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念觉得,自己大概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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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时念是被热醒的。
不仅仅是因为身上那条过于厚实的毛毯,还有梦里交缠的躯体。他被困在一个怀抱里,滚烫的欲望像熔岩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容任何挣扎与逃离。
他全身赤裸,被侵占、被淹没,脆弱又乖巧,任人摆弄,无所保留。梦里的阮时念并不惊慌,把他们的交缠视作理所当然,甚至沉溺其中,敞开私处贪婪地迎接每一次撞击,呜咽着发出粘腻的呻吟。
他可以听见男人压抑的喘息,感受到那具身体灼人的热度,男人脖颈上滑落的汗水浸湿了阮时念的鬓角。偶尔,男人会低下头在他鬓角落下一个吻,虔诚又珍重。
但男人的脸总是隐匿在视野之外。
阮时念迫切地想要看清这个人的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身体里最后一份空虚。但他怎么都使不上力,身体沉重,双手从始至终都环绕在男人的腰背上。身下传来的快感好像要把他的骨头都给泡软,他尽力在这叫人迷醉的快意中寻到一丝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离开男人的肩膀,然后像依附大树而生的藤曼一般,贴合着男人的侧颈,亲昵地摩挲着,一寸寸向上攀援。
阮时念吻在他的下颌上,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他就已经低头吻过来,含住阮时念的唇舌肆意吮吸。
阮时念仰着头任由索取,口中的舌头好似搅弄到了他的心脏上,男人无所顾忌的侵占让他害怕又沉迷。
后仰的脖子越来越酸,吸入的空气逐渐稀薄,阮时念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但还是舍不得挣动分毫。他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全然交到男人手里,把自己完全放任在逐渐攀升的快感中,在窒息的那一刻颤抖着到了高潮。
可是还没有看见他的脸。
阮时念半梦半醒之际,大脑在一片茫然中浮现出一丝失落。
毛毯裹住本就躁动的身体,身上浸出一层细汗,热浪一阵阵扑过来,让人有点呼吸不畅。阮时念掀开毯子坐起来,呆愣着张嘴大口呼吸。
几秒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他竟然做春梦了。
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下那盏暖黄的壁灯,看来祁顾已经走了,这让阮时念稍稍松了一口气。刚刚有一瞬间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他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梦里的场景像电影回放一般再次浮现。
这个梦让他害怕。
梦里的阮时念让他觉得陌生。他是那么脆弱无力,毫无防备地任人掌控,瘫软在男人的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性爱的欢愉,甚至像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呻吟求欢。
可是……
阮时念的喉结在阴影中难耐地上下滑动。可是,他无法否认的是,他现在正抑制不住地羡慕梦里那个阮时念。
而他所羡慕的,正是他所害怕的。
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他醒来后陷入了一阵莫名的低落,就好像那些都是他曾经拥有过的,而在一场梦的时间里,他失去了这一切。
梦里的怀抱是假的,喘息与呻吟是假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好似真的经历过一场高潮一般,泛着一阵满足过后的疲乏与酸麻。阮时念动了动,感受到内裤上一片粘腻,湿湿的,有些凉。意识到什么之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一时无语,他不仅做春梦了,还梦遗了,像个青春期少男一般。
阮时念打起精神,赶走和这场梦有关的所有想法,准备去洗个澡睡觉。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祁顾应该还在飞机上。阮时念想起自己吃完饭倒头就睡了,没有好好和他道别、说一句一路平安就算了,甚至连碗都是丢给他这个要赶飞机的人洗的。
阮时念有些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自己可真是喜欢给他添麻烦。
考虑再三,阮时念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祁顾。
【晚饭超好吃!但是我不太能喝酒,又麻烦你了,很抱歉。一路平安,工作顺利!】
发完消息后,他又检查了一遍,确定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打错之后,才放下手机去洗澡。
浴室里,阮时念脱下裤子,却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内裤上湿了大片,但没有像精液那样的白浊,随着裤子的下落,大腿根上沾上了一点透明的液体,从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流出来的液体。
