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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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你！你！”

陈汝吓得说不出话，林静生却弯腰，一双漆黑的眼瞳认真地对上神情惊惶的陈汝的眼。

他看陈汝一会，抬起手，指尖摸了摸他方才被撞红的额头，触感凉凉的。

“擦药。”

他转身走了。

玄关上摆了两双鞋，一双是林静生常见陈汝穿的，另一双是看着就不便宜的男士皮鞋，尺码不一。

方才陈汝掂脚拦自己视线的时候，林静生就看见了。

陈汝没理由赶着离开，他成天偷摸摸地黏着自己，又不敢让自己知道，除非是与人有约。

于是林静生确定了。

有人和陈汝住在一块，一个男人，而且不是陈汝的亲戚……他记得上次陈汝住院的时候，除了自己，根本没人去看他。

他本不应该记得的，但是只要稍稍提起，有关陈汝的七零八碎的细节，就从角落里钻出来，把胸口堵得又闷又涩。

攥着车把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指节都捏得发白，林静生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心中莫名的燥郁才缓解了些。

是谁呢？他表情变得冷静，脑海中开始一个个分析与陈汝有关的人。父母离异不在身边，生病了连照料自己的亲戚都找不到一个，没有朋友，更没有恋……

那个行为荒诞的伊森，还是一直欺负他的李林？

44、

谜底很快在周天晚上的英语自习课揭晓了。

林静生下午一直在教室自习，翻动书本的时候，零零散散来了学生，等到晚上放英语听力前十分钟，教室里只差后面两个空位。

最角落的是陈汝，旁边一个则是总也不来上课的李林。

透过窗户的反光能看见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但是又模糊不清，听力即将开始的时候，走进来个陌生的人，他站在门口，和伊森说话。

班里又吵闹起来。

“那谁啊……”

“我们班的吗？”

“好眼熟，好像，好像是！！”

“卧槽——是陈汝！”

他剪了短发，那下面常年被遮盖的可怜菱眼露出来。脸色还是病态的白，但相比之前灰败的样子，多了几分干净透明。唇色也是淡淡的，引起哄闹以后，他像是有些不安，舔了舔唇又不自觉咬了一下。

身上穿的也是新衣服，没有那股子浓厚的油彩味了。这一群高中的少年少女，穿着都算得上朴素，还做不到慧眼识名牌，却也晓得他穿得不便宜。

伊森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陈汝这才点头。

甚至努力对众人投来的目光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一向穷酸邋遢的陈汝怎么突然变了副模样，赵斌更是兴奋地拉林静生的胳膊。

“班长班长！这两个人啥情况！不是说那个红头发老外是追求咱英语老师吗？！”

林静生余光瞥他，头都不抬一下。

“听力要开始了。”

赵斌一腔八卦热血被浇灭，哦了一声，翻开了听力训练册。

广播里传来并不清晰的女声，伴着刺啦刺啦的杂音，林静生写下一个答案后，听力开始播放第二遍。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提前看下一道题目的题干和答案，而是伸开一直攥紧的左手。

班主任让钉成绩单的图钉滚了出来。他一直放在手里，这回扎在掌心了，稍微出了点血，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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