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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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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正文-----

宋朝死的那天给宋辛厌打过一个电话。

莫名其妙的一个电话,凌晨时分,宋辛厌迷迷糊糊中接起,听见他说,“宋辛厌,好想你啊。”

猜测是喝了酒,宋辛厌没去理会半夜还在耍酒疯的人,挂断电话再次入睡。

再醒来是早上十点,宋朝的死亡已经发酵好一阵,微信轰炸和未接来电的时间间隔断断续续,突如其来的被告知让宋辛厌陷入极大的恐慌中。

宋朝死了,清晨五点一刻,死在了坍塌的建筑物里,被废墟压断骨头,面容痛苦。

这么些年,宋朝的死亡带给宋辛厌的,是极度压抑于心的悲痛。开始他还瞒着,不做表现,只当是死了一个纠缠多年又归于陌路的旧人,他应该要拍手叫好的,可从旁人嘴里听到“死不足惜”这样的词时,他又会疯狂反驳,发了狠问:“你懂什么?”

没有人会知道宋朝之于宋辛厌的意义,旁人看到的仅仅只是恶魔与受害者的身份联系,所以他们随意批判,随意议论,随意给予怜悯。

“今年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江怀的询问,“每年都问,联系不上你,只能打到我这儿了。”

一支烟没抽完,宋辛厌仰头靠上墙角,半阖着眼静默,四周很空,热闹消散的酒吧,留下了太多的孤寂与落寞。

似乎很认真的思考后,宋辛厌无意义的抓一把头发,用夹着烟的手,“她要再打,你就说我会去。”说完又是好一阵沉默,江怀问他,“用不用我陪着?”被拒绝了。

今年是宋朝死去的第三年。

这三年里宋辛厌辞去银行职员的工作,搬了住所,开了酒吧。开始的时候生意冷清少有人光顾,直到两个月前演员宋仰段闻卿在酒吧密会被拍,恋情公布,自此日日人满为患。

但也只是一时的,宋辛厌想。对店员嘱咐两句,没说归期,宋辛厌终于舍得去看宋朝,跟着庄雪前去陵园祭拜。

庄雪是宋朝母亲,五六十的年纪,是一个端庄得体的女人。

宋辛厌见过她两次,初见是在大学时代,她为宋朝的过分作为表示歉意,请求自己的儿子能得到受害者原谅。第二次见面是在四年前,她向宋辛厌下跪,卑微的恳求宋辛厌无论如何也要再原谅一次宋朝,她的儿子。

“谢谢你能来,”庄雪望着墓碑含笑,“你来看他,他的心愿才算了了。”

祭拜完两人走出墓园,阳光很好,但宋辛厌还是紧了紧身上的针织外套。

庄雪邀请宋辛厌留住一晚,被宋辛厌拒绝了。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返回住所,说什么也不要再踏进有关宋朝记忆的任何。

三年前离宋辛厌居住小区不远的酒店坍塌,事故造成五人死亡,宋朝在其列。

有些事是不能细想的,时至今日宋辛厌也无法理解,为何那日宋朝在那个酒店里,为何那日要打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想他,临死还要让他愧疚。

他不要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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