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之后,阮时念手忙脚乱地把裤子全部脱了,坐到马桶上,大张着腿,才能让那个部位完全显露出来。
阮时念以前刻意逃避自己身体的畸形,几乎没有这么仔细地查看过这个地方。
浴室的灯光很亮,让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无所遁形。他的女性器官发育迟缓,有着不同于身体别处的娇嫩,干干净净的,没有毛发。由于存在两套器官,导致生长空间有限,隐藏在下方的女穴小小一团,显得阴唇更加肥厚鼓胀。这里的肌肤白净,两瓣嫩肉乖巧地紧紧闭合,再往下便显露出一线粉红,那个通往深处的小口正闭合着,只可以窥见入口处一点点绯红的软肉,外面糊上了一层粘腻的透明水光。
阮时念突然想起刚刚那个梦,梦里他就是用这里和男人欢爱。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又回想起了那阵极致的快感,穴口的嫩肉挤压着又吐出一股汁水,水液顺着臀缝向下流。
阮时念有些惊慌地移开视线。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医院检查结果是他这里发育不成熟,虽然阮时念曾经有段时间一直担心自己会来月经,但是这里也只是和身体上别的器官一般生长,除了长大了一些,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但是,今晚他可能仅仅因为一个梦就用女穴高潮了,还打湿了内裤。
他不知道这正不正常,但许久未有过自我厌弃感与恐慌又重新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慌忙扯过两张纸巾,眼睛望着别处,伸手朝流水的穴口探去,擦拭的动作急切又粗鲁,纸巾重重地捻过,有一点疼。如果他愿意看一眼的话,会发现那里已经被磨得泛红。
不知道指尖捻到了哪里,突然一阵过电般的酥麻传来,大腿根无法控制地痉挛。
阮时念咽下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平复了几秒,扔掉纸巾,迅速冲了个澡后钻进了被子里。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会儿想到那个梦,一会儿涌现对自己的厌弃与烦躁。他努力自我开导,尽量独自消化这些负面情绪。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阳光可以透过厚实的窗帘照进来,阮时念才有了一丝睡意。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收到了祁顾的回复。
【我到了。抱歉,以后不会给你喝酒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祁顾当面对他说这几句话时的样子。又想到祁顾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场景,阮时念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入睡前,阮时念在想,他最羡慕那个梦里的什么呢,大概是那个落在鬓角的吻。让他感觉,好像自己也可以被人珍重地爱着。
阮时念没睡很久,下午三点多就醒了。
又做了很多梦,零零散散的,醒来之后就记不怎么清楚了。但都和祁顾有关。
阮时念起床后,收拾了一番就立刻出门了。
一个人去吃了一碗面,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商圈闲逛,总之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走到电影院,随便选了一场电影,看到一半睡着了。
最后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再加上前一晚睡眠不足,洗完澡很快就入睡。
第二天又到了工作日,阮时念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下班回来连电视都不看了,甚至都不会靠近那个沙发。
又到了周五,阮时念下班回来家里还是一片漆黑,餐桌上也没有留给他的晚餐。
阮时念饿着肚子点了外卖,心情有些低落。祁顾不过是每周顺手给他投喂一顿,没想到自己还被喂得娇气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阮时念又陷入了纠结。
以前洗澡他不会特意回避那个地方,该洗干净还是得洗干净。但自从那晚之后,他现在碰那里总会心情微妙,想碰又不敢碰。明明就是像以前那样随意用手洗了洗,但有时候总会产生一些陌生又刺激的快感。
只有一瞬间。
他一面为此懊恼,一面又隐隐期待着更多。
洗完澡躺到床上,阮时念没有像平时那样,为了转移注意力找部电影看。他想明白了,这是正常生理需求,他不应该如此忌讳,也许他就是憋久了,需要释放一下。
阮时念躺平在床上,关了灯,手伸到睡裤里,握住了还没有硬起来的阴茎缓缓撸动。那里渐渐勃起,身体里也传来一丝躁动的热意,但再往后自己始终无法完全进入状态。
手里的东西半软不硬,阮时念坚持不懈,及尽所能地取悦那处。
祁顾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直接吓萎了。
阮时念连忙提好裤子,打开灯,有些心虚地接起电话,“喂,祁顾。”
他的声音有些哑,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祁顾有一种他在向自己撒娇的错觉。
阮时念等了好几秒才听见回答。
“阮时念,你在家吗?”
“我在啊。”
“我看到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我房间的窗户好像忘了关,你可以去帮我看看吗?”
“啊,好。”阮时念举着手机一溜烟跑出了房间,祁顾的房门好像没锁,他一按把手门就开了,“你没锁门啊?”
祁顾没回答他,问道:“穿鞋了吗?”
