自己欠了他多少,他跟褚行拓上床就是罪恶不赦,但是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也是受害的一方。
“是你背叛的我,是你啊,乔矾。”顾南述双手钳住他,“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忘记?”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错,是褚行拓自己发情扑上来的,为什么要把错过全部算在我的头上!”乔矾说的面红耳赤,他要把所有的怨念宣泄出来,凭什么要他一人来承受这些。
“我消失的三天里,你就算报警的话,也能找到我啊!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顾!”乔矾冲着顾南述大吼,他去宿舍没有找到他就真的不再管他了,自己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现在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乔矾说完这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顾南述他也听见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一点都不在意你?现在这些都是装出来的?”顾南述阴沉地说,“你算什么?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连他都觉得自己有病,他明明这么在意,却还是能将乔矾留在褚行拓那边,明明是觉得自己的转化更重要,现在却开始后悔了。
他不想后悔,他做什么都绝对不能后悔。
乔矾真的被他说的话伤透了,行啊,反正两个人是不可能在和好了,恶语相向什么的不就是情侣决裂的最后一道吗?“对啊,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干什么?放我走吧。”
乔矾低下头,努力地憋住眼泪,不能再哭了,窝囊废,这算什么,不就是一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美梦破碎了而已。
“我看你是执迷不悟,除非你向我道歉认错,不然你就一辈子待这里。”顾南述觉得乔矾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连正常的交流都是问题,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他不相信乔矾真的会舍弃两人的感情,正如刚才他刚醒说的真心话分明就是还对自己有感情。
顾南述又走了,这次任凭乔矾在怎么叫骂他都没有理会。
房间没有开灯,窗户隔着一层不厚的窗帘,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整个屋子一片黑暗,乔矾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一天没有吃饭的乔矾真的忍受不了了,他一滴水都没有喝,喉咙干得像是在冒火一样,嘴皮也裂开了,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顾南述是真的想要他死吗?
认错吗?乔矾的意志开始崩塌,平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
认错之后两个人真的能和好如初吗?不可能吧……他们两人刚才对对方说的话根本就一点想要和好的意思都没有啊。而且,依照顾南述洁癖的性格,就算他现在不介意了,今后还是会不断地借这个理由发挥,到最后还会这样偏执吗?不会吧!肯定是恨不得自己这个臭垃圾离得越远越好。他现在可是alpha了,也可以有很多的omega可以选,为什么还会再自己这个普通的beta身上浪费时间,应该是对自己先提出的分手耿耿于怀吧。
他扯着嗓子,“南述……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知道顾南述能不能听见,反正他是在没有力气再发出更大的声音了。
要是自己死了,没有人发现,那自己臭了总有人会发现了吧。
乔矾又开始胡乱想象,电视里面的死人不都是这样被发现的吗?
乔矾想了想,还觉得蛮好笑的……忍不出笑出声。
顾南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在傻笑的样子,这个情况下还能笑出声,不会真的被关半天就关出病了吧,他把灯打开。
“你想说什么?”顾南述走近他身边,看见他脸上冒红,整个人病殃殃的。
他把手贴在乔矾的额头上,果然发烧了。
他转身想要去找退烧药却被乔矾滚烫的手抓住,“我有话要会跟你说……”他的声音比冬天室外的空气还要干,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在喉咙间硬扯出来的一样。
“你现在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顾南述内心深处最恶劣的想法突然冒出来,要是烧傻了也好,这样就会一辈子都待在自己身边也不错。但是乔矾要是真的烧傻了,还会记得自己吗?
他忘不了下午听见他说喜欢自己时的欣喜,那是乔矾无意识说出来的话,是最真切的实话。
“等一下,先吃一下药再说。”他出去找了医药箱,带了一杯温水进来。
本来只是想消磨一下他的意志,没有想到他的身体首先支撑不下去了。乔矾饥渴地将水全部喝完了,顾南述手中的药他一点没碰。
顾南述无奈的走出去重新又给他端了一杯温水,“慢点喝。”将手中的药片掰成两半,一半一半喂给他。
乔矾喝完水之后才觉得又活过来了,他擦干净嘴边的水渍,“我想清楚了,你提分手吧。”
顾南述嘴角抽搐,眼皮发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我是真的认真思考过的,既然你是对我先提出分手耿耿于怀的话,那就由你提出来吧。”乔矾觉得顾南述只是以为是自己提出来的分手没了面子。
“我看你是真的烧傻了。”顾南苏在医药箱里面找到了温度计。
将乔矾的双腿抬起来,穴口朝着他,将温度计插了进去。
乔矾被突然进来的玻璃温度计冷到了,挣扎着想要拔掉。
顾南述冷冷的声音传来,“汞有毒,你要是不怕断在里面就继续乱动。”
乔矾瞬保持姿势不再乱动,顾南述等到五分钟之后,才慢慢的从乔矾的穴眼里面将温度计拔出来,三十八点三度,不算高烧,看来不用去医院了。
“好好休息吧,思考清楚我最想听的话是什么,等一下会给你送饭过来的。”顾南述当着乔矾的面将温度计上面的隐晦的水痕擦干净,乔矾的脸更红了。
他最想听的话是什么?不就是想要让自己道歉!乔矾现在又陷入了固执,为什么要自己向他道歉,反正最后不还是会被分手吗,现在他的执念只是一时的,都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