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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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无渡违反天条，擅自调换命格罪有应得不假，你贺玄又是什么好人？！你若当真正直端方，如你这般理直气壮，又怎会顶替别人上天庭，还谋了他的性命？你的家人，并未直接死在我手上，而你！你不该自裁以谢那真正的地师仪吗？！”

双臂血流如注，口中狂吐鲜血的师无渡五官扭曲，字字掷地有声地咆哮着，师无渡满脸是血，眼神如他一般狠厉。

“狡辩！狡辩！”贺玄用力的挥了两下右手，仿佛要把师无渡的声音一起挥走。“你住口！”

“地师发出火龙啸天以后可不就活不了了，你也不过同我一样，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师无渡状若疯狂地嘶喊着，扑过来打算和贺玄同归于尽。

“你！……”贺玄猛地出手掐住了师无渡的脖子，用力一抬，师无渡的头搬了家，鲜血喷射而出溅到后面的墙上，湿淋淋往下流……

贺玄睁着赤红的眼睛，已经冷静下来，咬着牙自语，“我本……是个恶鬼！”

……

贺玄以师无渡的头颅为祭品上过香以后，已经躺在自己寝室足足两天了。他生前是个书生，满腹经纶，他本会金榜题名的。

贺玄单手覆额，回想生前与死后的几百年，顿觉一阵无力。他撑着手臂起身，脚步仍有些虚浮的走到外间，墙上挂着一幅画，青山翠柏小桥流水，好个湘南美景！这画，这画是师青玄所赠。

青玄！贺玄猛地一激灵，青玄还在地牢里！他杀了师无渡以后给青玄松了绑，青玄疯了一样冲过来打他，后来呢？后来他随手一挥，把青玄甩到了墙上，可青玄已经没有了法力，他……青玄！贺玄风一样冲出门去……

一片黑暗的地牢中，贺玄不需要掌心焰也看得清清楚楚，一地血迹中，师无渡没有了头颅的尸体横躺在那里，早已魂飞魄散。师青玄就趴在他的旁边。

师青玄被他打的身上多处筋断骨折，也已经死了，此刻，他的魂魄正坐在师无渡身边，眼神发直，瞪着师无渡的尸体。

人死后，魂魄会在阳世留七天，之后就进入轮回了，除了那些执念过甚的魂魄。

“青玄……”贺玄轻声唤道，师青玄恍若未闻，没有任何反应，他的魂魄已经有点半透明了。不！我不能让他走……

贺玄伸出手掌，师青玄的魂魄化为一缕青烟落进他手中的玉瓶。贺玄打算动用禁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要把师青玄修炼成超脱轮回的鬼魂。

“哗——”雪白的浪花怕打在岩石上，复又带上岸边泥沙席卷而去，贺玄的衣袂随风猎猎而动，他的背影坚毅如同山峦，挺拔，岿然不动。

贺玄闭着双眼，以手捏诀，有五彩的灵光自他指尖闪耀而出，点点汇入面前的滚滚黑水之中。他如今大仇得报，天宫里的差事自是不再去了，这三日来连续不断地施法，是要撤去黑水水域的法阵，日后没必要沉舟了，活人还是死人，都让他们各安天命吧。

黑水水域广阔无边，这法阵当初结成的时候费了贺玄七天七夜，要撤除，也需得三天三夜。

“嘤……”袖中传出一阵哭声，断断续续，贺玄眉头抽了抽，有点头大。两天了，师青玄的魂魄自从苏醒过来就哭个不住，烦不胜烦。

第五天，第八天……第十天！这声音别人听不见，只有贺玄自己能感受，而且无法屏蔽，贺玄简直要发疯了。

第十天晚上，贺玄躺在床上，决定用神识探探师青玄，顺便让他闭嘴。

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贺玄脚踩在实地上，抬眼一打量，是一间卧室一样的屋子，有一张比单人床略大的床，一座简易书架，一张木桌，两张椅子，此外，别无他物。

桌子的侧首，坐着一个小女孩，穿一身葱绿色襦裙，头上系同色丝带，梳两个抓髻，一双白胖的小手正揉着眼睛抽泣，间或唤着，“呜……哥……哥哥……”。

透过窗子望出去，绿瓦白墙，墙上画着一张八卦图案，想来是师家兄弟飞升前所居的道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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