阮时念看着自己赤裸着踩在地板上的脚掌,猜他大概是听见他跑起来的声音了,但还是嘴硬地回答:“穿了。”
祁顾倒是没拆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回答道:“嗯。”
刚刚阮时念在自己房间里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原来真的开始下雨了。雨不大,但被风吹得倾斜着往房间里飘。
祁顾的房间是次卧,比较小,放了衣柜之后,床沿只能挨着飘窗。一开始阮时念疑惑过祁顾为什么要找他合租,毕竟祁顾看上去经济条件很好,独自承担房租应该没问题。
但那时候祁顾的回答是,他也刚工作没多久,要多攒钱,要自己攒钱娶老婆。
当时阮时念看着他认真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因为祁顾是那种站在人群里也很亮眼的人,没想到他也要过上“买房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但也可能是他真的很爱他的女朋友。
阮时念跪到飘窗上,把两扇窗户关上。
祁顾的房间很整洁,飘窗上的杂物也不多,上面铺了一层毛茸茸的软垫,靠近床头的位置摆了几本书,一个加湿器,还有……还有一盒避孕套。
阮时念在避孕套上看了很久,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阮时念。阮时念?”祁顾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脸上有些发烫,连忙回答:“我在我在。”
也不等那边回答,像是为了掩饰慌张,他又立刻说道:“你的床单好像有一点湿,我给你换下来洗了吧。”
祁顾也不客气,径直答应:“好。”
谁都没有说要挂。阮时念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窗台上,爬上祁顾的床扯床单,脸上的热意不减反增。
一个有女朋友的成年男人,房间里出现避孕套,很正常。阮时念也不是一个纯情到看到避孕套就害羞的小孩子。他现在这副样子,全怪自己脑子不听使唤。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祁顾戴这盒避孕套的样子。
这边阮时念还在红着脸扯床单,那边祁顾躺在酒店的床上大敞着浴衣,正在无声进行某项单人活动。
电话那边传来衣服与床单摩擦产生的窸窸窣窣,他光是想象一下阮时念跪趴在自己床上的样子,就瞬间硬得发疼。
阮时念抱着床单,对电话那边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阮时念等了一会儿,怀疑他是不是不在手机旁边了,试探着开口问道:“祁顾,你还在吗……祁顾……祁顾,那我挂了。”
阮时念把电话挂断后,手机里几乎立刻收到了祁顾的短信。
【晚安。】
祁顾不是故意不理人,他就是想知道,阮时念可以再多叫他多少次。
把床单放到脏衣篓里之后,阮时念喝了一杯凉水,进了房间睡觉。
十分钟之后,房间门被打开。
客厅和房间里都没开灯,阮时念自暴自弃般扑进了沙发里。他把自己藏进祁顾的毯子里,手再次伸进睡裤中,缓缓撸动。
那晚的梦分外熟练地钻到脑海中,拥抱,亲吻,肉体的撞击,汗水的粘腻……他可以闻到毛毯上独属于祁顾的味道,就像刚刚在他床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就像是火光燃尽了最后一层薄纸,梦里看不清的脸突然清晰了起来,一幕幕,全都是祁顾。
在阮时念的自作主张之下,祁顾在他的梦里抱他,吻他,进入他,也可能,有一点点爱他。
手上撸动的速度逐渐加快,身上的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卷成一团,夹在双腿之间,隐秘又脆弱的部位无师自通地在上面撞击摩擦。双重的快感同时袭来,阮时念揪着毯子的一角咬在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
但他叫得很小声,像是怕被人听到,声音含糊不清。
“祁……呜,祁顾……祁顾……”
释放过后阮时念失神地抱着这张毯子缓了许久。
神思稍微清明之际,他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第二天阮时念早起把床单和毯子用手搓洗了一遍后,又放进洗衣机洗了一遍。下班后,他又把已经晾干的毯子送到了干洗店。
毯子从干洗店拿回来之后,阮时念依旧不敢面对它,心虚又内疚。
祁顾有女朋友这件事先不说,自己拿着他的毯子做那种事,和那些偷别人内衣发情的变态又有什么区别?
阮时念这几天甚至有了搬家的想法,他实在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祁顾,这几天他一有时间就去网上看租房信息。
没想到刚好看到一处合适的地段,房子比较小,刚好可以让他一个人住,租金也还可以接受。他和房主约好了下周末去看房子。
周五阮时念下班回家,看见祁顾已经回来了。
客厅里亮着灯,阮时念正在思考要不要现在立刻转身出门去外面住一晚,祁顾已经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一边看着他。
“你回来啦。”阮时念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关门换鞋,硬着头皮留下来。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祁顾不会发现什么的,他也会很快搬走,不会给祁顾带来困扰,现在要留一个好印象。
祁顾已经半个月没见他,看见他后眼神毫无保留地停驻在他身上,说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吗?”阮时念不得不承认,虽然心中更加内疚心虚了,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与开心。
“嗯。”祁顾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在我房间行李箱里,你自己拿,我去吹头发。”
阮时念看到他的房门没有关,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摊开摆在地上,他走进去,发现里面有两个礼品盒折叠放着。
“祁顾,是哪一个呀?我看到了两个。”他放大声音朝浴室那边问道。
祁顾关了吹风机的声音,回答他:“上面那个。”
阮时念拿起上面那个稍小一些的盒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没想到里面是一条红绳,编着繁复的结,上面坠着精致的玉石。这个大小,看起来像是脚链。
阮时念看着它,呆在原地。
这份礼物,不仅贵重,而且暧昧。
祁顾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着礼盒里的脚链发愣,话都说不出来,复又抬头看向祁顾。
祁顾十分冷静,没有多余的表情,走到他身边才说道:“抱歉,我记错了,下面那份才是带给你的。”
“啊,哦,好的,谢谢你的礼物,我好久没收礼物了,超开心。”最后他还强行笑了两声,拿上东西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自己早该想到的,那样亲密的礼物,肯定是祁顾给女朋友准备的。
但他还是有些失落,连对另一份礼物是什么都没有那么感兴趣了。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领带。阮时念平时其实很少穿正装,对领带也没什么研究,不过这是祁顾送给他的,在他心中自然变得格外独特。
他把领带重新装好,收到了柜子里。
阮时念觉得,自己大概变坏了。因为他还在想那条脚链,甚至恬不知耻地幻想它要是戴在自己脚上会是什么样。他很笃定,一定会好看的。
阮时念,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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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用行动告诉大家,追连载是煎熬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