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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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一眨眼就到了，周煦的肚子也悄无声息的圆润了起来。十月一到，算算时间，宝宝也已经三个多月了。

周煦最近休息得很不好。自从知道怀了孕，他开始整夜的失眠，焦虑得吃不下东西。他的肚子慢慢大，人却瘦了一圈。所以他跟小爸说的是国庆不回来，要留校，他打算做了人流之后，如果不需要住院便直接回学校去。

沈宣明问他国庆能不能见面，周煦没有拒绝，只是说了改天吧。他也想见见沈宣明的。那天凌晨的一句“我好想你”，让周煦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晚上。

结果周煦在高铁站见到了沈宣明。

周煦过了安检，刚在候车厅坐下，就看到了沈宣明正从右前方的厕所出来。他差点忘了，沈宣明跟他是在一个城市读书，国庆放的也是七天。

回家的高铁大概率也会是同一班——而不同的是，沈宣明身边总是不缺朋友，有人帮他看着行李，有人帮忙拿书包，一群人热热闹闹又高高兴兴的结伴回家。

而周煦却始终是一个人。

他没有什么朋友。

小学初中的时候很奇怪，大家一旦知道了高年级的学生对自己不待见，就一起不待见他了，甚至还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敌意，然后联合起来排斥他。

周煦本来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的。所以在医院醒来之后，他可以干净利落的断绝所有的联系，反正本来也没有什么人真的在乎他。

可是现在看到了沈宣明跟其他人嬉戏打闹的时候，他竟觉得有些生气。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气得不行。

所以他偷偷跑掉了。

又是一晚上没睡，周煦的思绪很混乱，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在酒店睡了一天，点的外卖都没吃两口就腻了，反胃反得很厉害。

第二天跟蔡杰见面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相当糟糕了，甚至眼睛都睁不开。他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一条棉布短裤，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蔡杰见到他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盯着他老半天都不知道开口说话，整个人傻住了。

周煦蔫蔫的，目光暗淡。他靠在沙发上，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蔡杰想说，要不喝果汁算了，但是老婆坐在隔壁桌，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你，你还好吗。”蔡杰斟酌着语句。“现在才十点，你应该没吃早饭吧……服务员，你好，麻烦来个牛角包。”

“……”周煦没什么表情，低垂着眉眼，也没说话。

等服务员走了，他才开口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卧槽！

蔡杰：“抱歉，我……”

蔡杰觉得鸡儿不保，下意识往老婆坐的位置上瞄，瞧见没什么动静，张口想回周煦的话，但是周煦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交流，所以直接打断了蔡杰。

他讲话不是很大声，低低的，透着一股无力。

“其实那天把我堵在厕所的那群人，是我后爸的女儿——也就是我法律上的姐姐，她找来的朋友。本来这样的事情，我初中就习惯了的。”

“可是那天你帮了我……之前没有人帮过我的。”

“……像是烂俗的电影情节。”

蔡杰忍不住小声打断他：“可是那天，是阿明第一个冲上去揍人的。”他回忆了一下，说：“阿明、我，还有大鹏他们，加起来有五个人。”

“啊，我知道。”周煦反应有些慢，他微微抬了眼眸，补充道：“学校表扬了，你们的名字我都记得的。”

蔡杰嗯了一声，虽然他猜到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周煦才会格外关注他，可是没道理啊。

“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呢。”蔡杰小心的观察周煦的表情，瞧他情绪还算稳定，就轻声跟他说明：“第一个冲上前的是阿明，一拳把人鼻梁打断的是阿明……送你去医务室的也是阿明。”

“怕学校大事化小，阿明还偷偷报了警。”

“？？？”周煦愣住了，惊愕得瞪大了眼。

是沈宣明送他去的医务室？

“其实那天……”蔡杰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说：“虽然我们天天一起打球，但是上厕所也不喜欢凑一块的。那天是因为打球的时候我拦人没拦住，还扭了脚。他们扶着我去厕所，是凑一块故意看我笑话呢。”

“旧学楼的厕所少人去，我们也没想在那能遇到你。”

“……虽然我们五个人，但是他们，好家伙，七八个人呢。我堵着门，阿明疯了似的一挑三……他是beta嘛，不受信息素影响，又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真下狠手了。”

“我就不行了，我就信息素还能抗。”

“瞧他把人都打晕两个了，我才赶紧的提醒他把你送医务室去，再打下去高低得废一个。”

“后来……后来警察来了，Omega保护协会的人也来了，场面一团糟……再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在件事里面，充其量就是露个脸，大鹏还一挑二呢。”

“可是，可是……”周煦皱起了眉头，因为情绪的起伏让他的脸涌上了点血色，看起来鲜活了不少。“可是，我醒来的时候……你的校服盖在我身上，还、还有你信息素味道。”

“额……”蔡杰想了一下，余光看到老婆用钢叉狠狠戳了一下蛋糕，求生欲让他脑子飞快旋转。“那天是、是这样的。”

“你当时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浑身湿透躺在地上，然后阿明先用他的校服把你裹住了，然后又顺了我的校服，把你脸给盖上了！”

“……你之后还给我的是两件校服，你想想，是不是这样！另外一件就是阿明的，阿明的校服也就是臭汗味，估计你没闻什么东西来。”

周煦又愣住了。

他想起来了，之后确实还给了蔡杰两件校服来着。所以……是沈宣明抱着他去的医务室，是沈宣明。

可这样一来的话，那他高中三年自以为的喜欢是什么啊？

像是一场笑话。

周煦傻愣住了，咖啡来了，牛角包也上了，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的陷入了思考。今日的天气不太好，出门的时候天还晴，这个时候刮了风。

蔡杰耐心的等周煦回过神，趁机悄摸的把咖啡换成了橙汁给他。

大约过了五分钟，周煦才抬了一下头。他的眼睛水润润的，比刚刚清亮了很多，只是眼尾和鼻尖有些发红，可怜巴巴的。

“原来是这样啊……”他小声的感叹了一句，无意识的浅浅露出了一个笑。

他重复的呢喃道：“是这样啊。”

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沈宣明啊。

可是，可是……

周煦的眼眶里的泪越积越多，他看着蔡杰，嘴角渐渐耷拉下来，目光也变得呆滞，他低声说：“可是好像太晚了。”

他又垂下头，看着眼前的橙汁和牛角包，悄无声息的掉眼泪。

已经太晚了呀。

蔡杰：“……”

蔡杰张了张嘴，又闭了嘴。

等了两分钟，蔡杰受不了了，咳了一声，叫了他的名字：“周煦……你先别激动，也、也别哭啊。”

“你应该、应该就是因为信息素所以才认错人的吧。”

周煦死死抿着嘴，压着哭声，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刚刚回忆了一下。”蔡杰咬牙切齿的说，因为他这个时候很想、超级无敌想把沈宣明约出来打一架。“班里聚餐那天，我们跟一中约了打球，所以那天我没有参加聚餐。”

周煦一怔，红着眼睛抬起了头，心跳砰砰的越跳越快，双手也紧紧的揪着沙发。

“但是那天阿明去了，去的时候他还顺走了我打完球要换的短袖。”

“上面肯定带着我的信息素。”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找班长要一下你们在烤肉店拍的大合照……你，额……就是，”蔡杰卡了一下，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那天晚上的人，确实不是我，十有八九是阿明。”

“之后你突然联系不上，他急傻了，听班长说他还问了你家庭住址，然后跑到你家找你去了，只是没找到人。”

“他那段时间很不对劲，后来你突然出现在社区的那个开放篮球场，他才恢复个人样。”

周煦怔了很久，模样傻傻愣愣的。他在很努力的回忆，可是脑子里的画面很混乱，什么都看不清。

那天是沈宣明吗？真的是他吗？

那、那……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他的吗？

“我、我没有加班长的微信……”周煦浑身发抖，颤着手拿出手机来解锁，滑了几下却解不开，眼泪就又开始往下掉了。

他换手机了，也换手机号和微信号了。

“我、我去加他，我……”

周煦的眼泪把视线都模糊了，他控制不住的哭了声：“我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衣服，可是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我很不舒服，没一会就晕倒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我真的……我想不起来，我……”

“你别着急！我给你找！我有班长微信的！我去问问！！！”蔡杰被周煦的模样给吓着了，解锁了手机，想了想还是翻班长的朋友圈比较快，于是立马点开了班长的朋友圈。

一分钟不到就找到了。

是抓拍的照片，画面很杂乱，但是还算清晰——至少很清楚的拍到了，周煦靠着沈宣明睡着了，而沈宣明正用食指轻轻戳着周煦因为挤压而鼓起来的脸颊。

沈宣明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着小心翼翼的动作却透着藏不住的欢喜。

照片上的沈宣明，穿着的是蔡杰的衣服——那件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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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杰：我承认在描述阿明打架的时候，有些许夸张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